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塵境邊界之地。


    一座兩層樓的小鎮酒館。


    樓上雅間裏,李靈兒正在對著幾道小菜皺眉。


    她不想在荒王宮中繼續等待,抑或說她害怕麵對出關後的李天朝,便提前與桑珍行向了秦國的旅途。


    她此番出宮可沒有去往叢林界時那般聲勢浩大隆重,為了避人耳目跟隨她的就隻有桑珍與一隻也不知是保護她還是監視她的小紅蝙蝠。


    因有傷在身,又修了魔功,李靈兒心思越發鬱結煩躁,加之越往邊境行走天氣越發的炎熱,她眼中淡淡的血『色』時不時的就會現出。


    想著自己先前的風光,想著在央王宮裏的那幾日,想著一心想要嫁給的阿萊安東……還有毀掉了自己所有一切的可惡紫顏,李靈兒越發壞了心情。


    她扔下手中筷子,厭惡了一聲:“這是什麽飯菜?讓我怎能下咽?”


    站在其身側的桑珍立即和顏悅『色』的說道:“公主,這旅途中的飯館酒家怎能與我荒王宮中比,您若是吃不慣,不如老奴親自為你下廚煮些甜湯來如何?”


    “算了。我心煩躁得很。我下去走走。”李靈兒說話起身,桑珍立即躬身隨於其後。


    這家不算大的酒館,樓下生意還是很好的,差不多是座無虛席。


    一身紮眼紫裙從樓上緩緩走下來的李靈兒立即吸引了樓下所有酒客的注意。


    其中一名世家子弟模樣的年輕男子,立即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藍錦緞長袍放聲說道:“哎,這位姑娘長得真是嬌豔動人啊,不知出身哪家?本公子今日就派人上門提親去。”


    這男子的說話引得樓下一眾酒客有的肆意哄笑,有的暗自搖頭。


    “老板!來一壺好酒。”李靈兒瞄了一眼那年輕男子,徑直走去了其身旁一張空桌子前坐下。


    “呦,姑娘還是個愛酒之人。來來來,本公子陪你吃兩口。”年輕男子說話湊去了李靈兒身前。


    “放肆,不知死活的東西。”李靈兒身後的桑珍疾言厲『色』了一聲,其滿帶殺氣的老眼隻是一望之下立即減少了那年輕男子的好『色』之心。


    在那名年輕男子正猶豫去留之際李靈兒伸手接過酒館小夥計送上來的酒倒了兩杯語氣柔媚的說道:“哎,姑姑,難得這位公子雅興,相識便是緣分,公子,來……我敬你。”


    “好好好。”年輕男子立即接過了李靈兒遞給他的酒杯,一副受寵若驚的繼續說著,“姑娘豪氣不輸我荒塵好男兒。敢問姑娘芳名?家住何方?在下不才是荒塵境長河郡的錢郡守之子,錢吉慶是也……”


    這邊年輕男子與李靈兒正聊得歡暢。


    酒館角落位置,頭戴鬥笠的李浩哲,湯義英與賀玉汝師徒三人靜靜起身離去。


    酒館外。


    摘掉頭上鬥笠,臉上多了許多滄桑之感的湯義英對李浩哲問道:“師父,那不是荒塵公主李靈兒嗎?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你這眼睛還真尖。”李浩哲滿臉心思的轉頭看了眼酒館之後繼續邁步前行。


    “師父,李靈兒不是去往了叢林界央王宮與叢林王君學習龍神劍決去了嗎?這荒王發出的告示也沒有幾天啊。我方才觀李靈兒的氣態好像是受了傷,其身上的龍神劍也不見了。莫不是……”湯義英說話很小心的四下裏張望了一眼。


    “莫不是什麽?你便隻練好你的劍,那些神仙們的事情是你我能夠管的嗎?”李浩哲語氣嚴厲了一聲。


    “哦。”湯義英立即諾諾,不敢再說什麽。


    倒是賀玉汝突然跟近了李浩哲問道:“師父,您確定那隻蝙蝠在附近?”


    “當然。”李浩哲肯定說道。


    “那就好,此次我定然不會再讓他逃脫。”與湯義英相較少了許多心眼的賀玉汝『露』出一副要搶餡餅的模樣。


    看著賀玉汝李浩哲臉上現出些許喜愛的神情,他邊走邊帶些感歎的說道:“我輩修行中人,在妖魔麵前有些時候真真是不堪一擊。不過習劍者最忌劍心不利,落塵山莊與仙劍宮至此沒落,荒塵境三大修劍世家便隻剩我李家劍塢一支。為師我本有隱退之心,不過妖魔已經猖獗至此,我便是死也要讓妖魔知道我荒塵修者不乏劍氣浩然之人。”


    “師兄,師父這是受什麽刺激了嗎?”賀玉汝突然轉臉看向湯義英問。


    “我荒塵修者可死,劍氣卻要長存。”對師父心思很了解也能感同身受老人家悲涼心境的湯義英擲地有聲了一句。


    賀玉汝對兩人說話似有所悟,呲牙一笑說道:“我知道了。師父這是讓我們就是與妖魔戰死也不能被妖魔嚇破了膽。”


    “笨蛋。為師這是要你們以妖魔砥礪劍道。實戰讓人進步懂不懂?”李浩哲說話拍了一下賀玉汝頭上鬥笠。


    “懂懂懂。”賀玉汝傻笑實在說道:“無論師父做什麽都是為了我們師兄弟好。”


