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祚氣喘籲籲地跑到廣場時,正好看到鐵老板陪著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走出來,雖然從打扮上來說是一副無可挑剔的商務人士模樣,但是馮祚總有種說不出的別扭,這感覺就像是看到一隻狗熊套了一身人類衣服。


    “和你談生意一如既往的愉快,”中年人伸出手和鐵老板握了兩下,“錢不是問題,我隻有一個條件,那就是讓那些礙眼的混球在最短時間內消失。”


    “放心吧,我們做事一向幹淨利落。”鐵老板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似乎是這次談判的結果讓他非常滿意。


    馮祚悄悄捅了兩下身邊的大熊。


    “喂喂,這家夥是誰,看起來很威風的樣子。”


    “老天,他都不認識,你平時不看電視嗎,鼎鼎有名的鷹派將領,剿殺起叛軍來心狠手辣,隻要他帶兵碾過的地方,都是整村整村的燒成焦炭,超級兇殘。”


    原來是帶兵的人,難怪這身行頭穿著感覺那麽別扭。


    客人們很快坐著直升機離開了,鐵老板勾勾手指,一旁的豬頭馬上畢恭畢敬地遞上來一副大號擴音器,比從前我馮祚學校裏體育老師用地還大了一圈。


    “警衛二隊,突擊一隊,再加上新兵隊,跟我來,其他人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吧。”


    人群騷動起來,被點到名地雇傭兵猶如流水般從人群裏擠出來,而沒被點到名地則垂頭喪氣,沮喪得要死。馮祚一開始還沒搞清楚自己要不要走,直到v仔從後麵輕輕撞了他一下。


    “喂喂喂,別傻站著,大好事來了,快走吧,老板可最討厭磨磨蹭蹭的人了。”


    馮祚這才意識到任務有自己的一份。


    之前那場戰鬥的血腥和恐怖記憶猶新,迴到基地後新兵曾經整晚整晚做噩夢,不是充滿河道的血漿和內髒,就是他一抬頭就有一發子彈射爆了他的腦袋,再抬頭,再被射爆,周而複始,一遍遍看著自己的腦漿和眼珠子飛出來。


    近十天繁重的訓練讓馮祚稍稍遺忘了這些恐怖的記憶,但是現在他意識到,這些東西又要迴來了。


    “老天,這也叫好事嗎?”馮祚呻吟道。


    “當然,你要知道,我們的基本工資可是很低的,也就兩千來塊錢,吃屁都不夠,就靠任務分紅,要是一年做不夠幾次任務,連過年的錢都沒有。”v仔一臉滿不在乎,雖然他的年紀還比馮祚稍小,但是卻已經完全適應了自己的身份。


    對啊,自己是雇傭兵,殺人放火,現在就是自己的工作。


    馮祚抬起沉重的雙腿,跟著他走了進去。


    作戰會議上,鐵老板顯得興致勃勃,把一條老式63式步槍當教棍,在投影儀上放置的一張模糊的航拍照片上比劃。


    “好的,夥計們,政府軍提供的情況跟我們掌握的一樣。就在上個月,從六十年代開始盤踞在此二十多年,但是最近被我們和政府軍聯合驅逐出去的軍閥胖子阿生,不知道從哪裏湊了一千多人的武裝部隊,想搞一波反攻大陸。先前進攻我們基地的前鋒部隊就是他們的人,不過,看來這家夥的本事完全沒長進,隻派一個加強連就想拿下我一個基地,真是白麵抽上頭了,連老子是誰都記不清了。”


    “不過,斬草就要除根,這家夥手裏還有七百到八百人的隊伍,這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我們要主動出擊,在他們養足精神,發起一波瘋狗衝鋒前,把他們扼殺再狗窩裏。”


    這時,大熊舉起手。


    “老板,如果他們跑路了怎麽辦,我們豈不是白跑一趟?”


    “根本不可能,”鐵老板斷然道,“五年前,這家夥丟光了地盤和部隊,聲望已經是大大折損了,這一次費盡心機卷土重來,要是一場勝利都拿不下來就落荒而逃………….我敢說,他就算跑迴去也會徹底失去權勢,變成一個廢人,他輸不起的。”


    豬頭很是時機地迅速插上一句。


    “但是他隻能輸,誰叫他的對手是老板呢?”


