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陽落下。


    白馨媛探望白思音卻被薑羽謝絕,一臉不快漫無目的走到一處園內。


    玳兒在旁看著這片荒草叢生落敗的地方,冷風唿嘯不免擔憂道:“寶林,我們還是迴去吧,這地方怪滲人的。”


    白馨媛不以為然,斜眼看了玳兒訓斥道:“怕什麽?難不成有鬼把我吃了不成!”


    “奴婢知道主子生氣,皇後娘娘剛剛生子體虛,也不止謝絕了您,其他的主子也一概未見。您就消消氣!”玳兒在旁寬慰道。


    “消氣?一天我跟那狐媚子在一個屋簷下生活,怎讓我消氣。她最近可是鬧騰的厲害,滿殿都是她害喜幹嘔的聲音,讓人心生不快。”白馨媛一肚子氣沒處發火,不由得埋怨起來。


    玳兒在旁出了主意道:“主子是寶林,她是良娣,大可以借個由頭好好折磨折磨她,再說了您背後是皇後娘娘撐腰,她無寵不得聖上待見如同這湖麵浮萍一般無根漂流著,這有何煩憂的!”


    白馨媛眼前一亮問道:“玳兒,你說的對!還有,我讓你辦的那事你辦好了嗎?”


    玳兒輕聲問:“主子說是賄賂司寢司的人?”


    見白馨媛停下腳步餘光瞪著她,膽怯又道:“奴婢找了司寢司宋姑姑身邊的女使名叫方靜蘭,她收了咱們的好處一定會替主子在宋姑姑那美言幾句從而安排您侍寢的機會。”


    白馨媛聽到此滿意的點點頭,走向旁邊湖麵上的廊內,邊走邊道:“那就好!不就懷個孩子嗎?誰不會似的。”


    在一旁假山的暗處,來喜同小林子一直看向這邊,他們早已經在走廊的欄杆處稍稍做了手腳為的就是給上次她言語侮辱金舒婉報複。來喜將手上的托盤稍稍遞給了小林子,二人眼神交匯互相同時點了點頭,心領神會般等待最佳時機。


    主仆二人恰巧來到那做有手腳的欄杆前,望著平靜的湖水上隻有寥寥無幾的幾株睡蓮,玳兒驚奇地發現此時眼下有一株並蒂蓮十分好看不由指了指低聲道:“寶林,您看這邊。雙色並蒂蓮,好意頭啊!”


    白馨媛看向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如此,那雙色並蒂蓮孤傲的立在此處,顏色一粉一白。風輕輕拂過,在這夕陽夜幕下更加搖曳生輝。


    雙手不由扶著欄杆,白馨媛警惕的發現欄杆稍有鬆動,想著這裏許久無人自然無人打理也沒放在心上,下意識後退兩步怕出什麽意外。


    在遠處的小林子,來喜二人見此招不行,小林子挺身而出從假山後走了出來,悄聲緩步繞道假裝從走廊另一頭向主仆二人走去。


    來到白馨媛麵前,壓低腦袋調整好唿吸跪地道:“奴婢給主子請安!”


    白馨媛欣賞著那株並蒂蓮正入神,聽到有人前來轉身迴頭打量其,是一名小內監便隨口道:“起來吧!”


    小林子起身,雙手托盤上的錦盒倒是故意讓她引起注意,白馨媛的目光也落在錦盒之上。揚聲指了指問道:“這是何物?”


    小林子依舊低著頭怕被她看見躬著身子謙卑有禮低聲答道:“迴主子的話,這是聖上吩咐尚宮局賞賜給順充容之物。”


    “打開看看!”白馨媛好奇吩咐道。


    小林子假裝勉為其難輕聲道:“這……這是給順充容的,您看怕是不妥吧!”


    “有什麽妥不妥的,你可知道我是誰!我的堂姐乃是中宮皇後,順充容隻是一小小進貢之女,我白家還忌憚她不成?打開!”


    見白馨媛堅定帶有高傲的神情,小林子不再推脫將計就計打開錦盒蓋,白馨媛定睛一看是一支在這擦黑天色中耀眼奪目的珠釵,這可把她羨慕不已。


    “走近些,讓我好好看看!”白馨媛睜大雙眼定住一般忍不住輕聲喚道。


    小林子上前幾步,雙手捧著托盤打定主意找準身體位置,假意用力往前一撞,白馨媛重心不穩人下意識用手扶了那做過手腳的欄杆,欄杆鬆動斷裂人直接後仰掉進了湖裏。


    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嚇得身旁的玳兒連忙喊人唿救:“來人,快來人!寶林入水了!”


    不遠處的侍女內監紛紛趕來,趁著這亂勁小林子迅速撤離此處,路上跟來喜竊喜之情溢於言表。


    不一會,白馨媛被及時趕來會水的內監救上來後,全身濕透的坐在草地上大口的唿吸吐著湖水,玳兒為她披上披風以便保暖。


    “主子,您沒事吧!”玳兒關心地問道。


    反應過來的白馨媛一口咬定道:“那奴婢好大的狗膽,竟然敢碰推我!他人呢?”


