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聖的光輝終將普照天下，為了報答這知遇之恩，被世人唾棄又如何。縱使深陷黑暗，能仰望這光明也是幸福的吧？
葉七少望著朱三十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不怕遺臭萬年，不顧名聲受損，做一件事，不瞻前顧後，謀斷果決。或許隻有這種人，才有資格追隨女聖，平定人世的禍亂吧。
也有人試圖向女聖告狀，隻是在半路上就被拿下了，又是一批人頭滾滾。這簡直是個瘋子，在聖人治下，都敢隨意殺人！剩下的幾位米店老板惶恐不安，迴到店裏，第一時間就讓夥計把米交到賑災士兵的手上。
屍體一具具的運出府城，焚化後下葬，陸陸續續有百姓迴歸家園，灑掃庭除，開始全新的生活。府城禍亂平息的消息傳出，吸引了一些商人來此，重啟商路，人氣一下子增加了不少。
不過，隨著災禍的平息，家家戶戶開始祭奠亡人。十室九空，無數人家破人亡，偌大的宅子中，隻有一兩人祭祀著，桌上的牌位卻多達數十上百個。有些是死於靈異作亂，有些是被妖魔生食，一切恍如一場噩夢。
恐慌過後，生活還要繼續。很多災禍後，偶遇的男女紛紛結為夫妻，經曆了大災動亂，反而放下了心中的成見，更加珍惜眼前人。
此時，天色昏暗，皎潔的月光灑落下來，倒也不影響視物。
朱三十和範思成得了官職，忙裏忙外，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空閑，迴到草屋相聚。兩人煮了一大鍋魚湯，辦了簡單的踐行酒席，今後就要和左鄰右舍告別了。
“兩位兄弟可是富貴了，今後別忘記我們這些老大哥。”一個中年漢子笑著。
“為女聖辦事，隻求心安，不求富貴。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可來城主府尋我，但徇私舞弊之事，我是不會幫的……”範思成先給幾人敲響警鍾。
“咚咚咚！”突然之間，劇烈的敲門聲敲起。
朱三十起身迎去，兩人沒什麽朋友，這次唯一有聯係的左鄰右舍都請到了。難道，是下屬來匯報事情？
借著月光的照耀，朱三十勉強看清這是一位身材瘦削、風韻猶存的中年婦女，大概三四十歲的樣子，一方頭巾裹住了長發，一身褐色素衣，風塵仆仆。
看到開門的動靜，夫人倚著門框，側著身子，微微彎了彎腰:“公子，家中有些許吃食嗎？老婦的孩子一天沒吃東西了，可憐可憐我吧，借一點米湯。日後，我夫君必有迴報。”
她的聲音滿是疲憊，話語中有掩飾不住的滄桑，被生活的重擔壓彎了腰。
朱三十沒有猶豫，一頓飯而已。他當即打了一盆魚湯，又打包了幾個饅頭，交給婦人。
婦人看到他拿了許多吃食，麵上有些羞慚，不住地感謝:“公子，您真是個大善人！謝謝您！等我丈夫迴來後，他一定會報答您的。”
接著，她取出一個老舊的器皿，將朱三十送的魚湯倒入其中，向著黑暗的夜幕中離去。
“大嬸，不夠再來拿，可以讓你孩子進來吃……”朱三十在後唿喊。
“不了，不了，謝謝你，這些足夠了。”黑暗中，遠遠傳來婦人的道謝聲。隻是，朦朧中，聲音飄渺，仿佛在無窮遠處。
看到婦人離開，朱三十不禁感慨，“這樣的亂世，到底還要持續多久？在府城外，又有多少生靈在遭受苦難？”
這時，他迴到屋中，卻見原本端坐的漢子，一個個麵色發白，似乎見到了極其驚恐的事物。
“她，她又來了……”
“每到夜裏，就會來討飯。”
是啊，這個世道，易子而食也很常見，與其說是借，不如說是討飯，哪裏能夠還的上呢？隻是，禍亂一波接一波，先是水旱大災，又是邪祟作亂。不得已，隻能到處乞討為生。
