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不少武神殿的大人們,也簽署了這份契約。反正在他們看來,引冥力入體,強大自身的同時,還能夠擊殺神王,獲得超高的名望,何樂而不為啊?


    不過,武神殿的舉動,大大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有感於冥王契約的破壞性與毀滅性,認識到那些契約者全都成為了神王的附庸。或者說,這些人都是全新的神王,他們的危害較之神王本身尤甚。


    一時間,不單單是針對神無月,所有簽署了冥王契約的人,都成為了武神殿狩獵的對象。


    但是,這樣高壓的政策下,非但沒有阻礙人們簽訂冥王契約的熱情,反而令冥王契約的流傳,進入了一個新的高潮。


    反正在這些人的心目中,既然已經成為了武神殿的通緝對象。索性,直接做事做到底,真正的參與進武神殿退治的浪潮之中。


    ……


    起先,神無月麾下還沒有這樣多的強者,但隨著上林苑征戰四方,認識到神王危害的畢竟是小眾,他們選擇了隱伏下來,尋機報複。


    但更多的人,則是打定了主意,他們認識到了冥王契約的強大,以及其內容的約束力,為了不被殺死或者為了變強,無數的人紛紛湧入上林苑的聯盟之中。


    林子大了,自然是千奇百怪,甚至有部分人提出,要組建神王衛隊,扞衛神王的榮耀,鏟除那些心術不端的契約者。


    慢慢地,原來那有著義無反顧決心,想要誅殺神王的人們,紛紛改變了原有的初衷,至於真的想些什麽,就無人可知了。


    從最初的盟約內容,他們就是約定了要誅滅神王,成為新一代的神王。然而,現在,隨著神王的名聲流傳開來,所有人都將神王的位置視作榮耀。


    已經無人在乎誅滅神王的目的,更多是希望成為新一代的神王,成為神王那種唿嘯天地,俯視群山的存在,即便二者並不衝突,但這些人的內心早就變質了。


    一開始,那些人還沒有說是想要報仇,但現在這麽明確的目的,誰也無法說服自己,僅僅是處於報仇的想法了。


    或者說,殺掉了神王,名利雙收,不知道可以減少多少年當然奮鬥。反正滅殺神王,本身又與加入契約,並沒有衝突,到時候,就算武神殿想要毀掉他們的契約,都不可能!大不了,取代神王,到時候自己的力量,就算是武神殿也不能奈何了。


    更不用說,不少人的腦海還真的浮現了這樣的念想,期盼著成為下一位統治世間的神王。


    ……


    “好了,來這裏的所有人都有著共同的目的,那就是推翻武神殿,結束其漫長暴戾的統治!”


    這裏麵大部分的人,都十分清楚,他們之中,每個人當然目標未必相同,但在這個大前提下,都可以團結到一處。


    這種信仰,全心全意為了自己的目標,即便是武神殿的三十萬鐵騎都不會有。


    “推翻武神殿,還天下一個清平!”立馬就有一位牛頭的男子,高聲應喝,他身上流轉著黑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猶如一座太古神山般,散發著攝人心魄的威壓。


    “好!你們既然選擇了追隨我神無月,就必然不會後退。”


    高座之上,神王大人第一次開口了,低啞、死沉,猶如地獄爬出的惡鬼,或許稱唿為魔王會更貼切一些吧。


    上林苑大軍之中,什麽人都有,混雜著各色的隊伍,都是衣著奇異,甚至透露著隱晦的氣息,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因此,這樣的氣味,導致那些意識到的人,都神情緊張的盯著那些人。這些人都彼此忌憚著,不過,他們並不像是一盤散沙,所有人的氣息都鏈接在一起。


    這種凝聚力,並不隻是由於彼此有著共同方向、共同目標的原因,更重要的,還是那無處不在的契約,將他們擰成了一股繩。


    看的出來,這裏麵不少的人原來都是出身於武神殿,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不得不加入了上林苑大軍之中。


    不過,神無月也是心大,明知如此的情況下,也不去摘除他們,任由這些人將情報傳遞迴去。


    對此,倒是有不少自稱是神王近衛的一些人,提出要逮捕那些叛徒。


    等到他們找到了神王,將目的說明了之後,對此,神王隻是笑笑而已,還說不用去阻攔這些人,反而特地把情報教到這些人的手裏,也不去搜查什麽人是叛徒。


    很多人都不清楚素言這樣的做法,究竟是抱有怎樣的目的,唯有部分老兵已經司空見慣了。素言從來不做無把握的事情,關於這些叛徒,他早就有了決議,之所以任由他們傳遞消息,除了自信一方麵,更多是怕他們的獵物嚇跑了。


    因為,這部分人,即便真的身在曹營心在漢,但冥力會逐漸侵蝕他們當然身心。到最後,這些人隻會成為他素言手裏的利刃。


    至少,目前泄露的這些情報,也都無關痛癢。


    與其現在就將他們揪出,倒不如時機到了,借這些人的口,反將對方一軍。素言要麽不做,一旦出手必然讓對方徹底失去戰鬥力量。


    既然,這些人已經在契約上麵簽了字,從那時候開始,他們自然就沒有了退路。


    這些人在接受了素言的改造之後,忠心早就潛移默化的朝他靠攏了。


    他們依照著素言的吩咐,一方麵積極的與伊布藍聯絡,不時的講一些重要的訊息透漏給他們,同時,也把對方的動向,悄然掌握於胸中。


    這也正是為了保持伊布藍對這些人的信任,素言並沒有急著收網,而是繼續維持著“真正”的訊息。


    遵循古老契約的約定,在各方契約者的協助下,姬素言統一永恆絕壁,揭穿了大陽間的陰謀,拯救八大天尊於陷仙台,被世人尊為“帝母”。


    同年,大陰間的軍隊攻破了陽間壁壘,完成了統一兩界的偉業,恢複了燭落——窮暮一線的安定,人民安居樂業。


    與輪迴主相遇,是在黃泉的第二日,可她內心的複雜不是時間所能平定的。


    迴想一路而來的親人、朋友、弟子一個個消逝在塵煙中,她的內心還談不上孤獨,非要說的話,至少是有些傷感罷了。


    兩千年很長,但相比於她往後長久的生命裏,不過滄海一粟。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犯不著焦急、也犯不著逞強、更犯不著害怕傷害。卿如是、我亦如是。”


    素言在他的懷抱裏輕輕地點頭。


    “畢竟你和我擁有的生命很長……有足夠的時間能夠用來沉澱情感。”


    輪迴主的瞳孔中愈發沉靜、綻開一縷孤獨的笑意。


    是的,放於二人身前的,僅僅綿延不絕的時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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