謝恆頭也沒迴,跟宣旭這樣的人就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宣旭的價值觀和品性決定了他的眼界和對事物的認知判斷,別人說再多他也不會改變自己的看法,根本沒必要跟他浪費口舌。


    迴到將軍府,宣景拉著謝恆的手放在唇邊親吻,帶著淡淡的安撫意味。


    謝恆輕笑,抽迴手摟住宣景肩膀,“將軍可是擔心我會將宣旭的話放在心上?”


    宣景攬住謝恆的腰讓人更加貼近自己,“我知你不會,隻是聽到瘋狗叫喚終究會影響心情。”


    謝恆撇嘴,“可別這麽說,瘋狗都比宣旭可愛。將軍放心,咱倆的感情我清楚,不會受人挑撥。”


    雖然他們之間沒有那麽多山盟海誓、甜言蜜語,但謝恆就是非常肯定,他和將軍的感情永不會變,這不是他盲目自信,是將軍給他的信心。


    很多時候對兩人之間感情的堅定,其實不單單依靠對對方有多少愛意,更多的,是建立在感知對方對自己的情感基礎上的信心。


    宣景就給了謝恆這樣的信心,讓謝恆堅定不論未來兩人是何身份,他們的感情都不會變。


    謝恆想起在現代世界時,大學時期有個女孩子追求他,追了兩年都沒有放棄。周圍的同學朋友都被那女孩子的堅持所感動,都勸他接受,人家姑娘學習好、相貌佳,家庭條件也不錯,性格也開朗大方,對他又很專情,他還有什麽不滿的?


    但謝恆知道,他沒有什麽不滿,他隻是不喜歡那個姑娘,而且他覺得姑娘對自己的喜歡也沒有別人以為的那麽深。


    有一次,他實在被磨得不行,答應了姑娘約飯的邀請。就在學校食堂,那姑娘十分冷靜地跟他說:“反正你也沒有喜歡的人,那不妨跟我試試,我覺得咱倆挺合適的,要是有一天你喜歡上別人,那咱們就坐一塊平平靜靜吃個分手飯。往後我絕對不會繼續纏著你。”


    謝恆曾經在電視劇上看到過這樣的橋段,但大多數時候這樣說的人是為了以退為進,或者是真真正正為對方考慮,退而求其次。


    但謝恆覺得那姑娘不是,她隻是為了達到一個目的在不斷碰壁之後換了一種表達方式而已。


    姑娘看著他的眼神很是平靜,說這些話的時候就好像在談一個合作一筆交易,清楚冷靜地分析雙方的權利義務。


    謝恆再度拒絕,並且堅定地表示不是各方麵條件看起來合適就該在一起,哪怕是試試,他也不願意在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大概是他這次說的話太傷人,那姑娘之後就再也沒來找過他。


    後來他讀博的時候再度見到那個姑娘,對方已經結婚。


    姑娘很大方地告訴他,當年就是覺得他符合自己所有的擇偶標準,所以才執拗地追求他。


    直到後來遇到她現在的丈夫,她才明白,符合標準並不等於喜歡,就像當初謝恆說的,條件合適也不代表必須在一起,如今她的丈夫就是跟謝恆完全不一樣的人,她很感謝謝恆那時候言辭犀利地拒絕,讓她最終放棄,否則大概就和她現在的丈夫失之交臂了。


    如同當初一眼斷定那姑娘對自己沒有多深的喜歡一樣,謝恆同樣可以肯定,宣景將他愛到了骨子裏。


    “對了將軍,我聽說明日的慶功宴上,宣旭打算讓那金屏公主獻舞?”


