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主任終歸是沒忍住，他得自己去求證。
如果查證出來是假的，他可得好好洗涮洗涮這兩個家夥。
但如果是真的……是真的他也不虧。
這麽好的宣傳素材，想想都刺激。
隻要宣傳得當，上個省刊輕輕鬆鬆，甚至運作好的話，上國家級刊物也並非不可能。
這kpi不就超額完成了嗎？
穩賺不賠的事兒張主任是半點都不想耽擱，哪怕今天是周末。
至於如何求證，這個很簡單，作為政治處主任的他立刻安排了處裏的幾名工作人員，讓他們在收集宣傳素材的時候多問問關於高茂的事情。
這既是求證，同時也是為了後續的宣傳收集素材。
安排好這些，張主任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手機給黃大隊長撥了過去。
鈴響三聲，電話接通。
“黃大隊，聽說5.14案件已經被你們破了？”
“張主任，你消息可真靈通，我這才剛從看守所出來呢。”電話中，黃隊的聲音輕快而又響亮，一改前段時間的那種壓抑沉悶。
“你們是怎麽撬開嫌疑人的嘴的？這裏麵的經驗可得好好總結提煉，我們也好做些宣傳報道嘛。”
“這次可多虧了小西灣所的高茂同誌，別看他剛入警幾個月，但證據思維比幹了幾十年刑偵工作的老警察還要強。昨天晚上在龍崗山樹林裏，他看到了一根繩子，一眼就判斷出那繩子很可疑……”
其實黃隊昨晚也熬了一宿，但說到這些經過，他卻是半點困意都沒有，聲音那叫一個響亮。
可這番話傳入張主任耳中，卻是越聽越玄乎。
他有些苦惱。
以他對韓局、黃繼峰和鄭雄三人的了解，他們應該不會撒謊，也沒必要撒謊，所以說這事兒大概率是真的。
但，真要如實宣傳……誰信啊？
如果懷疑的人上門求證還好，真相擺在那裏，終究是能說服人的。
但絕大部分人，在看到這樣的宣傳報道後，第一反應肯定是瞎編！而且是沒有底線的那種瞎編。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誰閑得無聊跑來求證？
問題的症結也正是在這裏，張主任可不想因為一次宣傳，就讓欒城縣局戴上一頂為了宣傳不擇手段的帽子。
他第一次為宣傳素材太過於優秀而頭疼。
有句話果真是沒錯的，現實往往比戲劇更荒誕、更離譜。
……
高茂開著車，聽著老黃對自己的誇讚，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對方是在給領導打電話，他也不好直接打斷，隻能這樣尬聽。
終於等到黃隊掛了電話，他迅速扭頭掃了一眼黃隊，見對方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心頭也是哭笑不得。
“黃隊，你剛才……把我在這個案子中發揮的作用凸顯得太過了。”高茂覺得自己還是得澄清一下，“要不是你們前期偵查工作做的紮實，嫌疑目標也已經完全明確，不然就憑著我找到那根繩子，這案子也不可能破掉。不管怎麽說，還是你們的功勞最大。”
“哈哈，小高你不僅人長得帥，脾氣還這麽好，有女朋友了吧？”
“……黃隊你可真會說話。”高茂笑笑。
黃隊稍一木然，旋即笑道：“你是讓我下次不要再說了，對吧？你這麽優秀居然還沒有女朋友，要不我給你介紹一個？打算找個什麽職業的？教師？護士？”
“咳咳……”高茂沒接茬，“黃隊，你看都這個點了，食堂還有飯菜嗎？”
“那肯定是沒了。”黃隊很大氣地說道，“你要是餓了我們就在外麵吃，隨便點。”
高茂促狹地笑問：“去海之城？”
黃隊豪邁的表情還沒徹底從臉上綻開，然後就僵住了。
他訕訕一笑：“嗬嗬……工作餐！工作餐。”
“那就隨便吧，味道好點就行。”
“那就去吃火鍋！縣局旁邊那家火鍋自助就挺不錯，等會兒我們先將案卷材料放迴辦公室，就直接過去。”
高茂自然從善如流。
很快警車開迴局裏，高茂就在樓下院子裏等著，黃隊拿起案卷蹭蹭蹭地就往樓上跑。
“lv1汽車駕駛技術+1（10/10）”
“汽車駕駛技術lv1→lv2。”
在這刹那，大量關於駕駛技巧的信息流湧入高茂腦海中，渾身肌肉顫動，仿佛在開車這一行鍛煉了十數年。
如何判斷一輛汽車的性能、如何最大限度發揮出這輛車的性能、如何操作……
高茂說句大言不慚的話，以自己現在這水平，要是去參加什麽汽車拉力賽，不說奪冠，至少排位不會太難看。
