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幫助僅限於此。


    盡管席淵惜才,他和紀星眠也才認識幾天,不好幹涉人家的家事。


    於是在紀星眠去爺爺家前,席淵給了紀星眠一支聯係用的手機,並對紀星眠做出承諾:隻要紀星眠好好長大,努力學習,他給紀星眠的資助就不會斷。


    小小的紀星眠漆黑的眼睛望著席淵,捧著手機鄭重點頭。


    沒多久,紀星眠和過來操辦後事的爺爺離開帝都,席淵遠程資助紀星眠讀書生活,除了逢年過節的問候,偶爾還會收到小孩代表著優秀的成績單和獎狀,有聯係,但不多,恰好在席淵接受的範圍內。


    一晃眼,資助到了現在。


    紀星眠很爭氣,不止從小到大努力拿獎學金,爭取讓席淵少花錢,還從小城市考上了他的母校a大,迴到帝都上大學。


    看中的人果然沒讓他失望,席淵很欣慰,在紀星眠剛迴來帝都時見過一次。


    時隔八年再次見麵,青年已然和小時候那個陰鬱孤僻的小孩大不相同,氣質清新,眉眼雋秀,笑容溫和,一見就令人心生好感。


    從那之後,他們偶爾會見見麵。


    這次紀星眠住進來,算是一場意外。


    起因是紀星眠做兼職的時候無意間被出門談合作的席淵看見,席淵詢問之下,才知道紀星眠跟舍友鬧了矛盾,沒辦法再在宿舍住下去,但他在帝都舉目無親沒地方住,隻能兼職打工租房,目前住在陰暗潮濕的地下室,可憐的不行。


    席淵便提出讓紀星眠過來暫住。


    反正別墅房間不少,位置正好靠近紀星眠讀書的a大,雖然席淵有個忌諱,但就常年的聯係看,紀星眠是個懂分寸有禮貌的好孩子,住進來應該也沒什麽事,提前知會一聲應該就可以了。


    正如席淵之前預想,紀星眠聰明聽話,進退有度,從昨天搬來到現在,幾乎挑不出絲毫毛病。


    就是對他有點熱情過頭了。


    此刻見席淵這麽說,紀星眠神色如常,眉眼帶笑,沒有半分沮喪或不快,也沒有誤解席淵的意思,應道:“好,謝謝席先生的關心。”


    他甚至還貼心地倒了杯熱茶遞在席淵右手邊:“我問過陳叔,陳叔說席先生早上喜歡喝咖啡,但我不會泡咖啡,所以準備了熱茶,席先生試試看?”


    陳叔是席淵的管家。


    茶水溫度恰好,溫熱卻不滾燙,喝一口唇齒留香,可見泡茶人手藝不錯。


    真要說起來,茶可比咖啡難泡好,更何況對方年紀輕,看起來不像是喜歡喝茶的人。


    席淵不由多看紀星眠一眼。


    紀星眠對上他的目光,抿唇一笑,大大方方地說道:“其實我知道有這個榮幸可以和席先生一起住的時候,以防萬一,特意學了點東西,雖然現在還不熟練,但以後一定不會讓席先生失望。”


    可剛剛紀星眠手法熟稔,顯然練過很多遍。


    初來乍到寄人籬下,紀星眠想做些事情展示自己能力的心理,席淵能理解。


    “好。”席淵頷首,放下茶杯,紀星眠伸手接過續茶,不小心觸碰到了男人戴著手套的指尖。


    席淵眉峰微蹙,後者便止住了動作。


    紀星眠收迴手,目光掠過席淵雙手帶著的輕薄手套,掩蓋好眼底的一絲遺憾與失落,表麵上不動聲色,充滿歉意地低頭說:“抱歉,我忘了席先生不喜歡和人觸碰。”


    “沒事。”席淵沒放在心上,斂眉示意了下旁邊的位置,說道:“坐下吃吧。”


