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雕六日帶領的籌糧小組距離毛爾蓋16公裏時,紅軍大部已經走進草地了,毛兒蓋隻剩下殿後的紅五軍團和心急如焚等待的機炮團。


    漆雕六日從係統地圖發現了賈鋼宛如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地踱步,知道這個家夥等急了,於是自己策馬先行,分身們驅趕馬匹跟進。


    賈鋼見到漆雕六日時,忍不住埋怨漆雕六日道:“你怎麽迴事,跑多遠的地方去?總部通知火力支援,你這個團長不在部隊,差點要處分你。”


    “原本你們在幾個雪山半山腰接應的行動總部非常讚賞,是又要給你們記功的,現在好了,你的魯莽行為,功過相抵了,你要是到明天早上還沒來,我們也不等你先進草地了。”


    漆雕六日道:“好了好了,我不是籌糧耽擱了嘛,糧食很重要的,沒有足夠的糧食,過草地很危險的。”


    上官小草也上前來一通埋怨,漆雕六日頓時感覺頭大無比。


    紅五軍團已經踏上了通往草地的征程,他們派遣通訊員匆匆趕到機炮團,帶來一個緊迫的消息:國民黨中央軍預計明天將抵達此地,機炮團必須迅速行動,以免陷入困境。


    一個小時後,由分身們驅趕的六千餘匹馬匹陸續抵達,賈鋼看到漆雕六日他們帶迴如此眾多的馬匹,心中既驚訝又欣喜。


    這些馬匹將成為他們穿越草地的得力助手,不僅提供了足夠的畜力,也讓他們無需再為食物短缺而擔憂。


    鬆潘草地位於四川省的鬆潘和若爾蓋縣境內,其遼闊無垠,南北長約600裏,東西寬約300裏,海拔高達3500米以上。


    這裏地勢平坦,水草豐茂,然而卻隱藏著無盡的危機。白河和黑河從南向北匯入黃河,河道曲折蜿蜒,水流緩慢,形成了許多沼澤和濕地。


    這些水草交織成一片片草甸,覆蓋在沼澤之上,看似平靜卻暗藏殺機。


    草地氣候惡劣,年平均氣溫在攝氏零度以下,夏季平均氣溫也僅有攝氏10度,溫差極大。


    時而晴空萬裏,陽光炙熱;時而雷電交加,雨雪紛飛。


    除了夏季有少數牧民在邊緣地帶放牧外,草地深處幾乎無人涉足。


    機炮團在這片無邊無際的草地上艱難前行,四周既無人煙也無樹林,偶爾遠眺到一片森林,也至少有四五十裏之遙。


    八月的草地,景色雖美,卻充滿了挑戰,牧草茂盛,繁花似錦,但大自然的殘酷和死神的威脅也隨之而來。


    部隊在草甸上緩慢行進,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陷入泥潭。


    進入草地後,大雨傾盆而下,戰士們的衣衫瞬間濕透,前進的路線也被淹沒在泥濘之中。


    連續幾十裏水深沒膝,難以辨認先頭部隊留下的痕跡。


    一旦偏離行軍路線,就有可能陷入淤泥之中,被沼澤無情吞噬。


    而八月的草地正是冰雹肆虐的季節,麵對鋪天蓋地而來的冰雹,戰士們往往無處躲避。


    在這茫茫草原之上,每一步都充滿了未知與危險。


    在這片廣袤的荒原上,除了偶爾冒出的幾米或幾十米高的淺山,幾乎看不到高大的樹木,這使得方向變得難以辨認。


    最令人頭疼的是天氣的無常,就像川劇中的變臉一樣,早晨寒氣逼人,中午烈日炎炎,晚上則冷若冰霜。


    時而狂風唿嘯,時而暴雨傾盆,一日之內多次變換,讓人在濕冷與幹熱之間來迴穿梭,腳下則始終踩著紅色的鏽水,綁腿像漆布一樣緊緊地纏在腿上,實在讓人難受。


    每天,他們需要翻越幾十道高低不等的小山崗,走過幾十條幹涸的鏽水河渠。


    有時,一腳踩下去,地麵就會凹下一米深的大坑。如果踩破了稀泥,那將是最危險的情況,人和馬一旦陷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所謂的路,其實隻是前麵部隊踩出的足跡,後麵的人隻能跟著前進。


