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建南的一番話,讓梁帝頓時有些上頭。


    什麽叫沒什麽隻想這樣說?


    這是不把朕放在眼裏嗎,這好歹也是大梁的皇帝,在一個平民百姓眼中,就這般的不堪?


    梁帝的臉肉眼可見的更加陰沉,如果說方才是因為生氣陰沉的話,此時梁帝的臉更像是惡鬼索命一般,凡是看到的人都會不寒而栗,不敢去看梁帝的臉。


    “來人!將此人押出去,斬首示眾!”梁帝陰沉著臉惡狠狠說道。


    朝臣一聽這話,一副冷眼旁觀的樣子,絲毫沒有人打算為楊建南說情。


    反正隻是一個金科狀元而已,金科狀元有很多,再過三年還會有,又不是缺這一個。


    林凡以及王承恩剛想開口說話,梁帝卻擺了擺手,剛走到楊建南身旁的武士見狀,也隻能退下去。


    “罷了罷了,等錦衣衛調查結果出來了再說,免得說朕冤枉好人。”梁帝陰沉著臉說道。


    這話說的沒錯,對百姓來說,像是楊建南這樣的人,就是他們的榜樣,若是楊建南平白無故被殺了,梁帝也不會落一個好名聲,所以就算要殺楊建南的話,隻需要等到錦衣衛的結果。


    到時候隻要楊建南有徇私舞弊的蛛絲馬跡,就已經足夠了,足夠將其定罪,到時候自己就算要殺了楊建南,天下人也不能說什麽。


    而且錦衣衛的調查結果很快,自己隻需要等上幾個時辰便已經足夠了。


    林凡和王承恩剛剛鬆了一口氣,但是那口氣還沒完全吐出來,就聽到楊建南開口說道:“陛下,為何不殺?身為一國之君,猶猶豫豫,如何能治理天下?”


    ???


    林凡懵了,王承恩也懵了,文武百官同樣也是一臉懵逼的看著楊建南,甚至還有人撓了撓耳朵,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他聽到了什麽,一個草民竟然敢質疑陛下?


    他是活膩歪了嗎?


    還是說他八字硬,覺得自己可以在梁帝手下活下來?


    又或者說他想以此博得梁帝的歡心?


    可是這話說的太不合時宜了,陛下此時哪有閑情雅致跟他說這些,畢竟是將其殺之而後快,他怎麽還敢在這個時候跳出來?


    海龍派錦衣衛的人去查,此時剛剛站迴到梁帝身旁,剛站迴來,就聽到楊建南這話,海龍暗地裏不由得為楊建南豎了一個大拇指。


    這是勇士,這是真正的勇士,竟敢對陛下說這話,若是之後此人不死,我必定與之結交。


    海龍偷偷看了一眼梁帝,隻見梁帝麵前似水,眼神波瀾不驚,似乎並沒有聽到這些一樣。


    但是海龍了解梁帝的脾氣,出現這種表情,就隻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是梁帝壓著火,想要秋後算賬,第二種則是殺意已經到達了極限。


    可是不管是哪一種,這個人也終究是要死的,誰也攔不住的那種。


    梁帝看著楊建南,同樣楊建南也看著梁帝,兩人就這樣對望著,氣氛一瞬間變得詭異起來。


    王承恩看了一眼林凡,眼神裏滿是幽怨之色,如同一個受了氣的小媳婦兒一樣。


    這幾日王承恩也知道了楊建南是林凡的人,同時還是陳閣老和鄭閣老收的弟子。


    如果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王承恩自然是希望保住楊建南一命的,可是到了現在自己想保,楊建南卻要自己作死。


    這叫什麽,隊友拚命救,你卻拚命送是吧?


    這活我幹不了,要不換個人來幹?


    林凡自然是看到了王承恩的眼神,但是林凡也很無奈,按照林凡對楊建南的了解,楊建南似乎並不是這種人。


    可是林凡仔細想了想,卻發現自己根本不了解楊建南。


    自己第一次見楊建南的時候,是在詩會上,當時兩人就沒有太多的交流,根本談不上了解。


    之後又與楊建南的母親聊了很多,林凡對楊建南有個大致的了解,但這隻是大概了解楊建南,對於楊建南的脾氣秉性林凡還是一無所知。


    所以林凡也很無奈,但是林凡沒有無奈到覺得自己保不住楊建南。


    “楊建南,你以為朕很好說話嗎?”梁帝冷冷問道。


    朝臣聽到梁帝說話的語氣,心中暗自得意。


    方才讓你逃過一劫,現在你卻自己跳出來,我看你怎麽辦。


    文武百官尤其是林睿一脈的官員,此時全都冷眼相看,若是仔細去看他們的眼神的話,發現全都是帶著笑意的。


    甚至可以從他們眼神中看出對生命的漠視,似乎殺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樓蟻一般。


    “草民並不這樣認為,隻是草民覺得陛下乃是一國之君,應當是金口玉言,怎能說改就改,難道陛下下聖旨之後也能隨意更改嗎?”楊建南說道。


    此刻的楊建南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如同打坐的老僧一般對周圍的一切都毫不在乎,哪怕這關乎著他的性命,他也一點都不在乎。


    “嗬嗬,有點意思,你接著說。”梁帝笑著說道。


    梁帝突然笑了出來,讓朝臣都覺得有些怪異。


    但是朝臣也沒有多想,畢竟天威難測,誰都不可能猜出梁帝的心思。


    “草民認為,陛下是一國之君,便不能如同百姓一邊開玩笑,一言一行都會被史官給記錄,陛下應該規範自己的言語。”楊建南說道。


    “嗯,此言有理,那按照你的意思,朕還是要將你殺了?”梁帝饒有興趣的問道。


    聽到梁帝說這話,林凡懸著的心一下就放了下來。


    因為梁帝這話,林凡總是感覺像是在開玩笑一樣,而且梁帝眼神中已經沒有殺意,林凡覺得梁帝應該不至於將楊建南給殺了。


    “任憑陛下處置,草民隻想用一死來提醒陛下。”楊建南說道。


    楊建南說完之後,便將自己的眼睛給閉上,等待著梁帝處罰。


    朝臣們全都蒙了,他們是第一迴看到這樣有個性的人,但是他們卻不敢效仿楊建南。


    林凡看著楊建南,突然覺得楊建南不就是在這個時空的魏征嗎?


    魏征被戲稱為大唐第一噴子,如今楊建南就要成為大梁第一噴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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