    紀星眠露出鬆了口氣的神情,坐在席淵身旁一同用餐,不再開口,全程安靜的不像話,隻是餘光總是悄悄瞟向席淵,就好像怎麽也看不夠。


    吃完早餐,席淵要去公司上班,出門時,見紀星眠跟在他身後,問道:“今天有課?”


    a大正好和公司一個方向,如果紀星眠有課,可以順路送他,不耽誤什麽事。


    紀星眠卻搖頭,上前兩步替席淵拉開車門,笑著說道:“沒有,隻是想送送席先生,還有這個。”


    紀星眠揚起另一隻手提著的小袋子,裏麵裝著一個大保溫杯,他看著席淵,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我還泡了一點別的茶,養生的,席先生可以收下嗎?”


    席淵本想說不用,話到嘴邊,觸及紀星眠略帶忐忑的眼,適時沒說出口。


    他朝青年頷首,拿走了小袋子,上車後,看著外麵沒走的紀星眠,停頓兩秒搖下車窗,簡短地說道:“謝謝,早餐很好吃。”


    “席先生喜歡就好。”


    紀星眠微愣,唇角的笑意加深,眼眸柔和幾分。


    雖然席老師表麵冷淡微漠,像一座不可接近不好攀登的冰山,其實意外的容易心軟。


    他很喜歡席淵偶爾的一點小反差,可惜席淵的心軟有限度,至少要是他放肆地袒露心意,現在對他還不熟悉的席老師恐怕會十動然拒,幹脆利落地將他打包送走。


    隻能溫水泡冰山。


    坐在車裏的席淵抬了下眼,外麵紀星眠看著他的眼神似乎有點……委屈?


    仔細看又好像沒有。


    青年笑容真摯:“席先生再見。”


    “嗯,迴去吧。”席淵若有所思地收迴目光,關上車窗。


    低調奢華的豪車緩緩開出視野,直到再也看不見,青年依舊站在門口,執著地望著遠去的車輛,好半晌才收迴臉上失而複得的戀戀不舍。


    ……


    若是往常,席淵會在公司加班到七點再迴家,但不知道為什麽,從中午開始,一股無法抵抗的困意籠罩了他,眼前的景物宛如蒙著一層半透明的紗,腦海裏時不時閃現出其他沒見過的畫麵。


    正在匯報的吳特助眼神時不時瞄向席淵桌前醒目的大保溫杯,一心二用地尋思著從來隻喝咖啡的席總什麽時候對養生感興趣了。


    不過那裏麵是茶吧?聞起來還挺不錯,茶香醇厚綿長,他站這麽遠都聞見了。


    就是杯子上貼著的“席先生專用”小標簽是什麽意思?席總有女朋友了?


    吳特助一晃神,忽然察覺到辦公桌後席淵的異樣,擔心地問道:“席總不舒服?”


    席淵摘下鼻梁上架著的銀邊眼鏡,蹙眉按了按抽疼的太陽穴,說:“沒事,你繼續說。”


    吳特助瞅了眼男人的神色,在席淵身邊四年,他深知自家總裁的性格,也沒再勸,繼續匯報項目的後續情況。


    直到聽完匯報,做完安排,到了下班的點,席淵這才動身迴家。


    到家的時候,管家陳叔和紀星眠正在客廳說話,氣氛相當和諧,看見他進屋,陳叔驚訝地問道:“今天下班這麽早?”


    “嗯。”席淵撐了一下午,這會兒腦袋隱隱作痛,他麵上沒有表露,應了一聲,剛準備上樓,紀星眠問道:“席先生不吃晚飯嗎?”


    “你們吃吧。”席淵半點食欲都沒有。


    陳叔正打算開口,紀星眠朝陳叔搖搖頭,看向席淵,問道:“席先生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胃嗎?要不要去醫院?”


