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瀾疏神情很平靜,葉絮之不知道他心裏是怎麽想的。


    魏瀾疏:“明日我同你一起去,你們聊你們的,我在隔壁包廂等你。”


    葉絮之輕笑,又來。


    魏瀾疏信任葉絮之,但他不信初戟。


    初戟看葉絮之的眼神同他看葉絮之的眼神沒有什麽分別,堅定、熱烈。


    他不是什麽大聖人。


    對待情敵,他能尊重葉絮之赴約的決定就已經夠可以了,怎麽還能讓他二人單獨在包廂相處呢。


    ——


    一大早,京城裏肉眼可見的喜慶,齊武帝說薑南三公主遠道而來嫁入祈朝皇家,該有的體麵要給足。


    所以大街上早在幾天前便開始張燈結彩了,共同沾沾這喜慶。


    葉絮之和魏瀾疏來到會福樓時,桑諱早早就在會福樓門口等著了。


    魏瀾疏將頭戴帷帽的葉絮之扶下馬車,轉頭打趣著桑諱:


    “聽說你此行汾州收獲頗豐,日後我是不是還得喚你一聲表哥?”


    桑諱掩麵無奈:“你少打趣我了,你可知我此行吃了多少苦。


    不過苦盡甘來,日後,你還真得喚我一聲表哥。”


    葉絮之一聽這就是成了,按照她姑母的性子,想來桑諱這一行確實不易。


    葉絮之:“我還是暫且先喚你桑老板吧。


    桑老板,表姐可有信給我?”


    桑諱:“還真被阿悠猜中了,她就說你見到我就會知道她寫了信給你的。喏!”


    桑諱從袖中拿出一封信遞給葉絮之,而後將二人請進酒樓內。


    葉絮之沒立刻看,隻是塞進了袖中。


    桑諱落在後麵,拉著魏瀾疏說了幾句悄悄話。


    桑諱:“你可知你這位夫人要見的是誰?”


    魏瀾疏神色平靜:


    “知道。”


    桑諱瞪大眼睛看著他,再次壓低聲音:


    “那你可知裏麵那人對你夫人……”


    魏瀾疏:“知道。”


    桑諱更驚訝了:


    “你知道你還讓她見他!”


    魏瀾疏:“不過是告個別,我有那麽小氣嗎?”


    桑諱第一次知道魏瀾疏居然還是如此大度之人,頓時有些佩服。


    魏瀾疏:“我要他們隔壁的包廂。”


    桑諱:“那間訂出去了,你換一間。”


    魏瀾疏沒管他說什麽,直接上前去追葉絮之,緊接著傳來他的聲音:


    “我出十倍。”


    桑諱一聽就笑了。


    果然,魏瀾疏還是那個魏瀾疏。


    魏瀾疏和葉絮之一起上了樓,包廂外站了一名身著薑南服飾的小廝,說明初戟已經在包廂等著了。


    魏瀾疏:“去吧,我就在隔壁,結束後一起同桑兄用完膳再迴去。”


    葉絮之有些疑惑:“你不去東宮參宴嗎?”


    今日太子和薑南三公主大婚,他身為成國公世子不是要去參宴的嗎?


    魏瀾疏寵溺的笑了笑:“那邊有父親母親,我想和你一塊吃。”


    葉絮之沒說什麽便走了過去,薑南的小廝一看是葉絮之,便打開門讓她進去了。


    魏瀾疏進了隔壁包廂後喚了常允進來。


    常允:“爺,已按照您的吩咐砍了幾具屍體的頭,分別送到了祁凜的院子和白府的院子了。”


    魏瀾疏坐在那與隔壁包廂僅有一牆之隔的一邊,淡定的喝著茶。


    魏瀾疏:“嗯,那些屍體不必通知京兆府,將幾具屍體換上驍騎營的衣服,通知驍騎營來領。”


    將現場傷亡偽造成驍騎營和江湖人之間起衝突而造成的。


    這樣一來,就讓他們自己“狗咬狗”去吧。


    即便天知地知,我們知他們知,可旁人不知道。


    死了那麽多人,總該有個交代。


    他倒要看看白家和祁凜會將這灘渾水潑給誰?


    隔壁包廂內。


    葉絮之一進門初戟就連忙起身相迎。


    葉絮之:“參見薑南王。”


    初戟:“不是說過化名豐鈺的嗎?”


    葉絮之如下帷帽:“王上今日約見絮之,若沒猜錯,應該是來道別的吧?


    既是道別,該講些禮儀才好。”


    初戟也不說什麽,隻讓她坐下。


    初戟低著頭,又是當初那般不知所措。


    初戟:“我……按照你我如今的身份,該是不便見麵的。


    可我……我明日一早就要離開祈朝迴薑南去了,我想在離開前,見一見你。”


    初戟說完就看向葉絮之,葉絮之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說著客套話:


    “來日方長,未來還有見麵機會。”


    有嗎?


    希望有吧。


    初戟眼神有些落寞:


    “那位世子……待你好嗎?”


    葉絮之:“他待我,很好。”


    初戟苦笑了一聲:“那便好。”


    兩人一時陷入了沉默,初戟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突然像是做了什麽決定一般,猛地抬頭看著葉絮之。


    初戟:“我雖很不願相信,可現實告訴我,我們此生,或許……或許已無可能。


    可是嫿嫿……我……我想問一句,這麽多年,你對我是何感情?”


    初戟問出這句話時,魏瀾疏捏著茶杯的手一緊,眼瞼抬起。


    葉絮之則是如坐針氈,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一時間,兩個包廂,三人緊張。


    葉絮之猶豫了一會兒:“我其實……隻當你是哥哥的好友,如同言大哥、楚大哥一般的角色。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抱歉……”


    言亭宇、楚緒,這兩人葉秉之曾對他提過,是同他一起長大的好兄弟。


    原來,他在她心裏,是這樣的角色。


    隻是這樣的角色……


    初戟依舊略低著頭,全然不察一滴淚落在了自己手背。


    葉絮之看到初戟的淚,有些不知所措。


    葉絮之:“那個……我……”


    初戟抬手輕輕拭去臉上的淚,笑著說道:


    “見笑了,竟讓你看到我這般模樣。


    我從來沒想過,我這種性子也能當上薑南王。


    因為我從來沒想過坐上那個位置,可是如今的薑南,需要我。


    否則……”


    初戟說著語氣有些激動,激動得一把抓住葉絮之的手臂。


    初戟:“否則我一定不會眼睜睜看你嫁予旁人,我一定會把你從那個魏世子手中奪過來。


    嫿嫿,我……”


    “嘶……”


    初戟不小心抓到了葉絮之受傷得手臂,葉絮之疼得發出了聲音。


    “砰!!”


    “公子!公子你不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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