    這一波小馬屁拍得鐵老板很是舒服,連眉頭都舒展了好幾個弧度。


    “所以,接下去,這家夥最大的可能是狗急跳牆找我們拚命打一場,死裏求生,不過他們的裝備很爛,傘降機降之類的花樣根本想都不用想,隻能靠爹媽生的11路趟過來,這樣路線就比較容易判斷了。”


    鐵老板剛說完最後一個音節,豬頭馬上敲響了鍵盤,切到下一張圖片,那是一張手繪地圖,雖然看上去構圖比較簡單,但是線條整潔,標注清晰,非常專業,就算是外行人也能一看就懂。


    唯一有點讓人蛋疼的是,正上方那個用特大號手寫的工工整整隸書字體——“鐵老板,著”。


    “在附近能供營級作戰單位通過的路線一共有四條,但是其中三條是公路,直接暴露在政府軍的戰鬥機打擊下,隻要腦袋還正常就不會從那兒走,那麽剩下來的就隻有一條路了。”


    又是最後一個音節剛落下,豬頭連續“啪啪”兩下敲擊鍵盤,把中間一條狹長的林間小路迅速放大。


    “殖民地時代遊擊隊留下的遺跡,雖然隻是垃圾土路,但是因為是從林子裏過,但是隱蔽性很好,一般戰鬥機和攻擊機在正常飛行高度都很難發現,不過,這段路上有一個很值得利用的地點…………”


    豬頭再次很是時機的切換圖片,這兩人就像是配合默契的羽毛球雙打運動員一樣,一個出手完一個馬上頂上來接應。


    這次的圖片是實景照片,原本平直的道路像是被人狠狠錘了一拳,直接從中間砸扁了,而在右側抬起一塊極高的隆起。


    “我帶著警衛隊上去,豬頭大神,其他的你應該知道怎麽做,要是那麽簡單都不理解,你們就可以迴家吃屁了。”


    鐵老板對推油兩位親信斜了下眼睛,豬頭自然是點頭哈腰,而社會青年側充滿厭惡地撇了撇嘴,好像是吃了一大口榴蓮味的屁。


    “明白明白,你是老大,你說了算。”


    “是老板。”


    黃昏時分,九十名華裔雇傭兵離開了基地,開始了新一輪殺人工作。


    這支部隊堪稱新老混雜,既有身經百戰,最精銳的警衛隊人員,也有才摸了十來天槍的菜鳥,更重要的是,這人數和對手的差距實在有點大,至少是一比八水平的,大威力支援武器隻有迫擊炮和火箭筒,一門身管火炮都沒有。


    整個突擊隊一路無話,在鐵老板的帶領下迅速向指定目標點狂奔,因為鐵老板判斷,對方基本上也是在這個時間段出發,如果不在半路上截住他們,整個作戰都毫無意義了,必須抓緊時間。


    馮祚非常懷疑鐵老板的判斷,因為不管怎麽看,鐵老板手裏的情報都是不完善的,根本不足以支撐起他下的定論,可是他又不敢問,隻能把所有疑問都往肚子裏吞,埋頭趕路。


    在瘋鼠兵團裏,鐵老板就是說一不二的神。


    敢和神理論的唯一結果,就是當場被一巴掌扇死。


    “唿,唿,唿”


    馮祚從喉嚨裏噴出滾燙的熱氣,他身上的裝備依然是兩箱子彈和一大堆裝備,頭上還頂了一個笨重的老式夜視儀,這是為夜間行軍準備的。


    以雇傭兵單薄的經濟實力能把這種軍用設備作為標配,應該說是很不容易,但是瘋鼠標配的夜視儀質量不算高,又大又重,成像質量也不良,滿眼都是小油菜般綠油油的眼色,甚至很難把人和樹木區分開。


    整整狂奔了半個小時,先頭部隊突然分開了,一支衝上山丘,而另一支則繼續向前,馮祚勉強分辨著警衛隊的位置,拚命往山丘閃爬去。


    “喀”


    鐵老板重重把手裏的81式自動步槍砸在地上,四下掃視了一圈,似乎非常滿意一樣長長吐了一口氣。


    “很好,就是這裏了。”


    警衛隊立刻開始就地埋伏,準備武器,馮祚用力把夜視儀粗魯地從頭上擼下來,墊片和鏡頭殼外滿是水汽,不用摸也知道,自己肯定是一頭一臉大汗,連內褲都濕透了,不過還好十來天的體能訓練對他的耐力有了相當提高,這才沒有鬧出笑話來。


    “小子,快點。”


    苦哥已經架好了他的機槍,馮祚急忙從子彈箱裏拉出彈鏈準備往機匣裏接。


    可是這時候,鐵老板卻打斷了他的工作,對他勾了兩下手指。


    “你,過來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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