    說著,紀星眠臉上是顯而易見的緊張。


    陳叔詫異地看著身側的紀星眠。他從小看著席淵長大,都沒看出席淵有哪裏不舒服。


    “不是。”席淵還以為自己掩藏的很好,沒想到一個照麵紀星眠就發現了,看見後者是在真心實意的擔憂自己,他緩和語氣,說道:“可能是昨天沒休息好,我去睡會兒,你們繼續聊。”


    席淵上了樓,沒注意到身後紀星眠張了張口,和伸出又凝滯收迴的手。


    紀星眠半邊身體隱在陰影中,凝視著席淵的背影,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收緊。


    隻是生疏了兩天而已,他就要忍不住了。


    沒關係,一步步來,溫水煮青蛙才最適合席老師。


    晚上的紀星眠如是想,完全沒想到半夜來一個驚天噩耗,火速讓他改變了主意。


    ……


    夜涼如水。


    別墅主臥內,黑色的大床上,男人緊緊閉著眼,眼睫快速顫動著,似乎陷在夢魘之中,眉間壓出深深的褶痕。


    不知過了多久,席淵猛然驚醒,深邃的眉眼間閃過一瞬淩厲的冷意。


    他坐起身,手掌無意識落在腹部,喉間有些幹澀。


    餘光瞥見熟悉的房間布置,席淵瞳孔微縮。


    他不是死在紀星眠手上了嗎?


    冰冷利刃捅-入腹部的觸感猶在,席淵忍不住皺起眉,仔仔細細地觀察起室內。


    房間異常熟悉,是印象裏幾年前的布置。


    席淵眉峰擰得更緊,找到手機看時間,又去翻看最近的新聞,檢查手機裏的聊天記錄,消化了好半晌,才確定他重生了。


    重生到了三年前。


    席淵依稀記得,這個時候紀星眠剛來他家,他還沒有喜歡上紀星眠,還沒有強求和紀星眠在一起,紀星眠也沒有因此恨上他,互相折磨到最後無法收場,同歸於盡。


    一切都還來得及。


    席淵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


    記憶裏,這雙手拿出了一根細細的鎖鏈,鎖住了青年白皙清瘦的腳踝,也鎖住了他們的人生。


    席淵深深吸了口氣,下定決心,這輩子絕對不重蹈覆轍,直接從源頭根除悲劇。


    等明天紀星眠醒了,就找個房子讓他搬出去。


    席淵掀開被子起床,打算去樓下喝杯水,誰知剛走出房門口,猝不及防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靠在牆角。


    席淵眼皮一跳,差點以為紀星眠這是準備埋伏暗殺他,過了會兒才想起來他重生了。


    深更半夜蹲人房門口的紀星眠毫無自覺,睜開眼後望見身前的席淵,下意識打量了會兒,確認眼前的人沒有哪裏不舒服,才迷糊地顯露出驚訝的神色:“席先生怎麽在這?”


    席淵:“……”也許這個問題更適合你。


    席淵問道:“你怎麽在這裏睡覺?”


    紀星眠清醒過來,無辜地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剛剛怎麽都睡不著,但不知為什麽,一走到這就睡著了。”


    床上睡不著,房門口就睡著了?相處三年,他怎麽不知道紀星眠有這種怪癖?


    席淵眼神複雜地看著紀星眠,說道:“迴房去睡吧,明天我有事和你說。”


    “什麽事?席先生可以現在直接和我說的。”紀星眠笑著說,他試圖起身,但不良姿勢坐太久,腳麻了。


    “腳麻了,席先生。”他眼巴巴看向席淵。


    席淵眼角一抽,本想當做沒看見,畢竟重生前紀星眠剛捅了他一刀,雖說他也有錯,但……


    青年的眼眸逐漸黯淡,失落滿溢而出,莫名令人不忍心。


    席淵理智在抗拒,卻不知道為什麽,鬼使神差地伸了手。


    他沒戴手套,無法和人肢體接觸,便開口讓紀星眠拽住他的袖子,誰知紀星眠借助他的袖子站起身後一時“沒站穩”,整個撲進了他懷中。


    “啊。”


    像開了倍速,紀星眠的兩隻手迅速伸出,環住男人的腰,抱得死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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