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兒上完藥便看到葉絮之眼睛紅紅的,嚇得立馬跪了下來:


    “是奴婢手重了嗎?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求小姐饒奴婢一命。”


    此時,屋外的侍衛傳來聲音:


    “葉大小姐,若這個侍女伺候的不好,我們可以給您換一個。”


    清兒一聽,渾身顫抖著給葉絮之繼續磕頭:


    “奴婢知錯,求小姐饒奴婢一命,奴婢知錯了。”


    葉絮之眉頭緊皺,她不知道這個叫清兒的侍女經曆了什麽居然會這麽害怕。


    葉絮之伸手想要將她扶起來,可是手還未接觸到她,清兒就嚇得躲開了。


    葉絮之停在空中的手又收了迴來,隻是朝著外麵喊道:


    “她很好,不用換了。”


    此話一出,清兒像是鬆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但仍不忘道謝:


    “多謝小姐,多謝小姐。”


    葉絮之走向床鋪:


    “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你先下去吧。”


    清兒立馬起身給葉絮之鋪床,手腳很麻利,不過鋪完床後隻是退到了屏風外站著,沒有動作。


    葉絮之:“你不出去嗎?”


    清兒:“公子說了,奴婢需得一刻不停的守著小姐。”


    葉絮之:“那晚上睡覺呢?這個地方隻有一張床。”


    清兒低著頭,迴答道:


    “公子說了,晚上就寢時奴婢可睡在地上或者椅子上。”


    葉絮之神情很不好。


    倒也不是因為白楓廬讓清兒盯著她,而是因為眼下是二月,天氣寒冷,時不時還伴有大雪紛飛。


    屋內若沒有火爐冷的就像冰窖,自己好歹有絨衣,有披風,有棉被,有手爐。


    可是這個清兒不僅衣著單薄,如今還要讓她睡地上、睡椅子,侍女的命就不是命了?


    葉絮之:“公子說過讓你聽我的話嗎?”


    清兒:“公子說了,小姐吩咐什麽奴婢就做什麽。”


    葉絮之起身打開旁邊的櫃子,裏麵有幾個軟和的墊子,再將自己的披風解了下來,一並塞給了清兒。


    葉絮之:“今日先自己找地方睡,明日我會同你們公子說給你搞張床,哪怕是個躺椅也成。


    我有起床氣,沒有大事別打擾我。


    還有,外麵都是男子,隻要有人進來幫我攔住,然後叫醒我,謝謝。”


    葉絮之說完直接就上了床。


    清兒看著懷中的墊子和披風,眼淚在眼睛裏打轉,但是沒敢讓它流下來。


    找了個角落動作輕柔的將墊子放好,自己坐在了墊子上,將葉絮之的披風蓋在身上。


    清兒:這位小姐不僅人長的好看,還很心善,披風也是香香的,好好聞。


    清兒隔著屏風看了一眼床的方向,然後也閉上眼小憩了一會兒。


    ——


    葉秉之收到魏瀾疏的信時已經過去了整整五日。


    雪天行路難,葉秉之顧著羽林三衛兵士的身體狀況狀況,所以並未讓大軍抓緊趕路。


    魏瀾疏這封信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一路上雖有葉絮之提前吩咐過的閣外影衛協調糧草,可是除了糧草,他們最緊缺的是傷藥。


    羽林三衛的大部分受過傷的士兵在此次宣武軍和冀晤軍整編時被白家朝臣上書裁減,是太子和葉秉之等人極力留下的。


    這些人是受過傷,但是大多數人隻是輕傷,能力不比從前但是依舊可以上戰場。


    他們大多是家裏的頂梁柱,若是拿著那幾兩銀子迴家去,往後的日子不一定比在軍中好過。


    葉家武將世家,對於軍中的那些人、那些事太了解了,葉秉之不忍心看著曾經為國家灑血戰場的人在和平年代卻過著食不果腹的日子。


    魏瀾疏在信裏說猜到了他大概會需要傷藥一類物品,他已經安排好人將東西放在了瞿州。


    隻是葉秉之距離瞿州還有三個城的距離,這段路隻能靠他自己扛一扛了。


    魏瀾疏並沒有催促葉秉之加快行軍,隻是在信中說若是有特殊情況他將會帶著薑南軍先行前往京城。


    屆時葉秉之和羽林三衛可作為後備軍支援北上。


    信中魏瀾疏說的很委婉,語氣也很平靜,可是葉秉之覺得魏瀾疏所說的特殊情況……或許已經發生了。


    能牽動魏瀾疏讓他迫不及待返京的,要麽帝位已經易主,要麽就是……


    嫿嫿!


    葉秉之緊緊捏著魏瀾疏的信,眉頭緊皺。


    轉頭看著已經因為連日的大雪冰凍而體力不支的大軍,葉秉之壓下了內心的那絲慌亂。


    葉秉之:“扈棋、誠邑,傳令下去,世子在瞿州為我們準備了藥品物資,讓兄弟們堅持一下,等到了瞿州一切就會好的。”


    扈棋和誠邑一聽,麵麵相覷,沒有立刻應答。


    周揚在旁邊聽到後,立馬走了過來:


    “可是將軍,按照我們的路線並不經過瞿州,若要去瞿州估計又得耗上三五日,倘若遇上大雪,十日也是有可能的。


    京城那邊,恐怕等不了。”


    葉秉之何嚐不知道這個問題呢,可是若是沒有藥品,羽林三衛的很多人可能撐不到抵達京城的那一天。


    葉秉之:“世子說他會帶著薑南軍先行一步,控製住局麵。”


    扈棋:“可是大小姐和夫人還在京中。


    此番我們兩支大軍是秘密返京,雖說一路上都在封鎖消息,可我們一旦抵達商州之外的湖州,到時候想瞞也瞞不了。


    那時白家就會警覺,恐怕會對夫人和大小姐不利。


    世子隻有兩萬人,倘若白家和晉王合力圍攻,我們就算想支援也是來不及的。”


    葉秉之抬頭看了看依舊漫天飛雪的天空,沉默了片刻。


    葉秉之:“我相信嫿嫿,也相信世子。


    我意已決,不必再說。”


    周揚看著葉秉之,他知道,葉秉之也很糾結。


    可他不得不這麽做。


    果然,魏瀾疏寫給葉秉之的信送出去沒幾日,魏瀾疏所提的“特殊情況”便來了。


    魏瀾疏看著常恆的信,周身氣壓不斷下降。


    常允看著魏瀾疏逐漸蹙起的眉頭便感覺不妙。


    常允小心翼翼的開口道:


    “爺,可是京中發生了什麽事?”


    魏瀾疏將信丟給常允,轉身的同時開口道:


    “傳令下去,全軍全速前進,後日必須抵達湖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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