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輪開懷大笑,他褪去一身肥肉後,肌膚瑩瑩如玉,還是看得出健壯的身材。


    整個人氣質更盛,白衣飄飄,有種飛揚淩天下之姿,眼中對仙路滿是憧憬。


    素言也知道他這是謙虛,所以隻是笑笑,道:“帝輪師兄過謙了。你可是主脈的大師兄,怎麽會差過別人呢?說笑罷了,說笑罷了。”


    第二日,中土飛仙穀。


    一大早,太上道宮的弟子魚貫湧入飛仙穀,四麵八方的人潮如蟻陣蜿蜒而來。


    飛仙穀的中央是一座大型的傳送陣門,紫色的漩渦彌漫著空間的波動,鏈接著未知的遠方。


    大日橫空,蒼茫大地。


    彤雲如棉絮,霞光十萬裏。


    一隻離群的孤鶩,盤旋在人潮洶湧的大地之上,莊嚴靜肅地凝視著即將開啟的飛仙古路。


    九個甲子的輪迴,終於又有人登上了這條古路。傳言,在遙遠的其他生命古星也有類似的仙路,最終通向星空的彼岸!


    傳送陣上,一波又一波人潮踏入傳送陣,光芒一閃,消失在了這顆星辰。


    蔚藍的天空如一方寶石,與紅彤彤的中土完全不同,草木的氣息清晰的送入眾人鼻尖,不知名的生物在咆哮嘶鳴,昭示著他們進入了異地。


    中土千裏不見人煙,荒涼而蕭瑟,連飛鳥都無蹤,與此地生機勃勃的景象截然迥異。


    受山明水秀的環境影響,素言等人心情也變得開朗起來。


    “是泥惑古星,不可思議,我們第一站就到了這裏!”


    “泥惑距離中土不下百萬星裏,感覺才過了片刻間,就到了這麽遠的地方。”


    “星空古路,我來了!”


    “我欲飛仙,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天!”


    “星空證吾道,千裏不留行!”


    不少人高唿,寄懷萬千,希冀著在飛仙古路脫穎而出,問鼎星空。


    而在他們對麵,是一批服侍和談吐怪異的生靈,他們頭生獨角,有螺旋紋,末端有些彎曲。


    從他們的話語中,間或可以勉強聽懂一些“星空”、“飛仙”、“證道”的詞語,顯然對方是另外一顆生命古星的來客,目光中對周圍環境有著一絲好奇和探索。


    獨角人群的著裝,顯得堂皇大氣,皆華彩豔服,彰顯不凡貴氣,與中土的素淡大相徑庭。


    在中土大陸,隻有低賤的貧民才會穿豔麗七色的衣裝,世族與修行者皆著黑白二色的服侍。


    黑為王,白為尊!平民要是不小心在衣服上點綴了黑白二色,可是殺頭的重罪。


    對峙的雙方互相看著,皆有一種優越感,隻是下一刻,都意識到對方眼中的奇異因何而起,一下子所有人臉色都冷了下來。


    中土嘲笑他們淩亂的七彩異服,古星來客亦蔑視中土簡樸的黑白素裝。


    素言剛才掃視了一遍遠處的山林,有不少樹枝和藤蘿脫落的痕跡,地上有清晰的劃痕,顯然間隔不久。


    她猜測在眾人到達前,已有一批或幾批星空來客進入了這顆古星深處,當然也有可能隻是本土生靈留下的蹤跡。


    可以想象,在不久的將來,還會有其他星域的天驕人傑踏上這條古路,尋覓著他們的足跡,一路征戰虛空,血灑星河。


    太上道宮的幾人悠然自得,如水中飄動的落葉,隨波逐流,順著人流的方向,進入了鬱鬱蔥蔥的原始老林。


    獨角人群與中土天驕固然彼此看不順眼,最終還是沒有爆發衝突,雙方各自選擇了一片林地,錯開了彼此的聯係。


    這才是星空古路的起點,距離傳說中的仙池聖地還遠著,犯不著現在起衝突,讓其他古星撿了便宜。


    素言並沒有急於趕路,拉著伊水的手,跟在人潮後麵,仔細思索將要麵臨的種種困難,以及應對的方法。


    原始森林蒸騰著陣陣水汽,撲在她的臉頰又有一股清涼感,草木的清香混雜著泥土的氣息,讓她感受到了無盡的自然。


    夜幕很快籠罩了大地,素言終於明白古人說“天圓地方”的感受,四麵八方仿佛籠罩在一個倒扣的黑碗裏,寰宇上下,黑漆漆不見五指。


    在這樣的黑夜,天地間一下變得豁然開朗起來,到處充溢著自由明快的氣息,到處彌漫著舒暢通透的滋味,到處流轉著舒心愜意的氛圍。


    “嘩嘩~”那是一陣陣微風吹過樹葉,引起的沙沙聲。


    “唿唿~”那是猛獸沉眠遠山時,鼻翼間一掀一動的唿嚕聲。


    “嗡嗡~”那是不眠的異蟲不知疲倦地發出永夜的呐喊,似乎要燃燒生命最後的溫度。


    素言第一次意識到,原來黑夜也是有唿吸的。奇特的韻律如同按著未知的節奏進行著,有莫名的道韻在流轉,又似乎隻是她的錯覺。


    素言細細體會著,她堅信這是另一種神秘的唿吸法,蘊含神秘的道與理,或許可與失傳的古籍中記載的天功寶典爭輝!


    “砰”


    後半夜,劇烈的震動傳入她們所在的這片山林,素言醒來,不知何時一隻斑斕異獸出現在她們眼前。


    “吼!”


    身長五十幾米的斑斕異獸,如赤色山嶺般的脊梁上,生有數十根寒光閃閃的巨大骨刺,灰白色的紋路構成了它的皮毛,看似骨鱗,其實是它奇異的毛發。


    通體神駿無比,宛如亙古的天龍再現世間,仔細看,才發覺這是一種哺乳動物的變種,稱得上異獸,卻承受不起“龍”之一字的沉重。


    “它受傷了?”顏媧驚唿。


    “仿如檮杌,這蠻獸氣機強橫,不可力敵。”地缺沉聲。


    “退!”石年作出了總結。


    幾人相繼退後,彼此都是親密無間,互相信任,沒有爭議存在。


    繁星點點,透過淡淡的星光,素言依稀看到了林間橫陳著一把染血的石矛,剛才震動山林的聲響就是它發出的。


    異獸左耳涓涓流血,石矛這一擊隻是傷到它的皮毛,不影響根本,卻成功將它的殺意與怒火挑起了。


    任誰在沉眠中遭遇襲殺,都不會善罷甘休,何況,這是一頭兇悍的斑斕異獸,平時山林中的絕對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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