    幸運的是,機炮團有係統地圖導航,可以避開危險的沼澤地,他們還有足夠的油布,可以遮擋風雨。


    更值得一提的是,他們一千五百餘人,卻擁有近萬頭畜力,這使得體弱者可以騎馬行進。


    身體強健的戰士則牽著十餘匹馬,用繩索連成馬隊,共同前進。


    漆雕日和分身們則負責開路和殿後,確保隊伍的行進路線安全。


    即使在這樣的條件下,他們仍然麵臨著巨大的挑戰。


    進入草地的第三天,他們就在一條小河邊發現了十餘個躺在地上的戰士。


    初看以為他們已經犧牲,但走近一看,他們還活著,隻是已經筋疲力盡,無法繼續前行。


    其中一名戰士手臂受傷,用一塊已經發黑的三角布掛在脖子上,腳上穿著斷了襻子的草鞋,鞋上沾滿了汙泥。


    還有一名戰士又黑又瘦,腳上長了一個大瘡,流著血水,腿肚子腫得碗口粗細。


    其他戰士也是身體虛弱,腳上磨出了大血泡,更遠的地方躺著幾名女同誌,頭發散亂,臉色蒼白如紙。


    他們的眼睛深陷,靜靜地躺在那裏,無聲無息。


    機炮團的戰士們多次唿喚,才勉強看到他們微弱的反應,原來他們已經迷失方向,與隊伍失去了聯係,多日來,他們的食物已經消耗殆盡。


    他們坐在那裏,無力起身,隻是用疲憊的眼神看著機炮團的戰士們。


    其中一位戰士手中還緊緊握著一根不到二寸長的草根,艱難地咀嚼著。


    這一幕讓漆雕六日瞬間明白,他們已經餓得筋疲力盡,陷入了絕望。


    漆雕六日立即讓分身們取出了在藏區收集的奶酪和紅糖水,還有磺胺,遞給了他們。


    這些戰士雖然餓得隻剩下皮包骨,但他們的精神依然高尚無瑕。


    他們隻吃了幾口奶酪和紅糖水,就表示已經飽了,希望將剩餘的食物留給更需要的同誌。


    看著他們的堅韌和無私,漆雕六日深感敬佩。


    漆雕六日安慰他們說:“你們已經餓得太久了,雖然不能吃得太飽,但也需要一些能量來恢複體力,放心,我們的機炮團已經籌集了大量的糧食,足夠大家過草地時使用。”


    聽到漆雕六日的話,這些傷病員才放心地繼續吃著奶酪和紅糖水。


    其中一位女同誌感動得流下了眼淚,她低聲說:“我從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


    這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心酸,因為在那個艱難的時刻,對於很多人來說,這樣的食物已經是他們無法企及的奢望。


    是啊,這時候的窮人,可能一輩子也不可能吃上香甜的奶酪。


    接下來的兩天裏,他們不斷遇到掉隊走不動的紅軍戰士。


    機炮團都毫不猶豫地將他們收容帶上,為他們提供青稞牛肉菜幹粥。


    戰士們吃著香甜的青稞牛肉菜幹粥,熱淚盈眶,這幾天裏,機炮團一共收容了近兩千人。


    能帶這兩千人走出草地,漆雕六日也蠻有成就感,賈鋼也覺得漆雕六日擅自遠離部隊籌糧是有意義的。


    漆雕六日看著這些戰士們重新振作起來,他知道,他的努力並沒有白費。


    隊伍又走了兩天,遠遠地望見前麵有一座大山。


    雖然這座山並不高,但坡道陡峭,爬起來十分吃力。


    漆雕六日在山頂大聲喊叫:“同誌們加油!翻過這道山,那邊就有人煙了!”,戰士們的精神頓時一振,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


    他們繼續艱難地攀登著,終於到達了山頂。


    大家坐在山頭上休息了好一陣兒,才緩過氣來。


    太陽已經偏西了,往北望去,盡管周圍盡是高聳入雲的山峰,但在半山腰處,卻已有人類活動的痕跡。


    遠處大片大片的莊稼地綠意盎然,生機勃勃,也看到了遠方的村莊和炊煙嫋嫋。


    那一刻,戰士們知道,他們已經走出了草地,離勝利又近了一步。


    看到這一切,戰士們不禁興奮地高聲歡唿,心中的喜悅難以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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