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真的離開,那我與她之間自然沒有利益衝突,往後老死不相往來就是,我也沒那麽多功夫對付她。你要怎麽護著她都隨你。”


    這會謝元馨已經在盤算著要如何對付闕獻的那位寵妾梅夫人。


    嫁給一個不負責任又沒有擔當而且好色重欲的男人,後宅爭鬥就會像一場噩夢,令人痛苦使人彷徨。謝元柔已經從這個噩夢中掙紮著清醒過來,但謝元馨似乎已經泥足深陷。


    第二百一十章 保不住了


    謝恆:“我並沒有厚此薄彼,你跟謝元柔我都不待見,我答應謝元柔幫她和離是看在我們那一點血緣關係的份上。你我到底兄妹一場,我再奉勸一句,闕獻並非良人,你也該好好考慮是不是真要跟這樣的人度過一生。”


    這一番話算是謝恆給謝元馨最後的機會。


    如果謝元馨能幡然醒悟決定離開闕獻,哪怕謝元馨不將三皇子造反之事告訴他,他也不會介意,一樣會想辦法幫謝元馨離開闕府,這就算是看在謝斌一直待他不錯的份上,他才願意幫助跟謝斌一母同胞的謝元馨最後一次。


    但很可惜,謝元馨選擇執迷不悟到底。


    謝元馨堅定地說:“你不必再多言,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謝元柔不安於室是她的事,我既然已經嫁給闕獻,就生是闕家的人死是闕家的……”


    “好了好了!”謝恆不耐煩地抬手打斷謝元馨的話,他實在沒有心思聽謝元馨在這對闕家表忠心,“愛咋咋地,隨你吧!”


    謝斌失望地看著謝元馨:“記住你的選擇,但願你不要後悔。”


    謝元馨得意一笑,“我當然不會後悔,我告訴你們,闕獻他是個大有可為之人,未來會封侯拜相,位列三公九卿,到時候我誥命加身,你們就會知道我的選擇沒錯!謝家到最後還得指望著我提拔!”


    謝恆眯眼,謝元馨果然知道三皇子要造反的事!


    謝斌不知道謝元馨的自信是哪來的,隻當她已經魔怔了,搖搖頭便叫著謝恆一起離開,他對這個妹妹已經無話可說。


    天作孽有可為,自作孽不可活。路是謝元馨自己選的,那最終的結果也該由謝元馨自己承擔。


    謝恆最後冷冷看了一眼謝元馨,轉身離去。


    謝元馨抓緊被子,謝恆最後的眼神讓她有些不安,但她想到現在闕獻已經跟三皇子站在一條船上,等三皇子登基之後就能搏個從龍之功,她便又有了底氣,揚著高傲的頭顱,堅定地想著笑到最後的人一定是自己。


    迴去的路上,謝斌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忍住,問道:“七妹妹到底怎麽迴事?她真要跟闕獻和離?既然她沒有害六妹妹的孩子也就無需離開,我們可以向闕獻證明。”


    謝恆笑起來:“我還以為兄長能一直忍住不問我呢。”


    謝斌板起臉:“都什麽時候了你還笑?”


    謝恆:“我到覺得七妹妹這是想開了,挺好。闕獻又不是什麽香餑餑,為何非要巴著他不放?再說他不分青紅皂白就相信六妹妹的話冤枉七妹妹,兄長你是沒見到七妹妹,那形銷骨立的模樣仿佛流產的人是她。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這次我們解釋了,即便闕獻相信,也難保沒有下次,難不成我們每次都要攙和到他們的家務事中去?”


    謝斌歎息:“那我是不是應該去看看七妹妹?”


    “倒也不必,讓她多休息休息也好,現在對於她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能跟闕獻和離。以闕家的尿性不會輕易放過七妹妹,讓他們和離怕是還有些困難,估計他們更加傾向於休棄。”


    謝斌滿臉憤怒:“欺人太甚!七妹妹又沒有過錯,他們闕家憑什麽休棄七妹妹?”


    “闕家父子本來也不是什麽好鳥。”謝恆冷哼一聲,“要想幫七妹妹爭取到和離,就得拿捏到闕家的把柄。闕勝德老奸巨猾,不過闕獻的把柄應該不難拿到。”


    謝斌轉眼:“你的意思是……”


    謝恆勾唇一笑:“闕獻任鴻臚寺僧錄司,掌寺院僧尼帳籍及僧官補授,這是個清閑的差事,也是個有油水可撈的差事,兄長覺得以闕獻的性子,他會老老實實盡忠職守?隻怕他上任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想著怎麽利用職務之便撈錢。”


    “說的是,”謝斌咬牙,“他肯定會收受賄賂中飽私囊!”


