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葉絮之,自魏瀾疏走後,就一直沒有動。


    很久之後,才從椅子上起身,走進內臥。


    又看了葉溫和葉深許久,隨後喚來傅太醫。


    “傅太醫,我記得你同我說過,為了讓父親和祖父保存體力,你是施針讓他們二人陷入沉睡。


    那是不是說明你也可以將他們喚醒?”


    傅太醫抬頭看著聲音有些有氣無力的葉絮之,這是知道葉絮之要做選擇了。


    “是的葉大小姐,不過在還未清除體內斷雨清風的情況下強行喚醒病人,病人最多能維持半個時辰。”


    葉絮之緊緊攥緊手中的拳頭,死死的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讓自己過於失態。


    “今晚需要勞煩……勞煩傅太醫為我喚醒一人。


    現在,傅太醫下去準備好所需的入夷辛和迴靈丹。


    待我這邊準備好後,我讓人去傳傅太醫。”


    傅太醫此刻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應聲後退出了房間。


    院內的魏瀾疏看著緊閉的房門,叫住了傅太醫。


    “她說了什麽?”


    傅太醫看了一眼房門,歎了一口氣。


    “葉大小姐說需要下官今晚強行喚醒葉老太爺和葉侯爺中的一人。至於是誰,葉大小姐還沒說。


    還讓下官現在去備好解斷雨清風所需的入夷辛和迴靈丹。”


    魏瀾疏知道,此時的葉絮之內心肯定是十分糾結的。


    她並沒有將張裳衣叫來,看樣子也不打算將此事告訴張裳衣。


    她想自己做決定。


    她想讓她自己,來當這個葉府的罪人。


    魏瀾疏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無能。


    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在痛苦中掙紮。


    麵對自己的祖父和父親,她必須做出選擇。


    或許葉秉之在她還能有所依靠,可他代替不了葉秉之。


    他魏瀾疏如今對她來說,隻是一個外男。


    他沒有資格勸諫她,也沒有資格替她做決定。


    這個無望的泥沼,現在隻能靠葉絮之自己走出來。


    魏瀾疏,你可真沒用啊。


    “按照她的吩咐,你且下去準備吧。”


    傅太醫拱手退出了院子。


    魏瀾疏就這樣靜靜的站在院子裏,看著房間的方向。


    他想她一出來,就能看到他在這。


    傍晚,魏瀾疏送飯進去時,看到的便是葉絮之端坐於葉溫和葉深床榻之間的場景。


    兩張床榻緊緊挨著,葉絮之左手牽著葉深,右手牽著葉溫。


    久久未動。


    魏瀾疏並未開口說話,隻安靜的將飯菜放到不遠處的桌上之後,便退出了房間。


    依舊站於院內。


    院中樹葉作響,蟬蟲鳴叫,落日的光撒在內臥的窗上。


    光線纖柔飄渺,將房間映照得熠熠生光。


    葉絮之偏頭看向落日光輝附著的窗戶,好似從未看過這樣美的落日。


    明明被窗紙擋住了,但她感覺目光所至,正是落日。


    葉溫和葉深睡顏安穩,兩人的眉眼處都透露著武將的英氣,很是相似。


    不愧是父子。


    。


    “嫿嫿,父親親手給你做了隻風箏,走,父親帶你放風箏去。”


    “父親軍中無事?這般閑。”


    “軍中有你兄長就行,為父今日有大把的時間陪你。


    快走快走,不然一會太陽落山了。”


    “真的不告訴哥哥嗎?小心他到母親那裏告你的狀。”


    “我是他老子,我會怕他?咳咳,不過我們悄悄去,別讓你母親知道就行。”


    。


    “承言,你少敲嫿嫿的頭。你一個習武之人,下手沒輕沒重的,一會兒再給你妹妹敲壞了。”


    葉深溫柔的揉著葉絮之頭上剛剛被葉秉之敲過的地方,語氣斥責著葉秉之。


    “嫿嫿哪那麽嬌氣,更何況我可舍不得下重手,我都是輕輕敲的。”


    “嗬,那我也給你“輕輕”敲一個?”


    葉秉之無奈的搖搖頭。


    “父親,你這心都偏到天邊去了。”


    “切,為父樂意。”


    。


    “嫿嫿,快快快,祖父悄悄給你藏了幾塊點心,好吃著呢。


    先藏起來,一會兒別被你母親看到了。”


    “祖父,別了吧。你上次偷偷塞給我的,還沒出門就被蓉雯搜了去,害我被母親好一頓說呢。”


    “這次不一樣,我讓秦誌把蓉雯蓉希那倆小丫頭都叫走了,你放心大膽的吃。”


    “太好了,祖父真聰明。”


    。


    “嘶,你少擺弄你那瘦猴了,這下個棋你都得抱著它。”


    “祖父怎麽老是看雪鬆不順眼,它叫雪鬆,不叫瘦猴。”


    “得得得,雪鬆雪鬆。長的就跟個瘦猴似的,你每次來都帶著它,眼睛啊就沒正眼看過我這個祖父,哼。”


    “咦?祖父莫不是在吃雪鬆的醋吧?不會吧不會吧,真吃雪鬆的醋?”


    “就是吃它的醋,行了吧。養這麽大個孫女,不管我這個老人咯,哎呀,好傷心啊。”


    “誰說的,嫿嫿最喜歡的就是祖父了,誰也別和我搶祖父,誰搶和誰急。”


    “哼,算你有點良心,來來來,下棋下棋。”


    。


    “嫿嫿啊,祖父好想你祖母啊,她那麽膽小的一個人,你說地下那麽黑,她該多害怕啊。”


    “祖母有我們想著她,有祖父愛著她,祖母不會害怕的。”


    “也是,我這日思夜想的,她淨忙著打噴嚏了,哪有時間害怕啊,哈哈哈哈。”


    “嫿嫿,若有一日祖父有機會去尋你祖母,不必挽留祖父,祖父說的。


    祖父太想你祖母了,太想了……”


    葉絮之思緒從迴憶中拉出,竟早已淚流滿麵。


    握住葉溫和葉深的手也不斷收緊。


    許久,葉絮之慢慢鬆手,將臉上的淚水擦幹。


    深唿吸了一口,打開房門。


    看到的是屹立於院中的魏瀾疏,以及他那炙熱和關切的眼神。


    葉絮之濕潤的眼眶和疲倦的神情盡入魏瀾疏的眼,他朝她走了兩步。


    葉絮之沙啞的聲音響起:“幫我把傅太醫叫來,帶上藥。


    還有,讓我二叔迴府一趟。”


    “……好。”


    魏瀾疏未動,房頂的影衛則去了一人。


    葉絮之又叫來蓉希,讓她將張裳衣請來芳沁院。


    隨後轉身迴到內臥,這次魏瀾疏跟著走了進來。


    看著她沒動過的飯菜,隨後站在了她身後。


    一刻鍾後,張裳衣和傅太醫趕來。


    身後不遠處是腳步匆匆的葉舒,以及葉青之。


    “母親,二叔,勞煩先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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