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啟微微眯眼,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兒。今天老宣讓自己閉嘴的語氣都沒有平時那麽硬啊!


    “該不會綁架我的人是你們倆誰安排的吧?”


    謝恆白眼,“胡扯!我們綁架你幹什麽?”


    榮啟手指摩挲著下巴:“可你們倆都是一臉心虛的模樣。”


    謝恆:“你確定將軍臉上有心虛的神色?”


    榮啟:“那就是你了。”


    謝恆:……


    謝斌看著直著急:“到底怎麽迴事?阿恆你著急讓寧六找我迴來是不是有榮啟被綁架的線索?”


    謝恆嘖了一聲,“這是一言難盡,將軍……”


    宣景從袖口中掏出一張紙遞給榮啟。


    謝斌湊過來跟榮啟一起看。


    兩人一目十行看得很快,讀完全部內容時腦子卻都好像生了鏽的齒輪,轉動艱難。


    最先反應過來的榮啟立即緊張地看向謝斌:“我對天發誓我跟老宣之間絕對清清白白,他看不上我我也不稀罕他!”


    謝斌瞬間臉色爆紅,“你、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麽!”


    榮啟又往謝斌身邊湊近了些:“那不是怕你誤會我跟咱弟搶人嘛!你放心,我絕不是那人!”


    謝恆看著快要跟謝斌貼到一起的榮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第三百三十八章 反擊


    “我說,差不多得了啊!”謝恆拉著謝斌往自己身邊挪了挪,鄙夷地看著榮啟,“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看我兄長的眼神就好像餓了幾天的狼突然看見了一堆豬肉?”


    謝斌無語,這孩子怎麽形容的!


    榮啟哼了一聲,“謝四,好歹我也是因為你才遭受了這無妄之災,你就不能稍微注意一下你的態度?”


    他就說怎麽謝四和老宣那麽奇怪,敢情是因為自己這趟被綁完全是替人受過!


    剛剛那張紙條上的內容就是讓宣景向武德帝承認自己喜歡男人,並且這輩子都不會娶女人。如果宣景不答應他們就要撕票,讓宣景再也見不到他心愛之人。


    “心愛之人”幾個字把榮啟看的都有點不適了,比被綁匪幫著的時候還難受。


    “這得是眼睛多瘸的人才會覺得老宣喜歡我?”


    謝恆冷笑:“除了宣旭不會有別人。”


    別人也沒有這樣害宣景的理由。脅迫宣景去找武德帝說自己喜歡男人,無非就是想讓武德帝對宣景失望,從而影響宣景繼承皇位的資格。


    宣震沒那個本事,而宣旭即便如今被罰在相國寺關禁閉,謝恆也相信他有這個本事辦得到。


    謝恆猜測宣旭應該是從宣景那邊發現了有關他們之間關係的蛛絲馬跡,不然也不會弄錯人。


    雖然自己沒被綁架,但想想還是挺讓人窩火。


    “宣旭這個蠢貨,還真是一點眼力都沒有,手下帶的人也都是飯桶。”


    榮啟:“要不是飯桶的話那被綁架的人就是你了。”


    謝恆端著手臂不服氣道:“真要是綁架我我也能幹翻他們。”


    宣景握住謝恆的手:“我不會讓他有機會傷害到你。”


    剛剛還滿身殺氣的謝恆一秒乖巧,低下頭鼻尖蹭了蹭宣景的手,“嗯,有將軍在我一點都不擔心。”


    瞧著兩人這般榮啟隻覺得沒眼看,就謝恆這樣還嫌棄他黏謝斌呢,這貨不比自己更粘人?


    謝斌也覺得不太好意思,雖然他已經接受了侯爺跟自家弟弟在一起,但還是鮮少看到兩人這樣親密,一時間還不是很習慣,有些不太自在地轉看開了目光。


    隻是這一轉開就又跟榮啟對上了視線,瞧著榮啟對自己揚唇一笑,謝斌又立刻轉開目光。


    “咳咳!”謝斌咳了兩聲,“既然二皇子已經盯上侯爺,咱們也不能坐以待斃吧?總要想想辦法應對。這一次二皇子弄錯了人,下一次可就不一定。”


    榮啟:“說實在的我不是很介意讓宣旭一直誤會下去,這樣也能保護好咱弟。”


    謝恆嘴角直抽:“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真沒有必要故意讓宣旭誤會。”


