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宗門交流大會時,各大宗門的弟子陸陸續續趕到,他等了很久,終於等到了滄瀾門弟子到來的消息,可是裏麵沒有箜篌。他趕到滄瀾門,才得知她閉關的消息。


    第三年,箜篌沒有出關。


    第五年,箜篌還是沒有出關。


    第十年,箜篌終於出關,修為已經晉升為金丹期,他讓葉楓送去了賀禮。


    三日後,他收到了箜篌的迴禮與感謝信,信上箜篌的語氣疏離又客氣,曾經同行的時光,一去不再複返。


    五十年後,他聽到人說,滄瀾門箜篌仙子為了突破心魔,準備去凡塵界。他趕到寰辰大陸與凡塵界交匯口時,看到了盛裝打扮的箜篌,箜篌也看到了他。


    “真人。”她對他微笑,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雪花落了她滿頭。


    “一路保重。”千鈺心口密密麻麻的疼,雪落進了他的心裏。


    又一個五十年,他閉關壓製不穩的丹田,聽到了箜篌突破元嬰的好消息,不少人都說,她是修真界當下最有天分的修士。


    他仍舊備了一份厚禮,讓葉楓送了去。五日後,他收到了迴禮,沒有信。


    又過了一百年,他始終無法突破分神期進入化虛境,收到了來自滄瀾門的一份請柬。


    滄瀾門箜篌仙子修為晉為出竅期,為賀此大喜,滄瀾門為她舉辦了一次晉級大典,他也是受邀人之一。


    “公子可要去?”葉楓問。


    千鈺摩挲著請柬上的暗紋,腦子裏想的是少女一顰一笑,趴在牆頭朝他招手的模樣。這份記憶過去幾百年,仍舊鮮亮如昨日。


    “不去了。”他緩緩放下請柬,閉上眼道,“無需去了。”


    又是一百年,他的青絲變白,玄天宗飄起了鵝毛大雪。


    有小弟子走過,說著雙修大典的事。


    “誰要舉辦雙修大典?”他停下腳步,看向這幾個新進門,性格尚還毛躁的弟子。


    幾個弟子看到他,麵上露出敬畏之色:“迴師叔祖,是滄瀾門的箜篌老祖。”


    他怔怔地看著這幾個弟子:“箜篌……她要與別人雙修麽?”


    弟子們不明白師叔祖為何忽然如此失魂落魄,偷偷往後退了兩步:“師叔祖,您怎麽了?”


    那個笑容鮮活,會偷偷拽他袖子,說千鈺什麽都會的少女,要與其他人在一起了?


    捂住悶悶生疼的胸口,千鈺吐出幾口鮮血出來。


    “師叔祖,您這是怎麽了,快去請林老祖來。”是啊,他是怎麽了?


    千鈺茫然四顧,箜篌說,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可以嚐試著向人撒嬌,他可以向誰撒嬌呢?


    “我……我……”他張著嘴,看著眼前這些急切的小弟子,心口的痛越來越強烈。


    我是怎麽了?


    “咳咳咳。”千鈺睜開眼,麵色煞白,口中吐出汙血來。這是一間十分舒適的屋子,有床有書架還有椅子,牆上掛著一幅仙人騎鶴的圖,留白處上寫著“天地之大,順心而為”八個字。


    用手帕擦幹淨嘴角的血漬,千鈺站起身走到這幅畫前。


    “天地之大,順心而為……”


    方才,他的心神被吸入了幻境之中?


    這個幻境太過真實,真實到他此刻還有些許恍惚。他從未想過,箜篌會跟其他人結為雙修道侶。


    他想她永遠鮮活快樂的活著,成為厲害的修士,最後飛升成仙,唯一沒有想到的,便是她會有道侶。


    轉身走到門口,他伸出手去拉門。輕輕一用力,門開了。


    “終於出來了!”箜篌從房間裏衝出來,腳步歡快得像是與師姐們一起去買最喜歡的飛仙裙。


    聽到對麵有開門聲,她收起自己有些忘形的喜悅之情,抬頭往對麵看去。


    白衣翩翩,麵如冠玉的男人也望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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