    宣景點頭:“是昌河的一些官員說他們的公主雖然長相不佳且性情上不得台麵,但舞姿卻是十分拿得出手。她五歲開始學習舞蹈,在其上頗有天賦。宣旭安排金屏公主獻舞,應當是想將金屏公主安排進教坊司教導舞樂。這應該是他跟金屏達成的條件,金屏按照他的意思誣陷我,他幫助金屏進教坊司,免做官奴。”


    謝恆:“節目已經定下來,就算宣旭誣陷將軍的算計沒能得逞,明日金屏還是能照舊獻舞。”


    宣旭也沒有理由阻止,若是金屏表現得好,能讓武德帝欣賞她的舞技,對他也沒壞處。


    謝恆:“我還聽說從萬陽迴到大瑾一路上,金屏公主一直對宣旭大獻殷勤。”


    宣景點頭:“是有這麽迴事。”


    謝恆冷笑:“那金屏公主之前還口口聲聲想見將軍表達愛慕之情,可真是侮辱了這幾個字。這是覺得將軍這邊走不通了,才想著走宣旭的路子,以為宣旭能幫她這一把,她就有機會得到宣旭喜愛?”


    宣景:“大抵如此。如今金屏公主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就是宣旭。宣旭若是能接受她,她說不定還有機會從階下囚變成大瑾皇子妃,就算不接受,退一步還有宮中教坊司。”


    謝恆危險地眯起眼睛:“那金屏公主慣愛搶奪有婦之夫做男寵,這樣的品性如何能留在宮中?早晚要添亂子!而且宣旭一再挑釁,我們要是不還擊可說不過去。將軍,可否安排我去見那金屏公主一麵?”


    “可以。”這點小事宣景自然辦得到。而且現在金屏不在宣旭府上,就在宮中。因為明日金屏公主要在慶功宴上獻舞,所以提前一晚入宮準備,明日一早去教坊司的舞樂司報道。到時候就跟著舞樂司的人一起前往宮宴。


    “我還想帶個人去。”


    “何人?”


    謝恆惡意一笑:“宣旭身邊的那個近身伺候的小廝。”


    宣景想了想,點點頭:“好。我會盡快安排。”


    一個時辰後,謝恆和那名叫小辛的小廝就來到金屏公主暫住的小院。


    謝恆站在院外,看著身邊的小辛,“知道一會該怎麽說?”


    小辛點點頭,咽了下口水,“奴才知道,謝大人的話奴才都記得。”


    謝恆:“你若真想擺脫宣旭,一會就好好表現。他今晚”感染風寒”會一直昏睡,不會找你,而等明日慶功宴一過,我就會幫你離開京城,他到時候也已經無暇顧及你。”


    小辛攥緊拳頭,咬著牙堅定地說道:“謝大人放心,奴才定能將此事辦好!奴才感謝謝大人救奴才脫離苦海!”


    謝恆點頭:“去吧!”


    小辛深吸一口氣,端著盛放著華美衣裙的托盤進到院內,敲響了金屏公主的房門。


    屋內傳來女子不悅的聲音:“何人?”


    “公主殿下,是奴才,二殿下身邊的小辛。”


    很快,房門打開,開門的正是金屏公主。


    金屏公主臉上還蒙著麵紗,眼睛左轉右轉,沒瞧見想見的人,神色可見地難看起來。


    “怎麽就你自己來了?殿下呢?”


    “殿下感染風寒,正在休養,不過殿下一心惦記公主,便叫奴才過來給公主送明日跳舞的衣裙。”


    迴來大瑾一路上,金屏公主有事沒事就去找宣旭,自然也就認識了小辛,知道這人是殿下的近身侍從,對他的話便沒有半點懷疑。


    金屏公主麵紗下的臉浮現紅暈,“殿下有心了,你代本公主多謝殿下,明日請宮宴結束之後殿下可能來與我相見?”


