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直在義莊裏等著,等到了天亮小鎮有人了,這才連忙過來。


    去找那幾家的人好生說說。


    至少不能被遷怒。


    領頭的師傅神色嚴肅:“不怪你,如果你沒有睡著,怕是我們早上就會瞧見你的屍體。算是命保住了。”


    “那鄭家的那個公子,到底是死了沒有?”幾個人小聲說話,像是怕聲音大了一點就會驚擾到誰。


    “應當是沒有死。”義莊師傅道,“他不在我們義莊,那要麽是逃跑,要麽就是迴去了。”


    “他們應該是比我們更害怕的。”


    有了師傅的寬慰,幾個人的心神這才安定下來。


    半夜睡著的小師弟聽到師傅的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小二的茶水送了過來,他連忙往自己嘴巴裏倒了兩口茶水,緩緩心神。


    阿才一聽,立馬意識到他們在說的是什麽事。


    秦衍跟小葉辰這些日子天天出門,他們做的事情都沒有特意隱瞞他,每次迴來都會跟自己說。


    美名其曰是生怕自己一個人在家裏會寂寞,所以說說這些有意思的事情給他解解悶。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鄭家公子與其他幾戶人家之間的糾葛,秦衍自然也是說了。


    阿才當即便想走,但他忍住。


    好在沒過一會兒那賣燒餅的大爺路過,阿才起身喊住對方,“大爺!大爺!您的燒餅現在賣嗎?”


    阿才的聲音吸引了對麵一桌子的人的注意。


    阿才很少在鎮上走動,他們不認識對方。


    隻是掃了眼便收迴目光,繼續想他們心裏的糟心事。


    還沒到攤子,一早上就來了一筆生意,大爺是高興地合不攏嘴,立刻應道:“當然是賣的,您要幾個?”


    老人家的動作麻利,將自己的背簍拿下來,掀開了上麵的蓋布,又從一旁的布兜裏麵摸出來一張油紙。


    “給我四個、哦不,來六個吧。”阿才從懷裏摸出來幾個銅板,遞給了老人家。


    老人家連忙接過來,麻溜將阿才要的六個燒餅裝好,將自己髒兮兮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臉上露出高興的淳樸笑容:“這是你的,拿好了。”


    阿才笑著接過來:“好。”


    阿才買完燒餅沒有多呆,往家裏跑。


    他還沒到家,就遠遠看到從自家煙囪裏升騰起來的白煙。


    秦衍跟辰辰起來了。


    他連忙加快腳步,推門而入。


    “秦衍!”阿才的聲音在院子裏響起來。


    秦衍坐在鍋灶後麵燒鍋,大鍋前麵站著拿著勺子的小葉辰。


    小葉辰跟秦衍一起往外麵探頭。


    “辰辰,去看看阿才叔叔怎麽了。”秦衍說道。


    阿才鮮少會露出如此驚慌的神色。


    辰辰點頭應聲。


    他跑到院子裏,阿才將背簍放下。


    阿才瞧見辰辰聽到自己聲音跑出來,直接將自己買迴來的燒餅放到了辰辰的懷裏,一把將辰辰抱起來。


    “秦衍,”阿才進了廚房門,“鄭家的三少爺昨天送去義莊的屍體不見了。”


    什麽?!


    秦衍從鍋灶後麵站起來,阿才還在追問他:“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秦衍當然知道。


    跟鄭家少爺有仇的都在鎮上。


    “你怎麽知道?”秦衍連忙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還有誰知道嗎?”


    “我今早去茶館裏送柴火,正好碰上了義莊的人。他們應當已經道鎮上了,估計很快大家都知道了。”


    阿才心情跟著急迫起來。


    秦衍拿上自己的東西出了門,他身後的小僵屍見爹爹要走,立馬就從阿才懷裏跳下來,就要黏在秦衍的身後一起走。


    秦衍的速度塊,他的聲音從門口傳進來。


    “阿才,你看一下孩子。”


    阿才應了聲,等他再一看,孩子都不知道去哪兒了。


    剛剛可不就是在這兒的嗎?去哪兒了?


