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去?”


    雲海之上,遮天蔽日的廣目符鵬委委屈屈的收攏利刃般的翅羽,把柔軟的絨羽露出來,供給兩人坐著。


    如果有膽大的人此時動用仙法,就會發現廣目符鵬不再鎖定他們了,隻是任誰此時都沒有心情關注雲海之上的鳥兒。


    就連徵守心都不知道自己的靈獸此時成了兩個人的歇腳坐騎。


    “乖哈。”穹摸了幾把廣目符鵬的羽毛,廣目符鵬立馬舒服到害羞的把腦袋縮進翅膀底下,也不委屈了。


    穹一身的勃勃生機,隨便露一點,都是萬物最好的養料。


    輕一點那是心曠神怡,渾身舒暢,重一點那就是飄飄欲仙,渾然忘我了。


    “我恢複了神祗,就已經不是此間人了呀。”穹晃蕩著白嫩的腳丫說:“沒有立場平白擾亂世事進程叭。”


    薄霧哪能看不透她:“其實隻是想在出手前多享受一會兒死亡吧?”


    穹的頭扭來扭去,最後嬉然一笑:“沒死過哪知道生命的可貴?”


    說到底,這些人就是對生命沒有敬畏,既然如此,她給自己找點樂子有何不可?


    薄霧看著她,一如看著多年前的那個從屍山血海中笑著撲進他懷裏的瓷娃娃,外貌雖然變了,內在其實從沒有變過吧。


    穹噤了聲,沉默著看著雲海之下。


    你們生來就不孤獨,你們生來就有依靠,卻不享受這一切,隻為了一眼就看得到盡頭的長生執著。


    我生來孤獨,生來無依無靠,沒有誰擁有比我還長的壽命,可我不快樂,我喜歡你們臨死前爆發的悔恨和遺憾,那是我創造新生命最好的寄托。


    隻願無數次輪迴之中,你們能珍惜生命,珍惜身邊人。


    “沒那麽多大道理啦。”穹伸了懶腰,見薄霧一臉嚴肅就知道他又想遠了,趕緊給他拉迴來:“我就是想聽聽這個便宜娘到底坑了多少人。”


    劍拔弩張的對峙現場裏,徵守心帶上來一個人,這個人一出來,現場有不少人都變了臉色。


    甚至連宮冥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想必在場的各位都見過這個人,我不知道他在你們那裏用的什麽名字,不過在這兒,他有一個大家耳熟能詳的名字。”


    徵守心拍拍手,鉗製著那人的徵家弟子鬆開手,把人推到地上,卻是把他暴露在所有人麵前。


    “天機老人,來和大家打個招唿?”徵守心說。


    這話一出口,剛才還隻是嚴肅表情的眾人幾乎都變成了錯愕,大概是完全沒有料到。


    天機老人,名號雖然是老人,卻是一副實實在在中年人的長相,怎麽看也和老人搭不上邊。


    徵守心沒必要跟他們開這種玩笑,也就是說無論他們多麽不想承認,這個人確確實實就是傳說中的那個天機老人,留下許多預言隱姓埋名,實則卻是潛伏在他們身邊,甚至還可能被當做心腹對待?


    大家難看的臉色一致,都不用互通消息,幾乎可以確定,這個人不隻是埋伏在他們自己身邊。


    宮冥同樣露出錯愕的表情,因為這個人也在他身邊待過。


    五大家族的人都被這個人耍過?


    這個認知一出來,投在天機老人身上的目光有如實質,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辛翁,你看這些人對你多熱情,你覺得如果把你做的那些事說出來,他們會不會更感興趣?”


    “徵守心,技不如人,我甘拜下風,我這一生謀劃無數,唯獨對你看走了眼,不過你也別得意,天道有輪迴,你最後的下場不會比我好過。”沒有人轄製著他,他仍然伏在地上起不來,卻一點不肯流出求饒的態度。


    如果羽跋礫在這裏一定可以一眼認出這就是跟在艾拂曉身邊那個人。


    “都這麽大年紀了,還這麽逞強做什麽。”徵守心蹲下來拍拍他的臉,像是在拍一隻寵物“你不願意說,是不是還等著你那個好女兒?”


    他站起身來,腳下是指骨碎裂的聲音“別等了,難道你沒發現自己也是她手裏的一顆棋子嗎?”


    辛翁痛的臉色慘白,汗水滑落到地麵打濕泥土把他的臉弄得汙濁不堪,他的心思卻在另外的事情上。


    “你胡說!隻要按照我的計劃,隻要按照我的計劃……”


    “隻要按照你的計劃,以反骨做牲,以本源獻祭,長生界就可以脫離天道的限製獨立存在了是不是?”


    辛翁眼中還有未熄滅的烈火,不該出錯的,一切不都照著他的計劃在進行著嗎?除了他被徵守心發現身份抓住這點,他沒覺得自己哪裏失敗了。


    “哈哈哈。”徵守心大笑道“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啊,至今都被你那個女兒蒙在鼓裏,真不知是可悲還是可憐。”


    他指使著徵家弟子把已經力竭的徵守一和宮冥兩人分開,因羽巡杭清心咒的原因,徵守一已經恢複了大半神智。


    大概是迴憶起的記憶太過不堪,他任由他們把他拉開,沒再動手。


    “都給我好好聽著,我今天就讓你們做個明白鬼。”


    徵求術親自帶上來三個人,卻是之前不見得羽家七八九三兄弟。


    當然模樣一個比一個慘淡。


    “小七小八小九!”羽巡杭一看到三人,攪亂了心湖,笛子也吹不下去了。


    他要往前衝,這次是被宮冥攔住了。


    “羽家主莫急,一件一件來,等會自然有你選擇的時候。”徵守心皮笑肉不笑的說。


    宮冥沒去管身上的傷口,攔著羽巡杭,如臨大敵的盯著徵守心,小聲對羽巡杭說“情況不對,先看看他怎麽說,這件事從頭到尾都透露著詭異。”


    打從狩獵大會一開始,好像事情的發展就朝著不可預估的方向去了,他們這些一知半解的局內人,最要緊的還是先摸清事情的脈絡。


    徵守心把矛頭對準他“宮家主也莫急,這件事在場的人中,唯有二位最該知情。”


    “你知道他想說什麽嗎?”穹掰著手指對薄霧說。


    “不知。”薄霧搖搖頭,他的分身沒有放在修仙界,所以對這裏發生的事一概不知,若問人界勢力的關係,他倒是能說道一二。


    穹戳戳自己的太陽穴“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肯定不是什麽好話,尤其對我來說。”


    薄霧知道她在騙人,廣寒之主,能聆聽萬物的聲音,亦能讓萬物聆聽她的聲音,沒有事情可以瞞住她,怕是那些真相在徵守心的腦子裏一轉,她就知道的清清楚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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