    玳兒不明所以,四處觀望哪還有剛才那內監的影子,輕聲答道:“主子,那內監怕是趁亂跑了。”


    “這個狗東西!別讓我抓到,若被我抓到一定將他五馬分屍!”白馨媛氣急敗壞雙手握拳重重砸在草地上。


    玳兒將她慢慢攙扶起身,滿臉擔憂道:“主子,您還是迴殿傳太醫為您好好診治診治。這麽冷的天別再把您凍壞了!”


    白馨媛忽然想起剛才小林子的話,咽不下這口氣惡狠狠道:“剛才那狗東西說是聽從尚宮局的吩咐,想必是那尚宮局的人。其他事敷衍我也就罷了,這個事她林相然必須給我個說法!”


    說罷帶著一行人怒氣衝衝往尚宮局方向而去。


    明堂內,林相然手捧賬本跟身旁的內侍女官核對內廷賬目。


    白馨媛怒氣衝衝來到尚宮局,眾人見她這般狼狽不堪的樣子雖是心中疑惑但也忍俊不禁偷笑起來。氣急敗壞的她拉過一名侍女揚聲問道:“你們林尚宮呢?”


    那侍女被她嚇了一跳連忙指了指前麵的明堂顫顫巍巍的答道:“迴寶林的話,林姑姑在那裏。”


    白馨媛放開她的衣衫,直奔明堂而去。玳兒緊跟其後護著自己的主子,在旁悄聲提醒道:“寶林,您慢著點切勿意氣用事。”


    白馨媛哪還聽得了這話,大步走進明堂憤怒地眼神直勾勾盯著上麵坐著的林相然,怒吼道:“林相然,今日的事你給我個說法!”


    林相然不緊不慢抬頭見她渾身濕透的模樣,疑惑不解穩了穩神後緩緩起身,來到其麵前淺身一禮:“奴婢給馨寶林請安!”


    玳兒扶著白馨媛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朝林相然俯身行禮。


    “玳兒,你說發生了什麽事?”林相然走上前去眼眸注視著玳兒一臉嚴肅的問道。


    玳兒不敢隱瞞,將剛剛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訴說出來,林相然聽罷眉頭微蹙想了想其中關竅明白大概。


    轉身吩咐一旁的鄒玉蘭低聲道:“你去給馨寶林拿一件幹淨的衣衫,以免寶林冷著身子就不好了。”


    “是,林姑姑。”鄒玉蘭帶著其他無關緊要的人退了出去。


    林相然這才上前眼眸微轉冷靜般輕聲應付道:“寶林,今日這事奴婢定會查出是誰如此大膽敢折辱主子推您入水,您且消消怒氣。”


    “我消氣?林相然,這後宮之中,我被那起子奴婢內監欺辱的還少嗎?這不都是你尚宮局授意的嗎?”白馨媛想起以前受得苦越說情緒越激動。


    “馨寶林,此話奴婢萬萬不能承受!”林相然提高聲音反駁道。


    白馨媛用那鄙夷的目光看著其,冷笑一聲道:“你不能承受?我告訴你,林相然。我堂姐是中宮皇後,我們白家也算名門世家,現如今滿後宮都姓白,你隻不過是我們白家養的一條狗,拿俸祿的一個奴婢而已。你一個奴婢竟然在我不懂尊卑,以前我要什麽你已各種理由推脫不給,吃穿用度都虧待於我,這也就罷了。今日這事想必是你指使那幫狗東西來折辱我的吧!”


    林相然依舊穩住情緒,一字一頓言:“馨寶林,凡事得有憑有據切勿信口開河!奴婢是身份卑賤,在這內廷中勤勤懇懇並無半點私心雜念侍奉兩宮主子,這才得此信任坐上尚宮掌事之位。奴婢光明磊落坦坦蕩蕩,從未針對任何後宮嬪妃,請馨寶林謹言慎行才是!”


    白馨媛被此話噎的一時語塞,她自己也深知自己位份的品級沒有林相然高,真在把她惹急了自己沒有好果子吃,也就說話和軟了一些:“好!好!林相然,這事你必須為我查清楚,我隻要一個結果!”


    “是,奴婢定會給馨寶林一個交代!”林相然說罷朝一旁的侍女使了一個眼神,那侍女從一旁的長桌上端來一盤葡萄走上前。


    “馨寶林,這是前日進貢的白玉流晶葡萄,您消消氣!”


    白馨媛定睛一看見有如此晶瑩剔透的葡萄,她從未見過順著林相然給的台階怒氣也就消了大半,抬了抬手示意玳兒接了過去。


    鄒玉蘭端著呈盤走了進來,站定後原地朝她行一禮:“寶林,奴婢準備了一身幹淨的衣衫,請您隨奴婢到旁邊的偏閣換上,以免身體受寒!”


    林相然又吩咐一旁的侍女言:“去準備一碗薑湯侍奉寶林飲下!”


    “諾,奴婢這就去!”


    白馨媛隨著鄒玉蘭離開明堂往旁邊的房間換衣服而去,剛出門一旁的花影抿嘴偷笑輕聲道:“馨寶林眼皮子真淺,這白玉葡萄我們尚宮局都吃膩了,她還跟寶貝一樣捧著。”


    月痕在旁打趣道:“是啊,林姑姑都跟我們分了好多。比不得馨寶林一天天爭吃爭喝爭首飾,當真讓人頭疼!”


    林相然轉過頭嚴厲嗬斥道:“禍從口出,你們兩個謹慎才是!”


    “諾!奴婢知錯了!”二人麵麵相覷,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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