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不好,是個大大的豔陽天,從早上一直到下午都不見有涼快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戴著安全帽,忍耐毒辣的太陽在外麵幹活兒。


    不過也是有些盼頭。


    也就這幾天是高溫,過幾天就要降溫了。


    秋天也就真的到了啊。


    秦野有些累了,他一屁股坐在工友身邊,打開自己的水壺咕嘟咕嘟喝水。


    他目光放遠,幹活兒的時候能專心致誌,但一放鬆他的所有思緒就會被一個小小的身影所占據。


    也不知道現在小葉辰怎麽樣,有沒有睡醒了,肚子有沒有餓。


    不過也快了,還有兩個小時就下班了。


    今天聽一起上工的大爺說在附近的公園那邊的街上有一家新開的小麵包店,裏麵東西好吃。


    下了班就去給小孩子買一個。


    也不知道這麽小的孩子能不能吃。


    秦衍心裏這麽想著,嘴角控製不住地露出了笑容來。


    隻是還沒有等他迴過神,他的眼前就好像看到了他現在喜歡的小家夥。


    小家夥慢吞吞地走路,頭上還戴著他給編織的小小太陽帽,可可愛愛的。


    隻有他們家的小孩子才會這麽好看。


    “!秦衍!那是不是你家的孩子啊!”和秦衍一起坐著的工友也發現了搖搖晃晃過來的小朋友。


    小孩子也是厲害,那小腿看著軟軟的,走路晃來晃去,一會兒往左一會兒往右,看得人膽戰心驚,提心吊膽,生怕孩子摔下來。


    但無論怎麽要倒,小孩子都能在要倒下來的前一秒站穩了身體,繼續往秦衍的方向慢慢挪動。


    秦衍傻了。


    他揉了下眼睛,終於是確定麵前的是真的,不是他想的太多出現的幻覺。


    他看著小孩子晃來晃去的身影,心跳到快要蹦出了嗓子,立馬站起來飛奔了過去,把小孩子騰空抱進了懷裏。


    小葉辰看到爸爸過來非常高興,甚至都沒有嫌棄爸爸身上臭臭。


    小孩子的臉上露出了純真的笑容與喜悅。


    是看到父親的依賴。


    “爸、爸……”


    兩個字衝到了他的心口,然後從小葉辰的嘴唇裏擠出來,迫不及待地跳進了秦衍的耳朵裏。


    秦衍怔愣了下,背過身子擋住炙熱的太陽,將孩子用力往懷裏摟摟。


    他的胸口一陣衝動,那可能是這具身體殘餘的情感,這兩個字碰撞了一下,立刻猛烈爆發了。


    秦衍的大手摸了摸孩子的後背,說不出一句話來,隻能蹦出來幾個字。


    “!好、好。”


