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放心,我沒想這麽做。也不是非得加入哪邊,保持中立一樣方便行事。我能拿捏得好。”


    榮啟:“嗯,反正還有我在,麵上我也跟宣景沒什麽交集,必要的時候咱倆倒是可以配合一番。你是不知道我在朝陽之上有多寂寞,除了宣景之外都沒人配合我演戲,好生無趣!”


    謝恆失笑,也就榮啟能把朝堂紛爭說是有趣無趣。


    在將軍府用了午膳後謝恆就離開了,他是清閑但宣景那邊還有許多事情要忙。


    剛一迴到院中,石竹便過來遞給他一張紙條,是交易所洛非白那邊送來的消息。


    之前謝恆讓洛非白留意謝元柔和韓家的情況,洛非白就派人注意了,這是有了消息就趕緊給謝恆送過來。


    謝元柔打聽到了洛非白常去文軒棋社,所以今晚準備在去文軒棋社跟洛非白來個偶遇。


    文軒棋社比較特殊,是全城唯一一家接待女客的棋社。前去的女客一般都是達官貴人府上的千金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對下棋又有特別的愛好。


    棋社設有男客區和女客區,還有公共區域。


    所謂的公共區域就是男客女客都有。俗話說棋逢對手也是一種享受,若是僅因為男女之防就諸多束縛不能拚殺一盤,也委實可惜,所以在大堂設有以屏風相隔的兩個區域出來作為公共區域,有要對弈的男女便可在公共區域拚殺。隻不過終究為了名聲考慮,每個人每個月最多隻能在公共區域下兩盤。


    洛非白給出的消息還說韓巒雖然癡迷下棋,但是從來沒在公共區域下過棋,甚至之前有一位名聲十分出眾棋藝頗為高超的官家小姐向他下戰帖他都沒有接受,可見在韓巒心中十分注重男女之防。


    而韓巒之所以會去文軒棋社而不去別的棋社,也是因為他早年家中因為母親重病,以父親的微博俸祿不足以為母親救治,而那時候文軒棋社設有比試,獲勝者能拿到豐厚的獎金。


    韓巒棋藝出眾,得了第二名,就是用那筆錢救了母親,心中對文軒棋社懷有感激,才每次都去那裏下棋。


    一個棋社的火熱程度也需要高超棋手的支撐,沒有厲害的棋手在,這個棋社的生意就好不起來。


    謝元柔就是打聽清楚情況才決定去文軒棋社找韓巒,但就不知她是否清楚韓巒保守的性子,可未必樂意在那種地方見到她。


    至於謝元柔要去見韓巒的原因,謝恆大概能猜到幾分。


    韓巒中意謝元柔,但謝元柔未必看的上韓巒,正妻之位是好,但估計多少還是覺得韓巒的身份太低了,謝長青要將這婚事換給謝元馨,謝元柔未必不高興。


    隻是就憑著謝元柔一向左右逢源的作風,一定不會讓這件事影響自己的名聲,而且估計謝元柔也有可能考慮到未來如果韓巒升官了,絕對不能因為此事而牽累自己,所以還是打算尋個機會見見韓巒,好讓韓巒知道這換親一事自己也是“無可奈何”,做出一番受害者的表現,既能讓韓巒不遷怒自己,也能讓韓巒心疼,日後若是韓巒真有前途,對自己也會有益無害。


    謝元柔確實貪心,真是什麽好處都想占了去。


    謝恆想了想,決定叫來夜鴉,讓夜鴉今晚跟著謝元柔。


    他是不想管謝元柔的閑事,讓夜鴉跟著就是以防萬一,免得謝元柔做出什麽事影響到他,隻要確定跟他沒什麽關係,他就不會幹涉。


    謝恆拿出隨身攜帶的特製的鳥哨,吹了兩三下,以往隻要吹一下沒一會便能聽到窗外傳來翅膀忽扇忽扇的聲音,可今天都吹了三下還不見夜鴉的身影,這貨去哪了?


    第一百四十章 啃鳥


    謝恆正準備吹第四下,夜鴉終於出現,穩穩落在窗口。


    隻見夜鴉的嘴上還叼著一塊紅色的石頭,謝恆拿下來看才發現竟然是一塊指甲大小的紅寶石。個頭是不大,但顏色質地都是上乘,若是拿去當鋪估計也能賣個好價錢。


    “你從哪弄來的?”


    “撿的!撿的!”