    謝恆:“我記得兄長的舊日同窗中就有人在鴻臚寺任職,而且官職比闕獻要高。其實很多清閑又有油水的官職上那點貓膩大家都知道,隻不過隻要為官者做得不太過分,一般也沒人會去拆穿斷他人財路。但既然我們要拿闕獻的把柄,這就是個極好的著手點,就是需兄長欠個人情,讓舊日同窗多留意闕獻,拿到他貪汙受賄的罪證,我們便能以此要挾闕獻答應和離。”


    謝斌有些為難:“這方法雖然確實可行,但如果闕獻答應和離,我們真就不追究他貪汙受賄的事情了?”


    謝恆:“為什麽不追究?真不追究也對不起幫兄長查找證據的同窗啊。”


    謝斌糊塗了:“可我們不是以此作為條件跟闕獻交易?”


    謝恆輕輕一笑:“守約是君子所為,自然也隻對君子如此,闕獻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跟他守什麽約?他貪汙受賄的證據備好兩份,一份給闕獻,另一份等我們拿到和離書後就交上去。”


    謝斌:……


    他現在似乎稍微有那麽一點點理解為什麽那麽多同僚對自己這個四弟咬牙切齒了。


    謝斌辦事很有效率,當天就請那位在鴻臚寺任職的同窗吃飯,談好了事情,就等同窗那邊的結果了。


    而謝恆則派了好幾隻雀鳥,甚至讓夜鴉都親自出馬,去調查三皇子和太子,以確定謝元柔的話是否屬實。


    他之前就一直有安排雀鳥監視三皇子和太子,但大概是事情太過重大,兩人竟然也都無比謹慎起來,關於這造反的事他的確還沒有收到風聲。


    三日後夜鴉就帶來了消息,證明謝元柔所言皆為事實。惠承帝現在已經病到臥床不起,也難怪最近的早朝都見不到陛下人,都是福公公讓眾位大臣們有事就遞折子上去,卻也沒見陛下及時批改。


    就眼下情況來看,謝恆的雀鳥們也發現了不對勁兒,隻是還沒來得及進一步探聽。謝恆相信再過個三五天自己也能得到三皇子造反的消息,不過這種事情拚的就是先機,早一時知道就能早一時開始部署,時間越充足越好。謝元柔的及時告知的確會讓謝恆有更多的準備時間。


    這麽大的事謝恆肯定要去告訴將軍,也讓將軍提前做好相應準備。


    片刻耽誤不得,謝恆在確定消息的當天就悄悄翻牆出去前往將軍府。


    是的,在宣景的調教下謝恆已經能輕鬆翻牆了,可喜可賀的進步。


    謝恆沒帶上寧六,讓石竹在床上假裝自己,寧六在外麵守著,以免有人突然要去找他。


    夜色太暗,謝恆走得又著急,剛落地還沒來得及高興自己翻牆成功便就崴了腳。


    崴的一瞬間謝恆就有種腳腕不屬於自己的感覺,不過也就那一下,之後雖然還是疼痛但也不是不能忍著,這黑燈瞎火的周圍也沒人搭把手,就算有謝恆也不敢大半夜烏漆麻黑的就隨便叫人幫自己,就是有點後悔沒帶著寧六出來。


    以往總將人帶著就什麽事兒都沒有,頭一迴沒帶著就崴了腳,這是什麽運氣?


    謝恆就這樣一瘸一拐地走到將軍府後門。


    守門的侍衛看到謝恆這模樣都驚呆了,一開始大老遠瞧見一個坡腳黑影逐漸走近,他們還以為是路過的乞丐叫花子,都掏出銀兩準備獻個愛心了,結果竟然是謝恆。


    “謝公子,你這是怎麽了?”


    謝恆擺擺手:“沒事,將軍在不在?”


    “將軍外出了,還沒迴來。”


    謝恆:“這麽晚了還外出?”


    兩個守衛沒說話,心道謝公子你不也是這麽晚還出來了嗎?


    “那將軍何時迴來?”


    “這個我們不清楚,陛下有些不好,將軍進宮去探望了,一個時辰前就去了。”


    謝恆心下一沉,這麽晚了突然進宮去看惠承帝,看來惠承帝的情況很不好,不是突然間毒發撐不住了就是快到極限了。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然不多!


    “那我進去等將軍。”


    “我扶著公子進去吧,剛好今天傍晚司大夫過來,現下就住在府上,讓司大夫幫公子瞧瞧。”


    謝恆想說不用太麻煩了,但又覺得腳踝上的疼痛有些加重,便點點頭,“有勞了。”


    一個守衛扶著謝恆進去,另一個繼續守在門口。


    司迴生本來也還沒休息,正在藥房研究新得來的藥材。將軍府中有專門為他打造的藥房,這也是他跟著迴京來的條件之一得給他一個足夠好的環境能讓他能潛心研究藥物。


    護衛來報說府上來了個客人腳踝受傷了,請他去看看。


    司迴生二話沒有直接拒絕,讓那護衛去找別的大夫去,這個時辰外頭的醫館還沒都關門。


    然而當那護衛說來的人叫謝恆時,司迴生分揀藥材的動作頓住了,嘴角一勾,放下藥材後背著手便往外走,嘴裏叨叨著:“哎呀醫者父母心,我還是親自去看看我那可憐的病人吧!”