    小辛:“這個奴才說不好,殿下也未曾特別交代。”


    金屏公主的眼中露出失望的神色,須臾掏出一錠銀子塞進小辛手中,故作硬氣地說道:“你是殿下近身侍從,想來殿下定然十分信任你,你替本公主在殿下麵前多說說好話,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其實作為亡國公主,金屏手上已經沒多少錢財,僅剩下的那點銀子還是她從前專門用來打賞下人的,自己以往對這點銀子都看不上,但如今卻已經是她全部的家當。


    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更加迫不及待地想要攀上宣旭這棵大樹,從前驕奢淫逸,如今這種寄人籬下備受冷眼的日子她是一天都過不下去了。


    金屏公主之前是想攀冠軍侯,但那個男人連見麵的機會都不給她,她隻能選擇與她合作的宣旭。


    但她一直沒得到召見,也能猜到估計是宣旭陷害冠軍侯的計劃失敗了,她已經少了一分被利用的價值,心下發慌,越發沒有理智,迫切想要得到宣旭的喜愛。


    小辛神色為難,將銀子推了迴去,“公主您就別為難奴才了,殿下喜歡的可不是您這樣的!”


    金屏有些心急,但也不願意在一個奴才麵前失態,便冷著臉嗬斥道:“你隻是殿下身邊的一條狗,殿下喜歡什麽樣的人哪裏輪得到你做主?”


    小辛十分謙卑地說:“奴才自然不能替殿下做主,隻是奴才跟在殿下身邊許久,殿下喜歡什麽樣的,奴才心裏有數,確實不是公主這樣的。”


    金屏急了,“那你倒是說說他究竟喜歡什麽樣的!大不了本公主往殿下喜歡的方向改變就是!”


    小辛咬牙,左右看看,還是沒吱聲。


    金屏公主看著小辛的表情退後一步,“你進來說話。”


    小辛猶猶豫豫,最終還是進去了。


    金屏叉腰看著小辛,“這裏沒有別人,你就大膽直說,大不了事後本公主不會告訴殿下是你說的就是。”


    小辛緊緊抿著嘴唇,又猶疑了片刻後才緩緩點頭,“其實殿下他在感情事上有特殊的癖好!”


    金屏“嗬”了一聲,“本公主還當什麽事,有特殊癖好怎麽了?從前本公主也專門喜歡那些有婦之夫。成過婚有過娘子的,才有經驗,知道怎麽伺候女人最能讓女人舒服!你家殿下是不是也喜歡有夫之婦?那盡管放心,本公主雖為成婚,但在這事上也算經驗豐富,定能將殿下伺候的舒舒服服。”


    小辛忍著心中厭惡搖頭:“不是,殿下他的喜好……還要特殊些。”


    金屏皺眉:“殿下到底喜歡什麽?別婆婆媽媽的,直說!”


    小辛一臉無奈:“殿下他……喜歡被強勢對待!”


    金屏愣住了:“什、什麽意思?怎麽個強勢對待?”


    小辛嘴巴張了又合,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麽表達,很是難以啟齒,最後才好似硬著頭皮說:“殿下喜歡被粗暴對待,比如扇巴掌、抽鞭子,越是粗暴他越是喜歡,越能激起他的愛意和欲望!”


    金屏徹底傻眼了,怎麽也沒想到宣旭的癖好竟是如此特別!


    不過金屏很快便反應過來,她也算是“見多識廣”,從前跟她交好的貴女中倒是也有一人喜好此道,特別是在床事上,總喜歡被各種虐待,鞭打滴蠟什麽的都是家常便飯。金屏隻是沒想到男人之中也有喜好這種的。


    “你不是在騙本公主吧?”


    小辛:“奴才哪來的膽子欺騙公主?況且奴才也沒這麽做的理由啊!若不是公主態度堅決非要知道,奴才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將這等事情泄露出去。”


    金屏想想也是,誰能想到堂堂皇子之尊竟然會喜歡被虐待,這事要是傳出去估計也沒人相信。


    第三百八十一章 特別愛好


    小辛歎氣:“奴才剛開始伺候殿下時知道這情況也嚇了一跳,有時殿下還讓奴才抽打他。但奴才實在接受不了!奴才是什麽身份,怎敢在殿下頭上動土?就算是殿下吩咐,奴才也不敢下手啊!就因為奴才的不配合,每次都被殿下懲罰!”