    一來謝恆是不想讓榮啟替自己承擔風險,二來若是真想讓宣旭繼續誤會,那免不了要將軍和榮啟做出一些能令人誤會的舉動,謝恆也不願意這樣。


    謝斌:“那要不要讓阿恆先避一避?”想起他之前看的一些話本子上兩情相悅的兩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一個人就總會讓另外一個人先離開,到別處去避一避,這樣分離的情節讓人瞧著挺揪心的,謝斌要不是為了自己弟弟的安全也不會提出來。


    宣景冷靜沉著地說:“沒必要,他跟在我身邊最安全。”


    榮啟偷笑,他就知道老宣會這麽說。


    謝恆心裏也舒坦了,他可就怕將軍會出於為了他的安全考慮就要跟他保持距離什麽的,果然這種狗血的想法絕對不會出現他家將軍腦海裏!將軍威武!


    謝斌搖頭失笑,這樣的侯爺確實值得阿恆喜歡。


    榮啟:“我覺得現在我們可以商量一下該怎麽反擊了,吃了這麽大一個虧卻不還迴去可不符合我為人處世的原則。”


    謝恆狡黠一笑:“放心吧,已經安排上了。”


    當天晚上,相國寺的明智大師就親自進宮求見武德帝,請求武德帝將二皇子挪出相國寺。原因是二皇子跟男子做那檔子事時被前去送齋飯的小和尚給撞見個正著。


    哪怕是在自家臥室裏被人撞見做這種事都不夠光彩,更別說還是在佛門淨地,這簡直是大不敬!是對佛門的極大褻瀆。據說明智大師趕過去現場看的時候都差點氣昏過去,是被弟子們又掐人中又扇風才緩過來,之後就直接進宮來告狀了,連出家人一向端重的態度都維持不住。


    武德帝聽後龍顏大怒,撥了禦前侍衛將二皇子帶迴皇子府,還命人打了五十大板。


    自小身驕肉貴,別說五十大板,就是二十大板都已經很吃不消,五十大板下來宣旭已經渾身血汗交加昏死過去。這下估計得至少在床上養上一個月,這還是宣旭底子好的情況下。


    武德帝直接對宣旭禁足一年,並且命他吃齋半年以贖自己玷汙佛門淨地的大罪。同時還罰俸一年捐給相國寺做香火錢。


    這事發生在晚上,而且武德帝也禁止眾人討論,嚴令不許外傳,但最後還是該知道的人不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就衝著明智大師深夜進宮這點眾人也能猜到肯定是跟在相國寺的二殿下有關。皇宮這種地方是有多少雙眼睛盯著,發生點什麽事兒都有可能第一時間被傳出來。所以幾乎是明智大師剛一進宮就有人去調查到底什麽情況,相國寺那邊又沒瞞著,一眾僧人恨不得將宣旭這大不敬的行為公告天下,在陛下下封口令的時候,消息就已經在皇室宗親的圈子裏傳開了,武德帝的阻止也就是讓消息不能進一步往外擴散,不會有多少朝臣知道。


    將軍府院子中,幾人圍坐在石桌邊上打火鍋。


    榮啟拍著大腿喊絕:“謝四你可真是厲害,這反手一巴掌打得是真響亮!痛快!”


    被綁架的不快徹底從榮啟心頭消去,雖然沒能親眼看到宣旭光屁股被送齋飯的小和尚堵在床上的模樣,但光是想象到這個場景就讓榮啟大笑不止。


    “這下宣旭肯定上了相國寺的黑名單了,往後要是皇家有什麽儀典儀式需要在相國寺舉行,不知道會不會被相國寺要求禁止宣旭進入。”


    作為傳承千年的佛寺,別說,相國寺還真有這個本錢。


    謝恆勾著嘴角:“我一沒冤枉他二沒陷害他,是他自己管不住下半身在佛門淨地做出那種醃事,我不過是揭穿他罷了。”


    宣旭隻要不傻就該知道自己會這麽巧被撞見不是意外,也會很容易就聯想到是宣景這邊的人所為。不過沒關係,反正現在他們兩邊的爭鬥早就已經擺在明麵上來了,謝恆也不指望還能像從前讓將軍韜光養晦時那樣把算計宣旭的事都攤到宣震身上,畢竟如今的宣震已經沒有這個本事。