    這要是人說是撿的肯定不值得信,但夜鴉是鳥,可不會撒謊,而且它什麽地方都飛,說偶爾能撿到好東西倒也可能。並且謝恆之前也跟白雪了解過,夜鴉這種鳥類除了喜歡吃魚之外,就是對各種亮晶晶的東西感興趣,越亮顏色越鮮豔就越喜歡。


    謝恆看著紅寶石微微眯眼,轉頭對著夜鴉露出一個無比燦爛的微笑:“你先帶我去你的巢穴看看,迴頭我們再說正事。”


    夜鴉歪著腦袋看著謝恆,它的小腦袋瓜不足以讓它明白謝恆這個微笑背後的含義,隻是習慣性地聽從謝恆吩咐,真帶著謝恆去了它的巢穴。


    夜鴉現在就在謝恆的院子裏安了家,巢穴就在屋後的一棵大樹上。


    謝恆也沒叫寧六過來,自己就爬上了那還不算高的樹。探頭往夜鴉的巢穴裏麵看去,果然不出他所料,那不小的鳥窩裏還有幾顆碎銀子以及兩塊玉石。


    其中一塊玉石雖然隻有拇指大小,但呈鮮紅色,上麵還有清晰的火焰紋絡,正是隻有在活火山附近才能開采出來的頂級火玉。


    這種玉石的數量極為稀少,而且因為其自帶暖意,冬日裏帶在身上還有暖身的效果,因此很受達官貴人的喜愛。隻可惜因為地理位置太過危險,開采難度也過大,市麵上的火玉不僅價格昂貴,還千金難求。


    謝恆也隻在古籍中看到過有關這種火玉的記載,在現實中還是第一次看到。


    想了想,謝恆從懷中掏出一錠約五兩的金子,又指著火玉對落在枝頭的夜鴉說:“我用這個換你的這個,怎麽樣?”


    夜鴉又歪著腦袋看著,沒有表態。


    謝恆:“你看,我的這個顏色可比你的這個要鮮亮的多,它更好看,也更重,這樣交換是你占了大便宜!”


    夜鴉眨眨眼,那小紅豆眼中竟然有幾分不屑。


    雖然它是鳥,但它也知道這會謝恆就是在騙它!金子它不是第一次見到,很多人都有,但這塊紅色的石頭可是非常少見,而且將其放在窩裏還暖暖的,特別舒服,一看就不普通。拿這麽小的一塊金子換它的石頭,騙鳥呢?見過啃老啃小的,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啃鳥的!


    謝恆也知道自己這做法不地道,對上夜鴉的小豆眼一時還有點心虛,總覺得那眼神像是在說“連鳥的東西都騙你還有沒有底線?”


    謝恆一臉肉痛的模樣,從懷中掏出精致飄香的小魚幹,“一整包小魚幹,再加上給你建一個新的更大的鳥窩,換你的這塊石頭。”


    夜鴉頓時忽閃著翅膀高興起來:“成交成交!”


    謝恆連連歎氣,就連收起火玉的時候都還在歎氣,仿佛自己吃了天大的虧一般。


    正是晚膳後悠閑消食的時候,韓巒來到文軒棋社。


    他差不多每個月都是固定的那麽幾日過來,也是在繁忙的公務中給自己一點放鬆的時間。


    今日他比以往稍微來得晚了些,到了之後才發現棋社內似乎很是熱鬧。


    經過公共區域,韓巒目不轉睛,正要直接略過去走到自己以往習慣下棋的位置,卻被一道軟軟的清甜的聲音叫住。


    “韓公子請留步。”


    韓巒停下腳步轉頭看過去,隻見從身側的公共區域站起來一個女子,正是他之前偶然遠遠見過一麵的謝元柔。


    要說他執意想娶謝元柔為妻,倒也不是之前跟謝元柔有過多深的交集,有多喜歡謝元柔,隻是小半年前偶然在街上見過一次,當時瞧著謝元柔跟在自己嫡姐身後,穿著雖不張揚,但卻給人一種安逸恬靜之感,尤其是在其囂張跋扈的嫡姐的對比下,更顯得她性子文靜,他還親眼所見她將身上僅有的銀錢賞給路邊的乞丐,以至於在小攤上看到喜歡的簪花時卻無錢購買,又被其嫡姐奚落了一頓。


    之後沒過不久,父親和母親就對他提起終身大事,說他也到了該娶親的年齡了,給他相看了幾個人家,問他的意願。


    韓巒對這種事本來就不在意,也不想太早成親,可父親母親逼得緊,母親更是說自己身體一年不如一年,都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抱到孫子的話,韓巒也隻能妥協,但是比起那些麵都沒見過絲毫不了解的女子,謝元柔反而讓他更覺得合適。


    於是他就稍微了解了一下,知道了謝元柔的身份,就與自己的父親母親提了。


    父親原本還不大樂意,謝長青是他上官,不過也沒比他高多少,這倒沒什麽,關鍵在於之前謝元霞鬧出來的事壞了謝家的名聲,讓韓父有些介意,再加上現在謝斌官途順暢,他不想被人說是想借機攀上謝斌的關係。


    不過韓母倒是沒想那麽多,隻覺得難得一向木頭不開竅的兒子有了中意的女子,能讓兒子主動開口的那品性肯定差不了,既然身份也算相當,那就定下謝元柔。


    韓巒對謝元柔並無深情厚誼,是因為禮法和不喜歡被人脅迫的性子才不能接受謝家換親之事,這才到現在都沒有鬆口。


    這會看見謝元柔,韓巒下意識地皺眉,隻覺得他印象中那個有些怯懦的小家碧玉不該出現在這種地方。


    雖然下棋是雅事,但他還是覺得女子這般混跡於男子之中於名聲有礙。


    “謝七小姐?你怎會在這裏?”