    小辛卷起自己的袖子,讓金屏看到他手臂上的傷痕,有淤青也有鞭痕,新舊交替,看著觸目驚心。


    這下金屏是徹底相信了小辛的說辭。


    她也能理解,奴才就是奴才,即便是主子給他們的權利,他們也不可能有那個膽子對主子動手。主子可不管那麽多,自然該打打該罰罰。


    小辛搖頭:“而且公主有所不知,殿下他……尤其喜歡被人看到淩虐。說如果能被人看到他被鞭打,他大概會不受控製地愛上鞭打他的人!隻是顧著名聲,一直不敢如此罷了!殿下之前傷重,已經許久沒有發泄,脾氣便不大好,奴才伺候殿下一場,被打就打了,奴才不敢有怨言,隻是難過殿下無法發泄,憋久了也要傷身體。奴才過來之前殿下還說,要是明日慶功宴上,有哪個女人能當眾虐待他,他一定會迎娶那人為王妃!這也是殿下實在憋壞了,不然哪會如此!”


    金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日慶功宴上?當眾?”


    她一直覺得自己玩得夠花的了,沒想到竟然還有比她玩兒的更花的!那宣旭看著人模人樣的,真沒想到竟然愛好如此……“特別”!


    小辛堅定點頭,“奴才也覺得荒唐,但殿下是真的快忍到極限了,不然也不會說出這種話!其實我們大瑾的風氣很是開放,公主可能不了解,在我大瑾就算是男人同男人也不是不能接受,許多達官貴人私下都豢養男寵,玩兒得花樣也不少。更有一些專門搞這種事的宴會,都擺到了明麵上。當然在慶功宴這種場合做這種事還是出格了些,不過若不是如此,殿下大概還會覺得不夠刺激,內心難以得到宣泄,否則也就不會說要娶能在這種場合虐待她的女子為王妃了。”


    金屏控製不住地心動:“那、那你們大瑾皇帝能同意?”


    小辛笑起來:“說到這個,公主大概不知,我們陛下對於兒女親事最是寬和。您看我們幾位殿下至今都還沒有正妻,都是因為殿下們一直沒找到真正合他們心意的。”


    金屏公主十分震驚:“竟是如此!”


    他們昌河隻是個部落,但父王對幾個王兄的婚事都十分重視,早早就為他們選定了身份相當的世家女子為正妻,沒想到大瑾這邊竟然是這等情況。


    小辛:“我們陛下是性情中人,公主稍微打聽就能知道,陛下還是王爺時曾經納過一位側妃,那還是商家女。士農工商,商戶本來在最底層,可陛下卻不顧眾人議論,排除萬難,最終納了對方為側妃,現如今那位已經是尊貴無比的貴妃娘娘。因此陛下對幾位皇子也是如此,不會為他們主動指婚,隻看幾位殿下自己的態度。所以隻要二殿下真的看重,那陛下自然會順著二殿下的心意。”


    金屏公主沒再說話,雙手暗暗攥成拳頭,心中已有了打算。


    這大概是她唯一的機會了!


    在教坊司教舞樂有什麽好?那也是奴才幹的活兒,也是要伺候宮中的貴人主子。她是公主,屈尊降貴去伺候別人,想想就覺得難以接受。一開始會答應跟宣旭做這個交易也是別無選擇,入教坊司總比沒入官奴要好。


    可現在,她有另外一種選擇!


    宣旭有那樣的愛好,一般女子如何能滿足他?大瑾女子都是嬌滴滴的,別說讓她們揮鞭子,就是打巴掌估計都使不上勁頭。


    金屏知道自己沒有一副好相貌,想要憑一張臉翻身是不可能了,但宣旭看重的不是容貌,而是能滿足他的特殊癖好,這簡直就是老天專門為她量身打造的機會。


    她有一把力氣,也有那個動手的膽量,除了她還有誰能完全滿足宣旭?說不定那時候宣旭會將她救下帶來大瑾就是因為他們有上天注定的緣分!


    往後到底是做奴才低聲下氣地伺候人,還是做主子繼續享受榮華富貴,就看她明天的表現了!


    “行了,本公主知道了,對了,你一會去給本公主弄條鞭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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