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白龍瞳孔泛紅,他們還不知道將要去的是這樣一個地方,就毫無保留地選擇相信自己。


    “我不知道為什麽在這樣一個時代蘇醒,上天賜予妖族曾經的榮光,今日又該何去何從?妖族,是否注定是配角?妖族,是否天生就不如人?”


    “大妖之路,當以己身之力,扭轉天下妖族的悲慘處境。向世界發出呐喊:妖,並非是任人宰割!”


    “我妖族,終將崛起!昨日的妖,早已在黑暗中死去。明日的妖,將在曜日中重生!”


    白龍一字一頓地道出,這是白龍的諾言,亦是內心深處最堅定的信念。


    白龍從不輕易許諾,一旦許諾,必傾盡一生一世踐行!


    “太上,我來赴約了。賭上北夷妖族的存亡,賭上真龍最後的遺脈!”


    “退路已無,前路無悔!”


    黑暗中,一條龐大的白龍盤臥在渭水河畔,遠眺著不知幾許遠處的燈火。


    凝望著豆大的燈火緩緩接近,青色瞳孔中,晦澀難明的光芒閃爍著。


    素言嘰嘰喳喳地飛著,翠色的身影在夜空中劃過淡淡的羽痕,妖王們屏息等待著渭水河的來者。


    素言看著身前的白龍,感覺他身上發生著什麽變化,不是實力,而是氣質。


    自從神體修行到一重天,再無寸進。從一重天到九重天頂峰的路上,需要的是大量的生活感悟,現在白龍身上的變化,正是自己渴求的。


    無邊的夜幕中透出點點紅光,讓本不明朗的天際亮了起來。


    龐大的樓船在水上流涎吐沫像一條蛟龍,鼓著兇猛的鰭,張口噴起浪花,拖著一團濃霧而至。


    “沅有芷兮醴有蘭,思公子兮未敢言。”船未靠岸,清亮的歌聲幽幽傳來,又仿佛隻是恰好迎接貴客的問候。


    “末生白龍見過靈夫人!太上道宮的樓船確實氣派非凡,如同遠古巨獸出行。”


    白龍恭敬地問候,有些受寵若驚,沒想到太上對自己等人如此重視,居然派遣了一位道宮的正統神祗前來迎接。


    女子一身紫衣,胸前衣襟紋著奇異花紋,似即將綻放的花蕾。


    雲袖上繪有太上道宮的圖騰——一團升騰的雲霧,而以輕紗遮麵。獨露出一雙靈動的雙眸,魅惑動人,有著這樣一雙眼睛的女子,顯然也有絕美的臉龐。


    “真龍大人客氣了,小女愧不敢當。早就聽聞太上道主提起,一直無緣得見,今日一見,真乃絕世天驕!”


    白龍偌大的龍臉感覺有些掛不住了,再看靈夫人的神色不似作偽,並非嘲諷,而是真心稱讚。


    “靈夫人過譽了,我一夢萬載,連本族的傳承術法都未繼承下來,怎敢妄稱天驕?”


    他神色有些落寞,不然何必寄人籬下。


    “咯咯,你不必妄自菲薄,我說你是天驕,也不是虛言。以我的身份,還不需要說好話討好他人。”


    “萬年光陰易逝,韶華不過朝夕。得與失就如同這渭河源頭的冰川,融化多少,就會凝結多少,雪線始終也不曾降低。你失去的一切,隻會加倍得到。”


    “記住我的話吧,年輕人。”


    靈夫人說完,轉身離去,自有人負責妖王們的容身之處。


    白龍若有所思,太上道宮越是重視自己,能獲得機遇也就越多。


    緩緩行進樓船的隊伍,在晨光中變得熹微。


    踏上樓船,妖王們紛紛化成人形。樓船固然高大,卻容不下泰坦巨人這樣的大型妖類。


    素言跟著趙慧等人,進入了甲板下的船艙,這裏雕梁畫棟,精致之處,尤勝陰府的建築。


    隻是燈火明亮依舊,氣氛總有些不同尋常,周圍景物朦朦朧朧的,有些看不真切。


    “這地方,忒是奇怪!看起來好是脆弱,我這一掌下去,不得破個粉碎。”猛虎王看著煩悶,摸這,摸那,總想搞點動作。


    “呆子,說什麽傻話呢?這樓船壞了,我們不都得掉入渭水喝水。”


    鬼鶩王拍落他的手,壓死了話語,不過他的聲音本就低沉,反而讓人聽不真切。


    “你啊,膽小怕事,虎哥別聽他的,放心拍!”妖嬈的女聲更顯魅惑,美杜莎唯恐天下不亂,刺激著他搞事。


    “那我拍了?”壯漢模樣的虎王偷偷地瞧了眼白龍的方向,見他沒有什麽表示,那就用五成力…七成…八成吧,就是一掌落……


    “啪!”


    “嗷!”


    猛虎王捂著紅通通的手腕,掌麵一片淤青,悲憤地看著美杜莎。


    太上道宮的底蘊果然深厚,一棟樓船性能都這樣非凡,這還不是專門的對外征戰的戰船。


    “不……不關我的事啊,我什麽都不知道。”美杜莎搖晃著臻首,一臉無辜的樣子。


    進入之時,她稍微測試過,船麵的穩定性,四麵又有守護陣紋,隻是不確定這個上限是什麽程度。


    “咚咚咚!”


    門上悄無聲息地傳來了敲門聲。


    上船時,已是黑夜將盡,晨曦微分,倒也沒人趕著休息入眠。


    眾妖一愣,憑妖王們敏銳的聽覺,事先居然沒有發現任何動靜。


    沒有腳步嗎?真是詭異的樓船,鬼鶩麵上浮現一絲神秘的微笑,好玩啊。


    別人怕不怕這些詭秘,他不知道,自己可是非常熱衷。因為這一點,他和美杜莎一直被眾妖孤立著,不太想與他們多接觸,甚至兩人也互相看不順眼。


    要不是美杜莎和鬼鶩兩人同為北夷妖族,能不能站在同一陣線還兩說呢。


    “進來吧。”月桂仙子甜美的嗓音響起。


    “唿~”


    一陣微風飄過,眾人才驚覺,房內多了一位紙片一樣的人影。


    “這是化形丹和斂氣散,可以掩蓋你們妖類的身份。此番迴歸宗門後,會為爾等安排新身份,稍後我會把相應身份牌發放下來。”


    竟是那位靈夫人的聲音,紙人起的是傳話和留音的作用。


    月桂仙子取下紙片人,道:“勞煩前輩費心了,我等謹遵吩咐。”


    話畢,一抖紙片,薄紙一貼地麵,旋即,又化作一位栩栩如生的紙人,飄來而去,一個傳話的過程就算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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