    謝元柔微微一愣,總覺得韓巒的反應跟她預料之中的不太一樣。


    這時候韓巒的反應不該是無比驚豔欣賞的嗎?甚至有種知音之感?


    邊上有跟韓巒相熟的棋友笑著說:“原來你們認識啊!以前怎麽不曾聽你說過?不過今日你可來晚了,沒看到這位小姐與人對弈的局麵。”


    謝元柔的棋藝算不得十分精湛,但也不差。


    她自小就偷偷地學習琴棋書畫,就為了將來到了嫁人的時候尋個好夫家,能不比嫡姐們嫁得差。


    這富貴人家的兒媳婦可不能就隻會沏茶,總得有拿得出手的才藝,也好與夫君**添香。


    在謝家練琴終究不方便,但棋、書、畫還好,謝元柔又肯吃苦,也有點天分,故而學的都還不錯,不然這會也不敢拿出來顯擺。


    韓巒低頭看了一眼棋盤,微微皺眉,但沒說什麽。


    謝元柔立即笑道:“能跟韓公子在這裏偶遇也是緣分,不知道小女子有沒有那個榮幸與韓公子對弈一盤。”


    韓巒:“我不與女子下棋。”


    謝元柔原本誌得意滿的笑容僵在臉上。


    邊上那棋友見氣氛有些不對,立即打圓場說道:“謝姑娘莫要介意,你跟韓巒既然認識也該知道他就是這樣古板的性子。”


    謝元柔暗暗咬牙,她當然不知道!要是知道她就不會這麽做了!


    謝元柔低眉淺淺福了一禮,“是小女唐突了。”


    這副嬌嬌柔柔的樣子一擺出來倒是讓不少旁觀者心生憐惜,也覺得韓巒這小子也未免太不懂憐香惜玉。


    而韓巒眉心的褶皺卻更深了。


    最後韓巒還是去樓上找了個屏風隔間。文軒棋社是迴字樓,樓上屏風拚接圍欄就是一個個隔間,可喝茶可下棋。樓下的人一抬頭就能看到樓上這些屏風隔間內的情形,但卻聽不到談話。這樣的位置也合適跟謝元柔相處,不必擔心壞了謝元柔的名聲。


    剛一在隔間坐下,韓巒便主動問謝元柔:“七小姐是怎麽認識我的?”


    謝元柔麵色有有些不自然,是她疏忽了,她是暗中了解了韓巒的情況,也偷偷去看過人,但這些不合禮數之事自然不能讓韓巒知曉。可她卻忘記遮掩,按照正常情況來說她確實不應該認識韓巒。


    不過既然韓巒沒有在樓下問她這個問題就是給她留了顏麵,想來心中還是很在意她的。


    謝元柔微微一笑:“也是之前機緣巧合之下見過韓公子一麵,便記住了。”


    韓巒麵不改色繼續問:“之前什麽時候?什麽巧合?”


    謝元柔的笑快繃不住了,這人有毛病嗎?這種事也非得打破砂鍋問到底?有什麽好問的?


    韓巒看謝元柔的臉色變了又變,心中有了計較,話鋒一轉又道:“七小姐以前也經常來文軒棋社?”


    這一次謝元柔學會謹慎迴答了,“沒有,今次還是第一次來。”


    韓巒點頭,“第一次就能遇上,是挺巧的。”


    謝元柔:……這人不是在說反話吧?不是吧?


    “韓公子對我可有……誤會?”


    韓巒:“以前可能有,現在沒有。”


    聞言謝元柔終於放心,“沒有誤會了就好。我這次來也是想跟韓公子說說換親之事。”


    韓巒定定看著謝元柔:“你我不是偶遇嗎?”


    謝元柔:……他奶奶的真要繃不住了!就沒見過這麽一根筋不懂變通的男人!


    第一百四十一章 鋼鐵直男


    “是偶遇,”謝元柔強笑著道,“隻是既然見到了韓公子,就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說開的好。”


    韓巒端起茶杯:“那你說。”


    謝元柔深吸一口氣,臉上漸漸帶上幾分淒惶之色:“我深知謝公子對我情深意重,不願接受父親換親的要求,實際上我也與父親多番抗爭,換親之事實在不合禮數。但我在謝家隻是個不受寵的庶女,說話毫無分量,提了幾次都被父親苛責,還說要是我再提此事便要禁我的足,我也是沒有辦法。隻能說我與韓公子有緣無分了,今日過來是特地來說明情況……我的意思是既然偶遇了那就順道說清楚,也想告知韓公子,雖然我六姐姐性子張揚了些,但為人總是不壞的,她隻是自小便有父親和母親的疼愛,有些嬌縱,等日後嫁給韓公子,日子長了,性子總能磨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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