要不什麽時候來個城市追捕什麽的？電影裏警察飛車追捕嫌疑人，真的很燃。
這般想著，隻見幾個熟人從大樓門口走出來，對方一眼就發現了靠在車門上的他，直接就往這邊走來。
……
等黃繼峰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卻見高茂身邊多了四個人。
韓局、張主任、鄭大隊長和程所。
“韓局，你們這是……”黃隊雖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但還是得硬著頭皮湊過去。
韓局笑眯眯地道：“聽說黃隊你打算請吃火鍋呢，我們這些人正好都沒吃飯，一起去，沒問題吧？”
黃大隊長訕笑著道：“就我和小高去吃個自助餐，哪好意思請韓局您啊！”
“自助餐好啊！量大還不貴。”
“那……一起去？”
沒人反對，於是大夥兒就一起朝院子外走去。
估計是因為每一個人都情緒高昂，六個人居然走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席間，高茂本想安心與滿桌的食材戰鬥，怎奈旁邊有一個話癆。
張大主任不愧是從做文秘出身的，說話那是一套一套的，一桌六人聊得比火鍋下麵的煤氣灶都要火熱。
當然，主要是張主任拋出的話題比較有吸引力。
表彰獎勵。
不想立功的警察不是好警察，就算是已經當上了副局長的韓忠，對於立功也是渴望的。
隻不過他所追求的不再是三等功了。
至於二等功，這東西不是說有就有的。
別看這兩起案件都足夠重大，但市局也大概率不會為欒城縣局申報兩個二等功。
下午的時候都已經討論過將二等功給高茂，韓局自然也是很大氣的表示這次的表彰機會都給年輕人。
局領導都這樣說了，不管是鄭隊還是黃隊，都表示會優先考慮在這兩起案件中表現優秀的年輕人。
至於程所，他沒怎麽發言。
他雖然確實也被抽調到專案組，還是副組長，但他自認沒臉給自己要個功。
倒不是說他真在專案組摸魚，隻不過相對於高茂所做出的貢獻來說，他付出的努力確實可以忽略。
再說了，二等功都給了他們所的人，還要啥自行車？
高茂同樣沒怎麽說話。
別人在討論給他二等功和三等功呢，以國人謙讓的傳統來說，他應該推脫兩句。
但他真舍不得。
二等功一萬塊，三等功五千，加起來一萬五，約等於十二次海之城了。
如果現在能拿到手，他完全能在三天之內將“進食”升級到3級。
何必與自己過不去呢？
倒是對於5.14命案，黃隊一直堅持要給高茂一個三等功名額，但卻被張主任給否掉了。
理由很簡單，既然5.14命案和7.26專案是同一天破的，肯定是同步去向市局匯報，爭取獎勵。
一個二等功，足以承載高茂在兩起案件中的優秀表現，如果真報了兩份上去，市局也肯定會刷掉一個。
萬一到時候將二等功給刷下來不給省上報，那豈不是因小失大？
正吃著，高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拿起一看，竟然是楊所打過來的。
“小高，快到雲錦別苑售樓部來，有案子。”
……
老楊是小西灣所的帶班領導。
上午處了五個警，下午處了六個，晚上……還不知道，反正他已經躺在椅子上，仿佛整個人都被榨幹了。
他就很想不通。
為何別的值班組，帶班領導隻需要在所裏喝喝茶，或者有調解不了的糾紛時出麵說上幾句就行了，而他卻需要在外麵奔波勞碌。
真不是他閑不下來，主要是一個值班組就那麽幾個人。
當其他民輔警都處警去了，有了新的警情，他這個帶班領導同樣得頂上。
好在自吃過晚飯後到晚上9點，一直都很安穩，老楊疲憊的心得到稍許的紓解。
或許，今晚就這樣了，挺好。
正在這時，值班室座機電話響起，老楊的心頓時為之一緊。
他快步跑出來，坐在值班席上的輔警於河已經接通了電話，按下免提鍵，同時提筆記錄。
“您好！這裏是小西灣派出所。”
電話裏立刻傳出一個焦急的聲音：“警官，快點過來看看，我們售樓部被盜了。”
“請問是哪個售樓部？”
“雲錦別苑，快點啦！”
“是什麽東西被盜？”
“售樓部被盜了！售樓部被盜了！”
“我知道售樓部被盜了，售樓部什麽被盜了？”
“售樓部啊！”
老楊皺著眉頭，示意於河先不用問了，趕過去再說。
不到十分鍾，警車停到了雲錦別苑售樓部。
待楊所帶隊進去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真·售樓部被盜了！
