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文立萬沒有想到,才跟陸嘉林平息了馬湘蘭的事情,卻不想馬湘蘭突然又來到了府衙。


    這其中必然和陳光宗有聯係。


    “我必須趕迴去看看,這到底是一出什麽戲。”文立萬站起身準備出門,說道:“毫無疑問,這是有預謀的。”


    陸嘉林說道:“你現在迴去,萬一要是讓馬湘蘭糾纏上,豈不更難脫身?”


    “此時不去,馬湘蘭逗留時間過長,反而會引起更多不必要的猜測。”


    “嗯,兄弟,你的這個想法也是有道理的。但是如果馬湘蘭是去找陳光宗的,你又如何驅逐她呢?”


    “我會想辦法告誡陳光宗,如果他再以馬湘蘭做誘餌和我玩,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文立萬邊往外走,邊對陸嘉林說:“陸兄,別忘了在陸老爺跟前說我好話,我對嘉儀絕無二心,你可要作證哦。”


    陸嘉林笑道:“你能夠把握住自己,為兄也就放心了,我爹爹那邊我會為你說話的。”


    文立萬和阿福騎馬迴到府衙,才進了自己的辦公書房,宋功名便匆匆來見。


    “知府可知馬湘蘭已經到了府衙?我看這裏麵必有文章。最近有人傳言,說文知府深夜泛舟秦淮河,與歌妓馬湘蘭有染,知府是否聽到此事?”


    宋功名見左右無人,便把自己聽到的風聲告訴了文立萬。


    “嗯,有所風聞。你是聽誰說的?”


    “是我的一個學友告訴我的。此外我手下的小吏,也有耳聞。”


    文立萬意識到事情並不簡單,這股風傳出去,是會敗壞他聲譽的。


    明朝法典對官員狎妓,是有嚴厲的處罰措施的。身為通判的陳光宗,對此應該比誰都清楚。


    哼,這小子竟然敢給我下套,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宋經曆對此有何看法?”


    “以下官之見,此事必定是陳光宗所為。那天在秦淮河,偶遇馬湘蘭,我就感覺不對勁。馬湘蘭是當今紅極一時的歌妓,如果不提前幾天預約,是很難請到馬湘蘭的。可是那天陳光中提議夜遊秦淮河,馬上就把馬湘蘭請來了,可見陳光宗和馬湘蘭非常熟悉。從馬湘蘭後來又被人接走,可以推測,陳光宗雖然請到了馬湘蘭,但馬湘蘭的日程早已排好,馬湘蘭那晚隻是出來客串一下,與知府見個麵,認識一下,真正的接觸,怕是安排在今日吧。”


    文立萬的想法和宋功名的分析是一致的,馬湘蘭的出現,顯然是陳光宗設的一個局。


    所幸那天文立萬頭腦清醒,沒有入局,如果那天,文立萬強留馬湘蘭,就很可能釀成與馬湘蘭預約客人的對峙,局麵就會是另外一種情形。


    但從事後的傳言來看,顯然陳光宗對這件事情是有預謀的。


    “馬湘蘭進了府衙後,去了哪裏?”


    “直接進了陳光宗的府邸。”


    “哦,陳光宗到也明目張膽,敢想敢幹啊。”


    “知府是否知道陳光宗有個小妾叫九娘?”


    “似有耳聞。”


    宋功名說道:“按照大明律,陳光宗是不能納妾的。九娘是以他夫人的朋友身份,住在他的府上,實際上九娘就是他的妾。”


    文立萬知道明代很多權貴所納之妾,對外的身份是丫鬟、親友,以此掩人耳目,過著三妻六妾的日子。


    文立萬問道,“這個九娘的來曆你清楚嗎?”


    “九娘曾經也是秦淮河上一個歌妓,與馬湘蘭關係甚好。據說當初陳光宗將九娘贖出來,是準備獻給譚令會的。後見九娘嬌媚無比,便自己悄悄留下,沒想到譚令會發現了九娘,便向陳光宗索取。好事還沒成,譚令會就東窗事發,被押解到京城治罪去了,陳光宗得以金屋藏嬌,留下九娘自己享用了。”


    文立萬點點頭說道,:“這陳光宗膽子蠻肥,你馬上派人注意陳光宗和馬湘蘭的動靜,有事隨時向我稟報。”


    宋功名聽到文立萬安排,馬上說道:“我已經派人留意陳光宗和馬湘蘭的動向了,剛才九娘把馬湘蘭迎進府衙後,陳光宗便迴到了府邸。”


    文立萬點點頭,他推測陳光宗很快就會來他的書房,給他和馬湘蘭牽線搭橋。


    說實話,這馬湘蘭看來頗有些現代社會大牌女星的味道,某些當紅大牌女星喜歡客串交際花,在權貴之間遊走的不亦樂乎。


    果然沒過多久,陳光宗滿臉喜色,翩然而至。


    “下官陳光宗見過知府大人。”


    文立萬不動聲色,問道:“陳通判何事喜氣洋洋?”


    陳光宗四下看一眼,悄聲對文立萬說道:“知府可記得那個大名鼎鼎的馬湘蘭?”


    “你是說那天夜遊秦淮遇到的馬湘蘭?”


    “正是此人。馬湘蘭是當今秦淮河上,屈指可數的歌妓,那晚來去匆匆,實在未能讓知府大人盡興,今天我請她來到敝宅,特為知府大人高歌一曲,請知府大人賞臉。”


    陳光中說完此話,眼睛也不眨一下,定定望著文立萬,悉心捕捉文立萬麵部表情的細微變化。


    文立萬也是一個男人,他不可能對馬湘蘭這樣的大牌歌妓毫不動心。


    文立萬看著陳光宗一臉巴結的諂笑,心中暗自思忖道:此刻拒絕陳光宗也不能過於魯莽,對陳光宗而言,人家隻是請你聽一曲小曲而已,又沒有邀請你狎妓,這其實並不算不了什麽。


    文立萬壓低聲音說:“僅僅是聽一段小曲嗎?我聽說,馬湘蘭賣藝不賣身。”


    陳光宗心中暗喜,他似乎看見文立萬臉上閃過一絲邪惡的笑容,眼神好像......也有些猥褻的光澤嘛。


    mmp,英雄難過美人關!這文立萬也不過就是個凡夫俗子而已。


    說真的,文立萬此時倒也頗想與馬湘蘭一敘,畢竟此姝被明清文人列為秦淮八豔之一,領略一下馬湘蘭的真實風采,也算不枉到明代走一遭了。


    陳光宗神色猥瑣,笑道:“馬湘蘭這樣檔次的歌妓,雖對外說是賣藝不賣身,其實遇到中意的男人,也並非如此。據我所知,她和應天府的知府,還有南京的幾個尚書都很親近,經常出入他們的府邸,小住時日,談詩論畫,不亦樂乎。”


    馬湘蘭如若真像陳光宗所言,和這麽多高官有一腿,那她可真算得上現代交際花的鼻祖了。


    文立萬瞄一眼陳光宗,意味深長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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