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爺家財萬貫,在杏花塢是首屈一指的富庶人家,自然不會懼怕一個青樓女子。


    兒子對戴寶珠十分迷戀,讓這位鄭老爺對戴寶珠很是痛恨,但是卻不敢對她無禮。戴寶珠雖然是青樓女子,卻聲明遠播,結識過不少大人物,有武林中的高手,也有朝廷上的顯貴,至於和他一樣的富商巨賈那就更是數不勝數。隻消得她隨便在哪幾位重要人物耳邊,似有似無的吹幾口枕邊風,隻怕就夠這鄭老爺喝一壺的。


    戴寶珠最是擅長察言觀色,從來不會輕易做出弗逆這些貴客的舉動,而今天,鄭家圍了雲來客棧,她卻來了。


    鄭少爺最初見戴寶珠過來心裏自是激動不已,而此時他心道,這戴寶珠多半是為趙成而來,心裏的激動卻又變為妒忌。


    戴寶珠一進門,所有男子的目光便集中在她身上,對於這些,她早已習慣。


    她輕輕解開披風,說道,“鄭老爺,怎麽今天大白天躲在客棧喝茶看戲呢?演的什麽戲,是三英戰呂布還是過五關斬六將?”


    鄭老爺自然知道這話的意思,無論是三英戰呂布還是過五關斬六將,其實都是以多打少,仗著人多勢眾,欺負人少,可是這戴寶珠一張笑臉,無論是嬉笑怒罵,還是插科打諢,都讓男人生不起來氣。


    原本按規矩來說,戴寶珠是青樓女子,而鄭少爺又是戴寶珠的常客,鄭老爺不便同他多說,但是他深知自己那個膿包兒子,見了戴寶珠隻怕是讓他剜眼珠子他也幹,所以便同她周旋。


    鄭老爺說道,“戴姑娘你金枝玉葉,這是男人打打殺殺的戲,你不在瀟湘館內彈琴澆花,卻跑來湊什麽熱鬧?”


    戴寶珠“噗嗤”一笑,說道,“鄭老爺,你這‘金枝玉葉’幾個字,隻怕是罵人的話吧,按說老爺們做的都是大事,小女子確實不好摻和,無奈這位公子是我朋友,既然到了杏花塢,我就不能看著他被鄭老爺打成肉泥了。”


    這戴寶珠顯然是來為趙成說情了。


    戴寶珠在江湖上聲望很大,也使得瀟湘館成了名副其實的“銷金窟”,被江湖人稱“太子進,太監出”,由這句話就可知道,有多少人在這瀟湘館傾家蕩產,又有多少人為了戴寶珠而聲名狼藉。


    可是即使有這麽多人為戴寶珠豁出一切,卻始終不見她有什麽動靜,她依舊是那個鼎鼎大名的青樓女子,過著悠哉的生活。


    而今天戴寶珠為了這個青年居然挺身而出,倒是讓鄭老爺大吃一驚,也讓鄭少爺大吃一驚,不過更是加重了他的妒火。


    鄭老爺問道,“這青年到底是你朋友還是相好?”


    誰也沒想到鄭老爺這麽問,趙成凝神細聽。


    鄭少爺也凝神細聽。


    “朋友!”戴寶珠這兩個字說地淡淡的,已看出她臉色微紅,眼圈泛著點點淚星,不禁讓人可憐。


    但是鄭老爺卻發現,她不是在祈求可憐,而是麵帶怒色了!


    此時,隻見鄭老爺一揮手,說道,“戴姑娘請隨我來。”


    “鄭老爺有話不妨直說!”戴寶珠依舊淡淡說道。


    戴寶珠這人,於各種場合結交各種人物,無論是朝廷官宦,富商巨賈亦或是武林高手,都是得心應手遊刃有餘的,之所以得心應手,除了察言觀色,應對有方之外,更多的,便是憑借這份霸氣!


    鄭老爺本來是想找個地方同戴寶珠談判,而因為那句話似乎惹惱了她,現在居然當眾不給他台階下,心下對戴寶珠便更存了一份忌憚。


    便走進戴寶珠身前,輕聲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戴寶珠聽後點點頭,便出門去了,跟著的幾個隨從也一起出去!


    戴寶珠從進雲來客棧到離開,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過趙成一眼。


    戴寶珠出門之後,鄭老爺揮了揮手,鄭家少爺雖然極不情願,但也隻好隨著眾人出了雲來客棧。


    街上隻看見雲來客棧開始被鄭家圍得水泄不通,後來裏麵似乎有打鬥之聲,再後來一頂轎子過來,聽人說是瀟湘館的戴寶珠,隻見那女子進去片刻之後出來,鄭家一行人也跟著出來了。


    具體發生了什麽事,誰也不知道。


    趙成卻有種奇怪的感覺,對於戴寶珠前來相救,倒是心存感激的,可是她來了,卻一眼也不看自己,並且隻是淺淺說道,自己是她朋友,這顯然讓他很失望。


    好在鄭家人出了雲來客棧之後,還是給客棧賠了錢,這樣雲來客棧便加緊維修樓梯,到了下午,雲來客棧便恢複了以往的樣子,又開始正常接待客人打尖住店。


    趙成在外麵吃了飯,便迴到雲來客棧等戴寶珠的信。


    不得不說,這是漫長的一天。


    終於,到了傍晚,收到戴寶珠的信。


    是一個夥計送上來的,隻有簡短的幾句話,讓他明日依舊此時等信。


    這對趙成來說,無疑大為失望。


    本來上午見到戴寶珠頗感欣慰,而此時卻又要他等候,又是漫長的一天。


    到了晚上,趙成再也無法隻是在客棧等候,便到梨園樓去尋戴寶珠,他以為她會去那裏聽戲,卻發現沒有人。


    後來他又到了瀟湘館,等到半夜也沒有見到戴寶珠的影子。


    他終於按捺不住,徑直進了瀟湘館。


    進了瀟湘館,才發現當真是別有洞天,裏麵一應鋪陳物事,全是金箔鑲貼,當真是金碧輝煌,難怪此處別名“銷金窟”,當真是用金銀珠寶堆出來的,沒有這些達官顯貴的奢侈鋪張,何以有瀟湘館的金碧輝煌。


    雖然已經子時,但是瀟湘館依舊燈火通明,紅裙綠衫穿行其間,聘聘嫋嫋嬉笑之聲不覺於耳,打牌猜拳,飲酒行令當真是好不熱鬧。


    當然也可隱隱聽到唱曲彈琴之聲,隻是在這聲色競逐的海天盛宴,彈琴唱曲之聲幾不可聞。


    趙成本是一介武夫,對於此等喧嘩吵鬧不甚喜歡,隻是瞧著這等繁華之態,也不禁感歎,世人為何追求功名利祿,這等溫柔鄉裏,簡直隻比人間天堂,就連馳名大江南北的文人雅士,都不能免俗,有何況凡人?


    最後隻得探口氣,嘴裏說道:有錢真好!


    正自想著,有人過來招待,是以青年男子,問趙成在瀟湘館可有相好,趙成瞧了瞧自己的打扮派頭,隻怕說出戴寶珠會讓別人笑掉大牙,隻說沒有,便轉身出了瀟湘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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