    第3章


    小葉辰最終是坐在爸爸的肩膀上迴家的。


    秦衍背著竹簍,帶著孩子,雙手握住了小孩子從脖子邊垂下來的小腿,讓小葉辰抱住自己的腦袋,不要掉下來。


    小葉辰興奮極了,這是他記憶裏第一次坐在父親的腦袋上。


    秦衍身高,個頭將近一米九,小孩子坐在他的肩膀上露出小半張臉來,他借著父親的身高俯視周圍的人群,一股喜滋滋的感覺充盈他的內心。


    尤其是看到秦衍竟然到一家新開的麵包店裏麵給他買了一個小蛋糕之後,這種快樂更是達到了頂峰。


    上輩子的時間過得真的是太快了,他有很多與父親有關的記憶都不記得了。


    小葉辰小手托著裝著小蛋糕的盒子,小心翼翼,好像麵前裝著的不是一個幾塊錢的小蛋糕,而是一個無上珍寶,就算是上輩子麵對幾個億的單子時,他都沒有這樣嚴肅認真。


    這可是他親愛的父親給他買的第一個禮物。


    就當是第一個吧,重生,重新開始。


    小葉辰喜滋滋的,迴到家也舍不得讓蛋糕離開自己的視線。


    他被爸爸放在沙發上,小蛋糕放在茶幾上,秦衍去洗澡。


    過了會兒秦衍洗完出來,帶著小葉辰去洗。


    晚上父子兩個人坐在床頭把今天買迴來的小蛋糕你一口我一口地吃掉了。


    小葉辰嘴巴小,人小,吃的不多,大部分都進了他父親的肚子。


    小孩子窩在父親的懷裏睡覺,小手抓著秦衍的睡衣,甜甜地進入夢鄉。


    過了兩天,秦衍給他買了個學步車。


    幾個有孩子的工友看到了他家的孩子,問了下年齡,一聽才十多個月,就說這個年紀的孩子可以學走路了。


    現在小葉辰會爬,速度很快,也會慢悠悠地走。


    通過這幾天下午去找爸爸,小孩子走路的經驗直線上升。


    秦衍要上工,除了下雨天的時候有時間可以陪著孩子,其他時間都不是自己的。


    他想了想給孩子買了學步車,這樣小葉辰走路的話也更加穩妥。


    不過他從不讓孩子坐在學步車裏到樓梯去,學步車實在是太大了,容易從樓梯上掉下來。


    有了學步車之後,小葉辰更加粘著爸爸了。


    之前還能克製住自己,隻會在下午的時候去看看,到了後麵可不管是上午還是下午,隻要睡醒了或者是沒事幹的時候,他就會起來去找爸爸。


    好在工地的路大部分是淺淺的坑坑窪窪,小孩子也能坐在車子裏麵安穩地慢慢挪過來。


    小葉辰在旁邊不搗蛋,安安靜靜地陪在父親的身邊,餓了就喝奶,困了就眼睛一閉躺在車上睡覺,醒了就睜著大大水汪汪的眼睛盯著父親幹活兒。


    秦衍最是受不了孩子這樣專注又認真的目光,總覺得這孩子太粘人。


    那盯著他背後的視線似乎能燒出火星子。


    小葉辰關注著他,他也一直關心著小葉辰的狀態。


    見孩子有想要睡覺的意思,他就會過去,拿起自己準備的幹淨外套披在小孩子的身上,替他擋擋風。


    小葉辰的鼻子跟小修勾似的,非常靈敏,而且聞不得一點臭味。


    除非是心情非常高興的時候才能和身上有汗臭的他碰碰臉,其他時候爸爸想都不要想靠近香噴噴的他。


    秦衍這才多準備了一個外套。


    過了幾天開始下雨。


    今年來第一場秋雨,溫度也立刻跟著降下來。


    工地暫時停工,等著不下雨再開工,工人全都放了假。


    秦衍和孩子躺在床上美滋滋地睡了一個早上。


    秦衍跟小孩子生活的時間長了,現在的作息被小孩子所感染,差不多晚上八點就困了,眼睛都睜不開,要睡覺。


    晚上睡得早,早上也醒得早。


    說是要睡懶覺,但第二天還是一大早就醒過來。


    這個年代裏沒有什麽好的娛樂項目,秦衍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便直接起了床給小孩子做飯吃。


    小葉辰是被爸爸做的香噴噴的早飯給喚醒的。


    他躺在床上,呈“大”字形,霸占了大床的中心位置,伸伸腿伸伸手臂,非常舒適。


    秦衍端著碗過來,就眼尖地看到小孩子的鼻子動了動,已經是聞到了來自飯菜的香味,但上下眼皮就跟被膠水黏住了一樣,費了好大的力氣,死活都睜不開。


    “醒了嗎?辰辰。”秦衍牌鬧鍾又開始上工了,“沒有醒的話,爸爸先去吃飯了。”


    秦衍裝模做樣地又把碗拿起來,還故意發出了聲響,刺激小朋友。


    小葉辰一聽那還得了,下一秒就在床上翻滾兩下,一骨碌滾到了床邊,撞到了秦衍的大腿這才停下來。


    小孩子小小的手立馬扯住了爸爸的衣服,不肯讓爸爸走。


    身體力行要讓爸爸留下來。


    當然爸爸可以走,但至少把好吃的給留給他。


    秦衍又等了一會兒,但小孩子不肯起來。他就跟和床單黏糊在一起似的,身體的背部總要貼在床上。


    他說什麽“寶寶起來吃飯,等會兒再睡”這些話都沒有什麽用。


    小孩子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就是不肯起來。


    後麵秦衍算是看出來了,這也不是什麽大毛病,純粹是懶了。


    一般的家長看到這兒大部分都是不慣著孩子的,但秦衍就有點忍不住。


    他麵對自己第一個兒子忍不住心軟。


    他退了一步,“行吧,那不吃的話就睡吧。”


    聽到前兩個字還挺高興的小朋友,臉上的笑容還沒有綻放開,接著就聽到了後麵的話。


    小孩子躺在床上整個人都懵逼了。


    小葉辰:……


    我不要睡覺,我想吃飯。


    我要爸爸喂我吃飯。


    小孩子嘴巴癟了癟,是要哭哭的前奏。


    秦衍一看小葉辰這個表情就已經對接下來的發展心知肚明,隻是他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隻是關切孩子,竟然低下了頭去專門盯著孩子瞧。


    “要哭了?”


    他的聲音尾調上揚,聽在小孩子的耳朵裏就是爸爸在笑,爸爸在看他的好戲。


    頓時小葉辰的眼淚花子頓時就繃不住,直接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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