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蠍式衝鋒手槍,最近我們這邊的暢銷貨,裝彈多,火力猛,別看就那麽小一把,火力可是能比得上大衝鋒槍了,超值。”


    一口黃板牙的老板用老練的推銷口氣向馮祚說明道,這家夥的語氣語調總讓馮祚忍不住想到當年學校門口賣炸串的流動攤販。


    “行了行了,這玩意兒我比你清楚多了,囉囉嗦嗦一大堆全是廢話。”


    馮祚不耐煩地晃晃手裏的“大”手槍。


    “你這是最廢物的點32型號,打鳥用都嫌威力差點意思,最新的巴拉貝魯姆型號沒有嗎?沒有的話洛洛克18或者貝雷塔93r也行。”


    被戳穿的黃板牙的神情一下尷尬了起來,隻好苦笑著解釋國內進貨實在是不容易,有正規槍械就不錯了,型號實在講究不得,不想要的話剩下的就是54式了。


    馮祚罵了一舉,轉而把手槍和兩個彈匣塞進了口袋裏,起身離開了這個秘密槍鋪。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馮祚的不安全已經蔓延到了對隨身武器的選擇上,時時刻刻都被嚴重的火力不足恐懼症籠罩著,就算是手槍他也希望能是像機關槍一樣全自動發射的,可惜的是,符合他要求的手槍全世界也就那麽可憐的幾款,所以每當挑選武器時馮祚都要把槍械設計師恨出個窟窿來。


    有了槍,下麵就是殺人。


    可是在這個問題上,馮祚卻感覺無比棘手,雖然以他的技術殺死個人一點不難,但是殺人之後要怎麽脫身就是個大麻煩了,畢竟這個是個執法機構正常運轉的國家,不可能死個人就當沒事發生過。


    馮祚的第一個主意是像武俠小說裏一樣,給點子下毒,神不知鬼不覺就能把人藥死,幹淨利落留下的痕跡還小。


    可是馮祚馬上意識到一個嚴重問題——毒藥從哪裏來?


    是啊,自己總不能拿老鼠藥去下手吧。


    於是,這個點子在初審階段就被槍斃了。馮祚第二個主意是從好萊塢大片裏來的,就是搞輛沒拍照的黑車來,瞅準點子上街毫無防備的時候,加足馬力就撞,撞飛再碾兩下,然後駕車就跑。


    可是這個點子細想之下還是被馮祚槍斃了,原因很簡單,他又不是飄神那種一百公裏過彎,市區都能開上一百三四的神人,平時他開車過七十公裏都緊張,這水平還找警車飆車,這是還沒睡醒吧?


    至於狙擊槍狙殺,因為槍鋪庫存的長槍隻有老掉牙的56半,馮祚試了幾次,橫豎都覺得不順手,所以也隻好告吹。


    於是,最後隻能又轉迴最開始的手槍近距離殺人。


    馮祚按照劉銘給的地址,在一家不起眼的寫字樓下站好位置,手槍被他嚴嚴實實藏在軍風衣下麵,他還細心的準備看口罩和帽子,把自己裝扮的像是重度感冒患者。


    下午四點半,已經接近下班時間,街上的人流量逐漸大起來。年輕的商務人士們提著公文包,對今天的業務小聲議論著,時而搖頭,時而歎氣,當說起某個智障領導時,他們又忍不住哈哈笑個不停;家庭主婦們駕著電瓶車,身後載著剛接迴來的小屁孩,同孩子歡聲笑語,可是當說到成績和在校表現時時,又是一副恨不得殺人的氣惱模樣;打扮時髦的女孩們有的牽著男友,有的拉著閨蜜,提著漂亮的小包,一會兒興高采烈,一會兒又嘟著嘴,做出有小情緒的模樣。


    不同的人在街上穿行,猶如無數互不相交的平行線,但是相互間又能引起輕微共鳴,構成一幅和平安詳,井然有序的日常景象。


    現在要由自己動手打破這一切嗎?


    馮祚覺得自己握住槍柄的手開始微微冒汗,自從成為雇傭兵開始,他從沒有哪一次感覺拿槍是一件那麽艱難的事。


    突然,一張人臉出現了。


    雖然混跡在無數張麵孔裏,但是馮祚還是在第一時間把它識別出來,他可以肯定,那就是自己在照片上看到過的,點子的臉。


    那是個大約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長得陽光自信,身邊還帶著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孩,有說有笑,應該是挺幸福的一家人。


    馮祚的心情又開始變得硬了,這可是一份流動的二十萬美金啊,錯過了就沒有了!