    阿才之前沒有著急到冒汗,現在倒是出了汗。


    他立馬到院子裏去,秦衍早走了,孩子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阿才知道辰辰是一個很有主意的小孩子。


    當它跟在秦衍身後的時候,就跟普通的孩子無異,除了更喜歡吃肉。


    當秦衍不在它身邊時,小孩子就會露出成熟的一麵出來。


    他根本就不用多想,現在找不到辰辰,估計是跟在秦衍的身後出去了。


    陶明枝一覺睡醒,就從清早出去打探消息的家丁口中聽到幾個新消息。


    剩下的那幾個公子哥瘋的瘋,死的死,林家的那個公子哥倒是活下來,卻成了啞巴,手也廢了。


    沒有人知道是怎麽迴事,明明鄭家三少爺的屍體都送到了義莊。


    陶明枝一聽心中一陣快意,這些人欺負自己的表哥,現在果然是受到了報應。


    隻是可惜這報應來得還不夠熱烈。


    陶明枝洗漱一番出了屋子去吃飯,發覺今日就隻有她一個人坐著。


    她問了聲旁邊伺候的小丫鬟。


    “其他幾個主子呢?都不來吃嗎?”


    小丫鬟年紀小,點了點頭。


    陶明枝的眼睛裏一抹幽光閃過,她拉著小丫鬟的衣服,小聲詢問,眼睛變得水汪汪的,“你能同我說說,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嗎?他們怎麽都不來吃,還是我今日起晚,錯過了?”


    今日確實是出了大事,小丫鬟看看周圍,旁邊就隻有她一個伺候的,還有一個跟著表小姐來的陶家的家丁。


    她抿了抿嘴巴,小聲貼著陶小姐的耳朵說道:“夫人的兩個公子昏迷了,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


    “夫人正陪著兩個公子,老爺去外頭請大夫了。”


    小丫鬟說完又抬起頭左看看右瞧瞧,有些慌張,“表小姐可不要說是我說的。”


    陶明枝的嘴角勾起,她拍拍小丫鬟的手背,聲音甜蜜柔軟:“當然不會說出去的,來,幫我布菜。”


    小丫鬟“”了一聲,連忙湊過去,小心翼翼給表小姐布菜。


    表小姐長得好,年紀又小,三少爺在的時候,大家都覺得表小姐日後會是三少爺的夫人,三少爺昏迷,大家又不約而同認為表小姐會成為夫人的兩個公子其中一個的妻子。


    所有的人都這樣覺得。


    也包括這個小丫鬟。


    但現在她不這麽覺得了。


    她服侍表小姐才知道表小姐有多好,家中的幾個公子哥除了昏迷的三公子外,剩下的兩個都配不上。


    陶明枝吃完飯,秦衍便來了。


    隻是秦衍還沒進來,就被管家給攔住。


    陶明枝想到義莊的事,便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儀表,頗有威儀地走了出去。


    管家看到秦衍便心生不喜。


    他覺得這個人簡直就是半吊子,專門騙人的。


    要不然他們府中的兩個少爺怎麽可能也昏迷了。


    陶明枝過來時,鄭家的幾個大家長都坐在了廳堂裏,一臉嚴肅地望著秦衍,隻有三公子的母親倒是老神在在,不說話,一直喝水。


    她怕自己不喝水,會控製不住笑出聲來。


    她就愛看夫人如此憤怒的模樣。


    鄭林的母親惡狠狠地盯著鄭家的主母。


    若不是昨日他們非要送自己的孩子去義莊,那麽這冤孽也不一定會這麽快落到她的兩個兒子身上。


    不過這樣也好,反正這母子三人一直欺辱他們,索性直接讓他們看看顏色罷了。


    “秦衍,你這個假道士!還我兩個孩兒的命來!”


    鄭家的兩個公子哥就是鄭夫人的命,現在她的兩個孩子都不曾清醒,她哪裏會放過有機會傷害自己孩子的人。


    鄭林的母親她動不了,陶明枝她也動不了,但秦衍這麽一個區區小道士,她哪裏還動不了!


    她說著就要讓人拿下秦衍。


    秦衍倒是挑挑眉:“夫人,您這話就說錯了。”


    “我沒有對兩位公子做什麽,我好好地呆在我的家中,此事與我無關。而且兩位公子昏迷,但您卻好好的,同時還說明了一點。”


    秦衍抬起頭凝視對方的雙眼:“鄭林公子並沒有得病,林家公子說的是真的。”


    “那些公子欺負鄭林這才會招致禍患。這說明什麽?”秦衍頓了一下,又當著鄭夫人的麵笑開,“不就說明,您的兩位公子也是經常欺負鄭林公子的人嘛,否則鄭林公子不會帶上他們兩個的。”


    鄭夫人一聽,頭皮都要炸開了。


    她根本不敢迴去去看自己丈夫的臉色,丈夫有多寵愛鄭林這個小賤貨,她是知道的。


    她惡狠狠地盯著秦衍,眼中的目光犀利,像是要從秦衍的身上嚼下一塊肉來。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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