    李浩哲再無語。


    群英會一場屠戮,之後落塵山莊又遭血洗,這給了李浩哲太大的顛覆衝擊,他也算是荒塵境修者中的代表人物,他不想荒塵修者至此沒落,死在妖魔手中有些時候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男兒心中失去了勇敢無所畏懼的氣魄,這也是他帶著兩名愛徒一路追尋著蝙蝠妖的蹤跡來到荒塵境邊界小鎮的原因。


    荒塵修者雖渺小,但劍心無敵。


    斬妖除魔是每一位修道之士的責任,便是還未能踏上仙階,但修者的大無畏精神李浩哲卻已經打定主意要傳承下去。


    這並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荒塵境所有修行之人。


    正義總需有人犧牲有人弘揚,他做著對他來說是分內的事情,為此他不懼會搭上『性』命。


    李浩哲師徒三人說話間走出了小鎮街道,繼續向前行便是渺無人煙的山壑之地。


    那酒館內隨李靈兒一起迴去雅間的年輕男子此刻已經血枯斷氣。


    桑珍幻化出一襲黑煙,卷帶著男子屍身衝去了小鎮外。


    李浩哲師徒至此又迎接來了一場與妖魔的殘酷戰鬥。


    中州。


    秦國都城。


    秦徹所居瑞親王府。


    正在王府後花園一八角涼亭裏一邊賞花一邊品茶的秦徹對坐於他身旁的蔡青山說著:“真沒想到為了一把龍神劍那阿萊安東竟然敢如此無視荒王,也真可伶了那李靈兒。”


    “殿下聽蔡某人一言,那龍神劍乃是非之物,您切莫再對其妄動心思,李家正是最好例子。”蔡青山立即規勸了一聲。


    秦徹起身,微胖的臉上『露』出些許陰沉說著:“我中州大秦有三教祖山,有昆侖仙府,更有兵將無數,怎就要怕他叢林界至此?”


    “殿下,叢林界精靈戰力無匹,便是天界也對其極為忌憚,我凡界之軍與之相較不堪一擊。”蔡青山一臉認真毫不客氣說著。


    這等話也就是出自蔡青山之口,若換做旁人,秦徹早就喊人來將其拉出去哢嚓了。


    秦徹知道在修仙人的眼中,凡人永遠都是不值一提的角『色』,便是凡人的軍隊那也是沒有辦法與天兵天將、叢林精靈相提並論的。


    “我知仙凡有別,叢林精靈更是天生戰士,騎『射』無雙。但蔡叔叔也不必如此長他人誌氣滅我等威風,潑我冷水至此。”秦徹聲音漸重,胖臉極少見的『露』出了王者威嚴之感。


    蔡青山對秦徹臉上的變化完全無視,反倒是坐去一旁給自己倒了杯茶帶些悠閑的說著:“我想那李靈兒若真是上官龍晴轉世,叢林王斷然不會對其下如此狠手,其間必然另有隱情。”


    秦徹轉而現出好奇之『色』:“另有隱情?”


    “殿下有所不知,那叢林王鍾情龍神劍主已久,萬年前那場仙魔大戰叢林界肯出兵相助天界均是靠了上官龍晴的麵子。叢林精靈一族與我凡人不同,極忠貞,便是王族也是提倡一夫一妻,而且大多終身不渝。”


    “哦,這麽說來那叢林王一直未娶便是在等上官龍晴投生轉世了?”


    “應該是了。我今日也多嘴一迴漏些天界秘密與殿下聽。家師無事時最愛說這些天界事情來消遣,當初那上官龍晴自入了天宮有諸多仙家要與其結親,後來天帝快了一步,將其指給了天界龍域太子龍樞,傳言說在天宮大殿那位劍神雖未抗旨卻說了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蔡青山說話臉上『露』出一副向往神情。


    上官龍晴本是凡人,後師從了清虛真君修成昆侖山上一名小仙,之後如何得了龍神劍認主的一係列過往早成為了凡界修仙之人口中的傳奇。人們心中都很敬仰那名起身自凡界的女子,她是凡界修者心中的驕傲與希望,雖然她的平步九天之上是得益於那把龍神劍,但自那場仙魔之戰後從無人懷疑過她的能力。


    “我命由我不由天!還真是位巾幗不讓須眉的奇女子。”秦徹不免也讚歎了一聲。


    “她若不奇,怎會入了那叢林王阿萊安東的法眼。”


    “說的也是。”


    秦徹正與蔡青山說話間,一名王府侍衛手中拿了一封密呈送到秦徹麵前稟報道:“殿下,荒塵公主派人傳來信箋。”


    “這人還真不禁叨咕。”秦徹說話接過了信箋,打開看了一會,微微撇起的嘴角突然現出一抹異樣的微笑。


    “信上說了什麽?”蔡青山問道。


    “李靈兒這月末便會到達我秦皇宮。”秦徹說話將信遞給了蔡青山。


    “被叢林王君舍棄,李靈兒就立即轉投殿下來了。她是不是認為殿下對她的情義還在啊?”蔡青山邊說邊草草掃了兩眼信箋。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我想她應該也是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了。”秦徹突然出神。


    “殿下,對李靈兒這樣的女人您可切莫起那仁慈之心,您現在已經有了皇上親定的正王妃,而且過兩日那太子印便會送於你手,殿下既有成皇大誌,就應以江山社稷為重不能再兒女情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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