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雲天和張木木在憨鬥之際,忽然躍了開去,向張木木認輸。眾人皆是疑惑不解。


    見雲天如此客氣,張木木連忙拱手道,“雲天先生承讓了。”


    原本眾人對雲天是極為反感的,見他行事刻薄,又老成陰險,而這時他卻在比劍中途就認輸,看來此人雖稱不上君子,但是卻也算是光明磊落。


    須知道,高手較量往往輸贏隻在倏忽之間,不到最後誰也不知輸贏,而他卻在中途棄劍,顯然是已經知道對手劍法遠在自己之上,是以主動認輸。


    如此一說,便知道雲天其實已將輸贏看的開了,而更看重劍法境界。此時就連朱雀也暗暗歎道,此人確實有一股磊落之豪氣,就是連我也做不到的!


    不少人對雲天反而產生了佩服之感,也進而對張木木的劍法更為讚歎,能讓雲天這等目高於頂的人心悅誠服,劍法確實了得。


    此時慕容朗月問道,“張少俠難道是淩風的弟子?”


    張木木望著眼前的慕容先生,見他也就三十歲左右年紀,師傅多年以來就俠蹤少現江湖,他行走江湖這麽久,極少被人看出師承何門何派,他居然從自己劍法中看出端倪,果然是有些見識。


    張木木見被人看破,也不再隱瞞,說道,“正是!”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驚!


    朱雀也麵露難色。


    慕容朗月又問道,“張少俠受了內傷?”


    張木木不知此人是什麽來曆,隻覺得他武功高強,本來對他是多有敬重,現在見他突然對自己咄咄相問,卻也不知是何企圖,淡淡說道,“是。”說完便走迴“獨眼哥哥”身邊。


    那獨眼哥哥卻大喇喇的從他手中接劍,張木木迫不得已,隻好極不情願地將禦風劍交到他的手裏。


    慕容朗月看這少年十八九歲年紀,神情麵容之中難掩青澀之感,也不再問他。


    這時“獨眼哥哥”提劍走出來,對慕容朗月說道,“第二場可是你們輸了,現在比試第三場,你們誰來和我動手?”


    慕容朗月說道,“夏世兄,你手中拿的寶劍是這位上少俠的吧?”


    “獨眼哥哥”嘿嘿一笑說道,“是又怎樣?”


    慕容朗月哈哈一笑,“夏世兄,我若看的不錯,這把劍就是淩風當年所使的禦風劍,你既和我們比試,怎能用他人的寶劍?”


    “獨眼哥哥”冷笑道,“這位張少俠已將這把劍贈與了我,我雖多番推辭不收,怎奈張少俠盛情難卻,我隻好勉為其難,莫非你們便怕了不成?”


    張木木在一旁看著自己的寶劍,卻覺得有苦難言,哪裏是我將寶劍贈與了他,分明是他強取豪奪,這時卻又說是我多番相贈,怎地這“獨眼哥哥”如此顛三倒四?


    慕容朗月說道,“我慕容家怕過誰來?隻是,淩風是何許人也,隻怕你也有過耳聞,此時用他的劍來比試,難道可曾忘卻了夏世伯的耳提麵命麽?”


    張木木此時想到,多半師傅和他們以前結下仇怨,此時我身在這匪徒巢穴,可是大大不妙,還需找得機會下山才是。


    “獨眼哥哥”怒道,“你是在教訓我麽?第三場到底還比不比,若不比試你們就趕緊下山,別在這裏惹我心煩。”


    慕容朗月不再說話。朝著“天地風雷”四位尊使中的地尊使使個眼神,那“地尊使”便走將出來,衝“獨眼哥哥”說道,“在下地藏,來領教夏……夏爺高招。”


    “獨眼哥哥”不搭理他,拔出寶劍凝神以待。


    地藏身材高瘦,焦黃麵皮,看似病泱泱地,兩眼卻炯炯有神。他緩緩拔出刀來,擺一個“問道於盲”的招式,顯然是等對方先進招,以示尊敬。


    “獨眼哥哥”提劍便刺,兩人鬥在一起!


    張木木先前同“獨眼哥哥”對攻,隻覺得對方劍法神妙,此時得在旁觀看,才發現他的劍法著實藏著許多劍道奧妙,自己熟習禦風劍法以來,對劍道領悟已經頗深,此時更覺這個“獨眼哥哥”大有來曆。


    而那地藏無論步伐刀法都極為穩健,當真是邁步如貓行,運勁似抽絲。


    二人相鬥十與迴合,隻見地藏刀快步疾,威武勇猛,而“獨眼哥哥”雖然身材瘦削,卻端地是來如彩蝶穿花,去似蜻蜓點水,一招一式端正大氣,極到好處。


    然而終究地藏身高力大,“獨眼哥哥”卻隻能施展巧妙身法配合精妙劍招以禦敵。


    二人又是相鬥十餘迴合,“獨眼哥哥”已然處於下風了。


    那地藏看似病病殃殃,出招卻是淩厲兇狠,一招“頂花劈刀”橫空劈下,眾人無不為“獨眼哥哥”焦心,朱雀、玄武等人睜大了雙眼,伺機而動,一旦“獨眼哥哥”身處危險,便要第一時間相助,可是管不得比武勝負。