如果查證出來是假的，他可得好好洗涮洗涮這兩個家夥。
但如果是真的……是真的他也不虧。
這麽好的宣傳素材，想想都刺激。
隻要宣傳得當，上個省刊輕輕鬆鬆，甚至運作好的話，上國家級刊物也並非不可能。
這kpi不就超額完成了嗎？
穩賺不賠的事兒張主任是半點都不想耽擱，哪怕今天是周末。
至於如何求證，這個很簡單，作為政治處主任的他立刻安排了處裏的幾名工作人員，讓他們在收集宣傳素材的時候多問問關於高茂的事情。
這既是求證，同時也是為了後續的宣傳收集素材。
安排好這些，張主任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手機給黃大隊長撥了過去。
鈴響三聲，電話接通。
“黃大隊，聽說5.14案件已經被你們破了？”
“張主任，你消息可真靈通，我這才剛從看守所出來呢。”電話中，黃隊的聲音輕快而又響亮，一改前段時間的那種壓抑沉悶。
“你們是怎麽撬開嫌疑人的嘴的？這裏麵的經驗可得好好總結提煉，我們也好做些宣傳報道嘛。”
“這次可多虧了小西灣所的高茂同誌，別看他剛入警幾個月，但證據思維比幹了幾十年刑偵工作的老警察還要強。昨天晚上在龍崗山樹林裏，他看到了一根繩子，一眼就判斷出那繩子很可疑……”
其實黃隊昨晚也熬了一宿，但說到這些經過，他卻是半點困意都沒有，聲音那叫一個響亮。
可這番話傳入張主任耳中，卻是越聽越玄乎。
他有些苦惱。
以他對韓局、黃繼峰和鄭雄三人的了解，他們應該不會撒謊，也沒必要撒謊，所以說這事兒大概率是真的。
但，真要如實宣傳……誰信啊？
如果懷疑的人上門求證還好，真相擺在那裏，終究是能說服人的。
但絕大部分人，在看到這樣的宣傳報道後，第一反應肯定是瞎編！而且是沒有底線的那種瞎編。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誰閑得無聊跑來求證？
問題的症結也正是在這裏，張主任可不想因為一次宣傳，就讓欒城縣局戴上一頂為了宣傳不擇手段的帽子。
他第一次為宣傳素材太過於優秀而頭疼。
有句話果真是沒錯的，現實往往比戲劇更荒誕、更離譜。
……
高茂開著車，聽著老黃對自己的誇讚，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對方是在給領導打電話，他也不好直接打斷，隻能這樣尬聽。
終於等到黃隊掛了電話，他迅速扭頭掃了一眼黃隊，見對方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心頭也是哭笑不得。
“黃隊，你剛才……把我在這個案子中發揮的作用凸顯得太過了。”高茂覺得自己還是得澄清一下，“要不是你們前期偵查工作做的紮實，嫌疑目標也已經完全明確，不然就憑著我找到那根繩子，這案子也不可能破掉。不管怎麽說，還是你們的功勞最大。”
“哈哈，小高你不僅人長得帥，脾氣還這麽好，有女朋友了吧？”
“……黃隊你可真會說話。”高茂笑笑。
黃隊稍一木然，旋即笑道：“你是讓我下次不要再說了，對吧？你這麽優秀居然還沒有女朋友，要不我給你介紹一個？打算找個什麽職業的？教師？護士？”
“咳咳……”高茂沒接茬，“黃隊，你看都這個點了，食堂還有飯菜嗎？”
“那肯定是沒了。”黃隊很大氣地說道，“你要是餓了我們就在外麵吃，隨便點。”
高茂促狹地笑問：“去海之城？”
黃隊豪邁的表情還沒徹底從臉上綻開，然後就僵住了。
他訕訕一笑：“嗬嗬……工作餐！工作餐。”
“那就隨便吧，味道好點就行。”
“那就去吃火鍋！縣局旁邊那家火鍋自助就挺不錯，等會兒我們先將案卷材料放迴辦公室，就直接過去。”
高茂自然從善如流。
很快警車開迴局裏，高茂就在樓下院子裏等著，黃隊拿起案卷蹭蹭蹭地就往樓上跑。
“lv1汽車駕駛技術+1（10/10）”
“汽車駕駛技術lv1→lv2。”
在這刹那，大量關於駕駛技巧的信息流湧入高茂腦海中，渾身肌肉顫動，仿佛在開車這一行鍛煉了十數年。
如何判斷一輛汽車的性能、如何最大限度發揮出這輛車的性能、如何操作……
高茂說句大言不慚的話，以自己現在這水平，要是去參加什麽汽車拉力賽，不說奪冠，至少排位不會太難看。
要不什麽時候來個城市追捕什麽的？電影裏警察飛車追捕嫌疑人，真的很燃。
這般想著，隻見幾個熟人從大樓門口走出來，對方一眼就發現了靠在車門上的他，直接就往這邊走來。