“就算她是乞討，幾位也沒必要這麽害怕吧。若是沒施舍吃食，人家也不會強搶。”範思成不滿地說道。
“兩位小哥，有所不知啊。你們還記得年初餓死的婦人和孩子嗎？當時，她又沒有家人，我們幾人幫著匆匆將屍體掩埋。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一個漢子驚恐地說著。
“什麽，你們的意思是，這餓死的婦人就是剛才來借糧食的那位？”朱三十跳了起來說道，剛才見鬼了？
“正是她，我們才會恐慌，不然借一點吃食，我們也不會為難。好在，她也沒有害人之心，前來借糧食，我們都會給她。”
城主府，素言聽著範主簿的迴報，這樣怪異的事，竟不止一起，城內時有發生。盡管，目前沒有弄出人命，她也要弄清怪異的根源。
桃源村，這裏有一百來戶人家。街道上，草屋就坐落在這裏。道路有些荒廢，行走不便，這還是最原始的黃土小路。
“不在世外，哪有桃源？那婦人就是出現在這裏嗎？不像有邪祟的樣子啊。”素言以相同的姿勢倚在門框，朝裏望去。
“嗯？”光滑的木門上，手指觸到了一些劃痕，仔細一看，竟是爪痕！
劃痕並不明顯，古舊斑駁的木門本就色澤暗沉，不容易看出。
這難道？她想起了南府遇到的僵屍，難不成？
素言側開身子，將那處痕跡暴露出來，指著說:“這是一頭僵屍留下的。”
“僵屍？”朱三十一臉懵懂。
“僵屍集天地怨氣而生，不老不死，為天地摒棄，遊離於六道輪迴之外。”素言淡淡解釋著。
“那不是很厲害？這樣的鬼物難以消滅吧。”
“不過是一群丟失真靈的可憐蟲罷了，不入輪迴，遲早要飛灰煙滅。”
如果這些都是僵屍，也很棘手，萬一狂性大發，衝入人群中吸取血食，造成的感染尤勝瘟疫。
就先從這個婦人開始吧，外麵的狂風有些大，樹木吹的東倒西歪，塵土飛揚。
傍晚的天色漸漸昏暗，殘月如鉤，月光被厚厚的雲層擋下，荒廢的黃土路上，隻有稀稀落落的幾許蠶豆大小的燭光。
葉七少望著朱三十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不怕遺臭萬年，不顧名聲受損，做一件事，不瞻前顧後，謀斷果決。或許隻有這種人，才有資格追隨女聖，平定人世的禍亂吧。
也有人試圖向女聖告狀，隻是在半路上就被拿下了，又是一批人頭滾滾。這簡直是個瘋子，在聖人治下，都敢隨意殺人！剩下的幾位米店老板惶恐不安，迴到店裏，第一時間就讓夥計把米交到賑災士兵的手上。
屍體一具具的運出府城，焚化後下葬，陸陸續續有百姓迴歸家園，灑掃庭除，開始全新的生活。府城禍亂平息的消息傳出，吸引了一些商人來此，重啟商路，人氣一下子增加了不少。
不過，隨著災禍的平息，家家戶戶開始祭奠亡人。十室九空，無數人家破人亡，偌大的宅子中，隻有一兩人祭祀著，桌上的牌位卻多達數十上百個。有些是死於靈異作亂，有些是被妖魔生食，一切恍如一場噩夢。
恐慌過後，生活還要繼續。很多災禍後，偶遇的男女紛紛結為夫妻，經曆了大災動亂，反而放下了心中的成見，更加珍惜眼前人。
此時，天色昏暗，皎潔的月光灑落下來，倒也不影響視物。
朱三十和範思成得了官職，忙裏忙外，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空閑，迴到草屋相聚。兩人煮了一大鍋魚湯，辦了簡單的踐行酒席，今後就要和左鄰右舍告別了。
“兩位兄弟可是富貴了，今後別忘記我們這些老大哥。”一個中年漢子笑著。
“為女聖辦事，隻求心安，不求富貴。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可來城主府尋我，但徇私舞弊之事，我是不會幫的……”範思成先給幾人敲響警鍾。