    隻是很可惜,武德帝對宣旭的懲罰在謝恆看來還是輕了點。


    不過這也沒辦法,早在王府時武德帝就知道宣旭喜歡弄男人,而且手段殘忍。後來宣旭消停下來了,武德帝也沒天真的以為這個兒子是改邪歸正了,知道他還是會去花街柳巷發泄一下,但隻要不傷害無辜,那些金錢達成的交易武德帝才不屑於管。


    所以這一次宣旭在相國寺的事情能真正激怒武德帝的就是“玷汙佛門淨地”這個罪名,至於在宣旭床上的是男還是女,武德帝已經不在乎。


    也正是因為這樣,謝恆才覺得武德帝給宣旭的懲罰還是輕了。


    看來還是多搜集點宣旭的黑點。


    從當初知道宣旭有了那特殊的癖好之後,謝恆就一直讓洛非白派人暗中盯著宣旭,多關注那方麵的情況,不過到現在為止還是沒有掌握比較大的把柄,那些小痛小癢的事兒謝恆都懶得費精神謀劃,不然沒起到多大作用還會打草驚蛇。


    另外一邊,二皇子府。


    宣旭趴在床上動彈不得,臉上蒼白得好像死人。


    身後府醫正在給他傷口上藥,雖然已經盡力放輕動作,但那皮開肉綻的傷口還是讓宣旭時不時疼得抽氣。


    疼痛讓宣旭滿臉冷汗,管家就在一旁時不時地給他擦汗。隔著一扇屏風後麵是宣旭的幕僚,都是在聽說了情況之後就第一時間過來的。


    “宣景!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不用宣旭說,幕僚們也基本能猜到這事是宣景搞的鬼。


    但就算是宣景揭穿,可事情總是殿下自己做下的。


    這都什麽時候了,殿下居然還有心思做這種事。若不是如此,宣景就算想抓殿下的把柄也沒那麽容易抓到。


    連番打擊之下,幕僚之中已經有不少人心緒動搖,跟著這樣的主子,真的能實現他們心中所想嗎?真能實現滿腔抱負嗎?


    看著幕僚們一個個都不說話,宣旭也能猜到一些人的心思,當下沉聲說道:“本殿的私事不勞你們操心,宣景那邊也不會好過!”


    坐在最前麵的幕僚擔憂是說:“可是我們的計劃已經失敗,榮啟被謝斌所救,孫寶財等也被關押起來。”


    宣旭:“孫寶財那裏不用擔心,他什麽都不知道。而且本殿也早就想過榮啟沒那麽容易抓,所以已經做了另外一手準備,你們就等著看吧!”


    第三百三十九章 便宜不能占


    早朝結束,宣景要去一趟軍營,榮啟正好也有事要出城一趟,出宮之後兩人便一道走。謝恆和謝斌因為都有公事便沒跟著一起。


    出宮路上,榮啟跟宣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哎我說老宣,你收到紙條知道我被綁架的時候怎麽想的?”


    “有人在跟我開玩笑?”


    榮啟一拍手:“嘿!別說!我換位思考的時候也是這麽想的,要是有人綁架你並要挾我,還以為咱倆是一對,我肯定覺得是在開玩笑。”


    宣景:“我不會被綁架。”說完淡淡掃了一眼榮啟。


    榮啟覺得那眼神的意思應該是“我沒你那麽弱雞”。


    榮啟:嗬嗬,這段友誼能夠維持至今全靠他心胸豁達。


    兩人並肩騎馬出城。


    軍營距離榮啟要去的地方也挺近,兩人便一直順路同行。


    剛下官道走到小路上,突然從旁邊樹林中跑出來一個白衣男子。


    男子跌跌撞撞的,看起來好像受了傷,衣服鬆鬆垮垮的穿在身上,還露出大片雪白的肩膀,白得晃眼。身上有些淡淡的血痕,被那白衣一襯,竟然有種特別的美感。


    男子攔在宣景和榮啟的馬前,直接對著宣景跪地磕頭,遂又高高抬起頭,梨花帶雨:“求公子救命!”


    這一仰頭,雪白的脖頸露出一截,弧線優美,就是那瞧著髒兮兮的小臉也能看出是張美人麵。


    還不待宣景和榮啟有所反應,後麵就有三個兇神惡煞的大漢追了出來,“小賤人!看你還往哪裏跑!”


    那白衣男子嚇得臉上血色盡褪,又往前跪了兩步,楚楚可憐地哀求:“求求公子救我,別讓他們抓我迴去!我願意為公子當牛做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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