……
等黃繼峰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卻見高茂身邊多了四個人。
韓局、張主任、鄭大隊長和程所。
“韓局，你們這是……”黃隊雖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但還是得硬著頭皮湊過去。
韓局笑眯眯地道：“聽說黃隊你打算請吃火鍋呢，我們這些人正好都沒吃飯，一起去，沒問題吧？”
黃大隊長訕笑著道：“就我和小高去吃個自助餐，哪好意思請韓局您啊！”
“自助餐好啊！量大還不貴。”
“那……一起去？”
沒人反對，於是大夥兒就一起朝院子外走去。
估計是因為每一個人都情緒高昂，六個人居然走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席間，高茂本想安心與滿桌的食材戰鬥，怎奈旁邊有一個話癆。
張大主任不愧是從做文秘出身的，說話那是一套一套的，一桌六人聊得比火鍋下麵的煤氣灶都要火熱。
當然，主要是張主任拋出的話題比較有吸引力。
表彰獎勵。
不想立功的警察不是好警察，就算是已經當上了副局長的韓忠，對於立功也是渴望的。
隻不過他所追求的不再是三等功了。
至於二等功，這東西不是說有就有的。
別看這兩起案件都足夠重大，但市局也大概率不會為欒城縣局申報兩個二等功。
下午的時候都已經討論過將二等功給高茂，韓局自然也是很大氣的表示這次的表彰機會都給年輕人。
局領導都這樣說了，不管是鄭隊還是黃隊，都表示會優先考慮在這兩起案件中表現優秀的年輕人。
至於程所，他沒怎麽發言。
他雖然確實也被抽調到專案組，還是副組長，但他自認沒臉給自己要個功。
倒不是說他真在專案組摸魚，隻不過相對於高茂所做出的貢獻來說，他付出的努力確實可以忽略。
再說了，二等功都給了他們所的人，還要啥自行車？
高茂同樣沒怎麽說話。
別人在討論給他二等功和三等功呢，以國人謙讓的傳統來說，他應該推脫兩句。
但他真舍不得。
二等功一萬塊，三等功五千，加起來一萬五，約等於十二次海之城了。
如果現在能拿到手，他完全能在三天之內將“進食”升級到3級。
何必與自己過不去呢？
倒是對於5.14命案，黃隊一直堅持要給高茂一個三等功名額，但卻被張主任給否掉了。
理由很簡單，既然5.14命案和7.26專案是同一天破的，肯定是同步去向市局匯報，爭取獎勵。
一個二等功，足以承載高茂在兩起案件中的優秀表現，如果真報了兩份上去，市局也肯定會刷掉一個。
萬一到時候將二等功給刷下來不給省上報，那豈不是因小失大？
正吃著，高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拿起一看，竟然是楊所打過來的。
“小高，快到雲錦別苑售樓部來，有案子。”
……
老楊是小西灣所的帶班領導。
上午處了五個警，下午處了六個，晚上……還不知道，反正他已經躺在椅子上，仿佛整個人都被榨幹了。
他就很想不通。
為何別的值班組，帶班領導隻需要在所裏喝喝茶，或者有調解不了的糾紛時出麵說上幾句就行了，而他卻需要在外麵奔波勞碌。
真不是他閑不下來，主要是一個值班組就那麽幾個人。
當其他民輔警都處警去了，有了新的警情，他這個帶班領導同樣得頂上。
好在自吃過晚飯後到晚上9點，一直都很安穩，老楊疲憊的心得到稍許的紓解。
或許，今晚就這樣了，挺好。
正在這時，值班室座機電話響起，老楊的心頓時為之一緊。
他快步跑出來，坐在值班席上的輔警於河已經接通了電話，按下免提鍵，同時提筆記錄。
“您好！這裏是小西灣派出所。”
電話裏立刻傳出一個焦急的聲音：“警官，快點過來看看，我們售樓部被盜了。”
“請問是哪個售樓部？”
“雲錦別苑，快點啦！”
“是什麽東西被盜？”
“售樓部被盜了！售樓部被盜了！”
“我知道售樓部被盜了，售樓部什麽被盜了？”
“售樓部啊！”
老楊皺著眉頭，示意於河先不用問了，趕過去再說。
不到十分鍾，警車停到了雲錦別苑售樓部。
待楊所帶隊進去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真·售樓部被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