    決心已下,馮祚暗中解開手槍保險,一步步向點子靠近過去,現在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點子的身上,周圍所有的東西他都不在意了。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十米,這個距離應該差不多了。


    馮祚估算完畢,一把將蠍式手槍從槍套裏拖出來,因為用力過猛,他差點把自己的褲帶給扯下來。


    “噠噠噠噠”


    連著四發子彈從槍口飛射出去,緊接著馮祚又打了一輪,一共發射了兩組七發子彈。


    點子的後背被擊中了四槍,鮮血噴濺,立刻撲倒在了地上,可是其餘三發子彈卻從他的身邊飛過去,一下擊倒了一個中年婦女和一個老人,頃刻間街道上就被鮮血灑滿了,淒厲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馮祚簡直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媽的,這種場合打什麽點射,明明用單發就可以解決了!


    隻能說是機槍手的職業習慣在作怪,潛意識的就想多打幾發保證命中率。


    趁著街上混亂,馮祚趕緊收了槍,竄進了旁邊的小巷裏,一邊跑他一邊迅速脫下自己的外套和帽子,然後把它們一股腦找了個垃圾桶塞進去,然後又拐了兩條巷子,一條小河出現在麵前,馮祚甩手就準備吧手槍丟進去。


    路線是早就考察好了的,銷毀外觀證據的步驟也早就模擬演練了無數次,馮祚自覺得做到這一步應該就沒什麽問題了。


    可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馮祚突然聽見警鈴聲大作,急促的腳步聲不斷向這邊靠近。


    “臥槽,不是吧,那麽快!”


    馮祚心裏暗暗叫苦,隻好收迴手槍,埋頭就跑,可是這樣一來原本設計的逃跑路線就完全不能用了,馮祚隻好像沒頭蒼蠅一樣亂跑亂鑽。


    在一牆之隔的地方響起了吼叫聲:


    “去兩個人,把出口堵住,快點!”


    馮祚下意識地就要抽出手槍來一梭子,可是他的手指剛握上槍柄就鬆開了。


    要是和警方動手,他的犯罪性質馬上就會惡劣十倍,他可不想自己被擊斃了,還年年掛在“建國十大悍匪”之類的排行榜上,老爸老媽還要活著,他們可不能承受這種侮辱。


    可是不開槍還能怎麽辦呢?


    包圍圈越收越緊,馮祚能逃竄的空間越來越小,剛好看到眼前有間小酒吧,他索性想也不想就一頭鑽了進去。


    可是一進門,馮祚就崩潰了,酒吧裏的人不算少,可是環境清晰度卻很高,遠遠沒到那種群魔亂舞的程度,想混在人群裏過關基本是不可能的。


    馮祚正在急切的找後門的時候,突然,冷不防他的手腕被抓住了,那是一個蓬頭垢麵的邋遢男人,馮祚第一眼還沒認出他來,情急之下就要動手了。


    “阿作?”對方說話了,可是聲音卻很是熟悉。


    “v仔?”馮祚終於認出了眼前的人來,一時大吃一驚,因為在之前v仔不是告訴他自己迴老家了嗎,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兒?


    v仔聰明人,一看馮祚的模樣就知道現在不是閑聊的時候,馬上嚴肅地看著馮祚。


    “有人看見過你現在的模樣嗎?”


    馮祚搖頭。


    “那好,坐下。”


    “啥?我說,現在可是有一大堆人在追………….”


    “我知道,所以我說坐下,快點!”


    馮祚隻好坐下來了,他剛坐穩,v仔就把一大紮黑啤放在了他麵前。


    “喝。”


    “…………什麽鬼?”


    “好了,別問了,快點。”


    沒辦法,馮祚隻好心驚肉跳的和v仔哥倆好,兄弟好的幹上了,很快,幾個警員就推門而入,快速掃了一遍酒吧裏的“可疑人物”後,就急忙原路返迴,向別的地方追去,中間並沒有人關注吧台上兩個正大大咧咧狂飲的“酒鬼”。


    馮祚的心髒隨著他們的離開劇烈哆嗦了一下,差點把酒灌進鼻子裏。


    v仔冷眼瞄著他們離去,然後抽出兩張鈔票往桌上一拍,拉著馮祚迅速出門,兩人拐進一條隻容一輛電動車通過的小道裏,在各種雜物裏一整七拐八彎後,馮祚驚訝地發現,他們竟然站在了隔壁大街上,大批警車就堵在四五百米外。


    v仔從口袋裏掏出兩罐百威來,隨手丟給v仔一罐。


    “給,你他娘的是在搞什麽,怎麽迴國也那麽不安分。”


    馮祚無奈之下,隻好把前因經過簡單說了一遍,他話還沒說完,v仔就傻眼了,露出一副看神經病一樣的神情。


    “我的親娘啊,就你這兩下三腳貓也學著當殺手?槍也不太會有用,地形還沒我看得熟悉,逃跑路線就設計了一條………..你他娘的沒被當場擊斃真是人間奇跡,是什麽鬼公司願意雇你這樣的二貨當殺手的。”


    馮祚羞愧地想挖個洞鑽進去,把自己賺外快的事也說了一下,v仔聽得眉頭緊皺。


    “這不是個簡單的黑店,我猜,這次任務和你在非洲執行的一樣,也隻是一種籠絡策略,他們肯定有個很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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