“咚咚咚！”突然之間，劇烈的敲門聲敲起。
朱三十起身迎去，兩人沒什麽朋友，這次唯一有聯係的左鄰右舍都請到了。難道，是下屬來匯報事情？
借著月光的照耀，朱三十勉強看清這是一位身材瘦削、風韻猶存的中年婦女，大概三四十歲的樣子，一方頭巾裹住了長發，一身褐色素衣，風塵仆仆。
看到開門的動靜，夫人倚著門框，側著身子，微微彎了彎腰:“公子，家中有些許吃食嗎？老婦的孩子一天沒吃東西了，可憐可憐我吧，借一點米湯。日後，我夫君必有迴報。”
她的聲音滿是疲憊，話語中有掩飾不住的滄桑，被生活的重擔壓彎了腰。
朱三十沒有猶豫，一頓飯而已。他當即打了一盆魚湯，又打包了幾個饅頭，交給婦人。
婦人看到他拿了許多吃食，麵上有些羞慚，不住地感謝:“公子，您真是個大善人！謝謝您！等我丈夫迴來後，他一定會報答您的。”
接著，她取出一個老舊的器皿，將朱三十送的魚湯倒入其中，向著黑暗的夜幕中離去。
“大嬸，不夠再來拿，可以讓你孩子進來吃……”朱三十在後唿喊。
“不了，不了，謝謝你，這些足夠了。”黑暗中，遠遠傳來婦人的道謝聲。隻是，朦朧中，聲音飄渺，仿佛在無窮遠處。
看到婦人離開，朱三十不禁感慨，“這樣的亂世，到底還要持續多久？在府城外，又有多少生靈在遭受苦難？”
這時，他迴到屋中，卻見原本端坐的漢子，一個個麵色發白，似乎見到了極其驚恐的事物。
“她，她又來了……”
“每到夜裏，就會來討飯。”
是啊，這個世道，易子而食也很常見，與其說是借，不如說是討飯，哪裏能夠還的上呢？隻是，禍亂一波接一波，先是水旱大災，又是邪祟作亂。不得已，隻能到處乞討為生。
“就算她是乞討，幾位也沒必要這麽害怕吧。若是沒施舍吃食，人家也不會強搶。”範思成不滿地說道。
“兩位小哥，有所不知啊。你們還記得年初餓死的婦人和孩子嗎？當時，她又沒有家人，我們幾人幫著匆匆將屍體掩埋。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一個漢子驚恐地說著。
“什麽，你們的意思是，這餓死的婦人就是剛才來借糧食的那位？”朱三十跳了起來說道，剛才見鬼了？
“正是她，我們才會恐慌，不然借一點吃食，我們也不會為難。好在，她也沒有害人之心，前來借糧食，我們都會給她。”
城主府，素言聽著範主簿的迴報，這樣怪異的事，竟不止一起，城內時有發生。盡管，目前沒有弄出人命，她也要弄清怪異的根源。
桃源村，這裏有一百來戶人家。街道上，草屋就坐落在這裏。道路有些荒廢，行走不便，這還是最原始的黃土小路。
“不在世外，哪有桃源？那婦人就是出現在這裏嗎？不像有邪祟的樣子啊。”素言以相同的姿勢倚在門框，朝裏望去。
“嗯？”光滑的木門上，手指觸到了一些劃痕，仔細一看，竟是爪痕！
劃痕並不明顯，古舊斑駁的木門本就色澤暗沉，不容易看出。
這難道？她想起了南府遇到的僵屍，難不成？
素言側開身子，將那處痕跡暴露出來，指著說:“這是一頭僵屍留下的。”
“僵屍？”朱三十一臉懵懂。
“僵屍集天地怨氣而生，不老不死，為天地摒棄，遊離於六道輪迴之外。”素言淡淡解釋著。
“那不是很厲害？這樣的鬼物難以消滅吧。”
“不過是一群丟失真靈的可憐蟲罷了，不入輪迴，遲早要飛灰煙滅。”
如果這些都是僵屍，也很棘手，萬一狂性大發，衝入人群中吸取血食，造成的感染尤勝瘟疫。
就先從這個婦人開始吧，外麵的狂風有些大，樹木吹的東倒西歪，塵土飛揚。
傍晚的天色漸漸昏暗，殘月如鉤，月光被厚厚的雲層擋下，荒廢的黃土路上，隻有稀稀落落的幾許蠶豆大小的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