    護衛:……


    謝恆在客廳坐著等著,瞧見司迴生進來時差點覺得閃瞎眼,這大晚上的司迴生身上戴著的各種珠寶飾物即使隻是被燭光照著都能讓謝恆覺得閃瞎眼!


    一如初見之時,司迴生作為一個救死扶傷的大夫還是那麽熱衷於將自己打扮成珠寶架子,渾身上下都是珠光寶氣,再加上一件墨綠色的千金裘更是將一代神醫襯成了暴發戶。。


    謝恆一直覺得就司迴生這個穿著風格,不了解情況的人頂多會覺得他是個心黑的藥販子,黑心錢賺到滿盆滿缽,一定想不到他是個醫術極為高超的大夫。


    “呦,謝四公子,可真是好久不見呐!”


    謝恆不太習慣司迴生這種妓院老鴇似打招唿似的語氣,明明這話也不還算正常,但聽起來給人的感覺就是有點不對勁兒。


    謝恆本著不能給將軍丟人以及不能在將軍的人麵前丟人的雙重原則,氣質十分端得住,不緊不慢地說道:“許久不見,我不小心崴了腳,麻煩司大夫了。”


    司迴生笑起來:“謝公子來找將軍想來是有十分重要的事吧?”


    謝恆點頭:“確實很要緊,不然也不會這麽晚來叨擾。”


    聞言司迴生卻一個勁兒地搖頭,“隻要是你來就算不得叨擾,相信我,你多晚來都行!將軍一定都隨時歡迎。”


    謝恆:……感覺越來越不對勁兒了!


    司迴生:“來,我看看你的腳。”


    謝恆來不及多想,抬起自己的腳。


    這一抬他才發現自己的腳踝竟然已經腫到把靴子都給頂起來了,鼓鼓的一大塊,可以想見裏麵的情況有多嚴重。


    謝恆一聲抽氣,過來一路上都沒覺得這麽嚴重啊!不過現在他也感覺到了強烈的痛感,這是強忍著才沒叫出來。


    司迴生看著謝恆的腳嘖嘖搖頭:“可惜啊!保不住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亂臣賊子


    保、保不住了?他的腳這就保不住了?得截肢?


    一瞬間謝恆的腦袋都嗡嗡的!


    司迴生畢竟是備受推崇的北境神醫,就是宮中太醫院的太醫都比之不及,謝恆對他的話沒有半點懷疑,當即就覺得天都要塌了!


    自己還這麽年輕,還沒實現幫助將軍成為一代明君名留青史的願望,這就殘了?難道往後他就隻能譜寫一段身殘誌堅的故事嗎?隻有一隻腳的他還如何陪伴將軍繼續走這條艱難的帝王之路?


    這麽想著謝恆都要哭出來,嘴一張便悲情地喊道:“我的將軍啊!”


    聽了這麽一嗓子,不知道的人還得以為要被截肢的是將軍!


    趕巧這時候宣景剛剛迴府,聽護衛說謝恆來找他,就在客廳等著,而且還崴了腳正在讓司大夫瞧著,他就加快腳步趕過來,剛走到客廳門前就聽到謝恆這十分淒厲的一嗓子。


    宣景心中一驚,三步並兩步邁進去,就瞧見謝恆坐在椅子上抱著他的腳,神情十分悲愴,眼角甚至隱隱閃著淚光。


    謝恆一看宣景來了,心中頓時難過更甚,撇著嘴喊了一聲“將軍”,那委屈的表情就好像在外受了欺負的兒子迴家看到了能為自己撐腰的爹。


    宣景走到謝恆身邊動作十分自然地攬住後者肩膀,目光轉向坐在對麵的司迴生:“這是怎麽迴事?”


    司迴生無辜聳肩:“謝公子的腳崴得有些嚴重,腫得太大,靴子都脫不下來了,要想治療隻能剪開。我便說謝公子的靴子保不住了,挺可惜的,畢竟看起來麵料不錯,估計不便宜吧?也沒想到謝公子的反應這麽大,看來謝公子真的很喜歡這雙靴子。”


    如果司迴生沒有忍笑忍到表情扭曲,他這話或許還有那麽點可信度。


    這時候謝恆要是還沒看出來自己是被司迴生給耍了那他就傻到家了,當即木著一張臉說道:“司大夫真是幽默。”


    司迴生微微一笑,表情看起來甚至有點謙虛,“哪裏哪裏,一般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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