    “獨眼哥哥”一個轉身,接著使出迴旋步伐,直刺對方右肩,跟著竟然連進數招。眾人皆鬆了口氣,剛才“獨眼哥哥”著實兇險,而化解這一招之後居然能夠利用自身輕盈巧妙劍法連攻數招,劍法確實不弱。


    兩人的比武較之先前打鬥顯然更具觀賞性,前麵兩局都是一方以壓倒性優勢取得勝利,而這一場才是勢均力敵,一個孔武有力,一個輕巧靈動,端地是劍若遊龍刀如雨。


    隻見那地藏身高馬大,欺到“獨眼哥哥”身前,二人已相隔咫尺,地藏卻比他高了半個頭,俗話說“遠拳近掌貼手靠”,地藏便伸出猿臂,半拳半掌,正是通背長拳的套路,通背沒有迴手,或者說“手不空迴”,必將捋帶“獨眼哥哥”衣襟或是手臂,“獨眼哥哥”惱怒已極,竟不顧自己長劍和對方大刀相交在一起,兀自撤迴寶劍隻砍地藏,須知如此一來,地藏大刀若是落在他身上,勢必兩敗俱傷。


    隻聽得慕容朗月喝道,“住手!”那地藏嚇了一跳,自然不敢揮刀,卻被“獨眼哥哥”退後一步,一腳踢在心口重重摔在地上。


    地藏口裏吐出鮮血,連忙爬起身來拱手向“獨眼哥哥”低頭說道,“夏爺劍法高強,小人敗了!”


    那“獨眼哥哥”已經氣得臉色蒼白,哼一聲兀自不理退了迴去。


    這邊卻不妨慕容朗月一個巴掌打在地藏臉上,口裏罵道,“畜生,你想做什麽?”


    地藏不敢語言,隻得訕訕退了下去。


    張木木見這地藏委實可憐,比劍之時分明他已占得優勢,當時情形嚴峻,兩人身體靠近,“獨眼哥哥”是不想同對方身體接觸,便不顧一切撤劍,眼看就要兩敗俱傷,是地藏不忍傷害“獨眼哥哥”,反被他一腳踢翻,這時卻見“獨眼哥哥”氣得臉色蒼白,地藏反被打臉。


    不過所幸比武贏了。


    朱雀緩緩走到中央,說道,“慕容先生,這第三場可是我們勝了,比劍之初,雙方約定三戰兩勝,現在我們已經贏了兩場。”說完,麵帶微笑看著慕容朗月。


    慕容朗月微微含笑,說道,“夏世兄劍法神通,我等武功不及。此次比劍,我們輸了。”


    他隻說“獨眼哥哥”劍法神通,卻絲毫不提張木木,看來對張木木並不服氣。


    此時“獨眼哥哥”說道,“既然有約在先,就隻好請諸位下山,好走不送了!”語氣甚是冷淡無情。


    慕容朗月提劍對“獨眼哥哥”諸人拱了手,說句“告辭”,帶著眾人便出了聚義廳。


    張木木此時再看“獨眼哥哥”時,卻見他那隻眼罩已歪到一旁,再仔細一看時,這才發現他左眼瞳孔有神,眼珠靈動,看來卻並未盲。


    正當張木木準備說話時,“獨眼哥哥”便將眼罩再次蓋好,似乎忘了先前惱怒,隨即笑逐顏開,搶先對張木木說道,“張少俠,好武功,好劍法。”


    張木木還未迴過神,又是一拳打在心口……


    真是防不勝防!


    張木木隻得按住胸口,忍住疼痛說道,“哥哥才是劍法神通!”


    因之對先前發生的一切都極為不解,便問道,“不知這慕容先生何以堅持要帶哥哥迴去?”


    “獨眼哥哥”哈哈一笑,又是一拳朝著張木木打來,這次他便有了防備,“獨眼哥哥”出拳力道不大,所以他輕輕一揮手便擋開,兩人便像孩子戲耍一般,張木木也哈哈一笑,望著“獨眼哥哥”。


    “獨眼哥哥”一手摟著張木木肩膀說道,“賢弟,為兄剛才同人比劍,現在甚是饑餓,還要辛苦賢弟親自下廚,做幾道小菜,為兄這邊燙一壺好酒,我再細細與你分說如何?”


    張木木頭上一麻,心道,萬萬想不到他會提出如此要求,自己為山寨出力,比武勝了雲天,怎麽說也該淪為山寨座上之賓,奈何還要自己親自下廚?這“獨眼哥哥”太也不懂禮數了吧?


    張木木一手捂著心口,望著“獨眼哥哥”,說道,“哥哥,你我既為兄弟,若再差遣我去做這些粗活,是不是顯得你有些不太合適?”


    “獨眼哥哥”大手一揮,大喇喇說道,“賢弟,這有啥不合適的,你有所不知,我在這山寨之中,嘴裏早就吃的淡出鳥兒來了,還是賢弟的菜合我胃口,就隻有辛苦賢弟啦!”


    說完拍拍他肩膀,又不忘補充一句,“賢弟,野雞要炒得嫩些,切記,切記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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