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朱紅色大門逐漸打開,林莫便出現在大家的眼前。


    隻是看著此時聚集在自家門口的眾人,林莫像是真的不知道門口發生了什麽,訝然的神色在他臉上轉瞬即逝,開口問道:


    “不知道大家聚集在我家進修班門口是因為什麽事?”


    隻是並沒有人迴答他,因為對眾人來說,林莫明顯是個陌生麵孔。


    此時的他身形消瘦,身材挺拔,上衣是一件白色高領毛衣,下身是一條素色九分褲,打扮得很是居家,與此時氣氛格格不入。


    至於麵色,他麵色偏黃,棱角分明,眼窩稍深,目光清炙,十分明亮,配上他高挺的鼻梁,偏薄的嘴唇,如果僅從五官來說,林莫的確有著一副上好皮囊,倒是很符合如今聯邦對青年的審美。


    然而他那如同僵化的死板麵孔,讓這份帥氣多了一些距離,少了一些美感,加上落日的餘暉,巧妙地讓他身上多了些許神秘。


    但這都不是眾人的第一感覺,眾人此時的第一感覺隻有一個——年輕。


    而在大家的印象中,這樣年輕的人怎麽可能是一家進修班的話事人呢?


    “快去把你們進修班的老板叫出來。”


    有人率先喊了一嗓子。


    不過迴答他的不是林莫,而是陳發。


    他先前還怕林莫不出來,現在看到的一切都按照自己預想中的進行了下去,心情舒暢的很,微微側身,用手掌示意大家道:


    “大家可能誤會了,這家進修班並無其他武道師範,眼前這位便是這家進修班唯一的話事人,同時也是今年咱們前陽學院的肄業生。”


    陳發話音剛落,大家一片嘩然,震驚這種情緒如同會傳染般出現在每個人的臉上。


    “什麽?就這麽一個毛頭小子,竟然就是這家進修班唯一的武道師範,開什麽玩笑?”


    “先前我還以為陳老師說的有些重了,沒想到先是竟然比想象中的還要不堪,隻是一個前陽學院剛畢業的學生,並且還是肄業,他憑什麽教咱們孩子啊?”


    “難道現在的江湖已經這麽好混了麽,一個剛畢業的小家夥竟然就敢開門立派自立山頭了?”


    “……”


    這聲音沒有任何顧忌的直接傳進林莫耳朵,即便他心性再如何老成沉穩,在這種眾口爍金的質疑聲中,神色也不免變得難看起來。


    目光不由看向陳發,心想這人是誰,為什麽要挑撥?


    為他解惑的是陶文傑,短短幾句林莫就明白了。


    “原來是同行之間的擠兌啊。”


    他神色恍然的想著,同時轉身準備迴屋。


    隻是衣袖傳來的一股力量拉住了他。


    轉身看向陶文傑,林莫疑惑道:


    “你拉住我幹什麽?”


    陶文傑一臉焦急道:


    “難道你不準備解釋什麽?”


    “我解釋什麽?”


    “當然是大家的誤解啊,林先生您這進修班是新開的,名聲可是非常重要的。”


    隻是對陶文傑的焦急林莫反倒輕笑了起來,這笑容展現在他僵硬死板的臉上隻是麵部肌肉的微微顫動:


    “既然你都說這是誤解了,那這誤會總有解開的那天,不過不是現在。”


    說著,林莫再次轉身,就要轉身迴到門內。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高昂的嗓音突然傳進他的耳朵:


    “林莫難道你連句解釋不說就想迴去麽?難道你招生宣傳上的承諾的確是假的,所以才心虛的想要急忙逃跑麽?隻是你認為那扇紅門能擋你多久?”


    喊話的當然是陳發,好容易將林莫逼了出來,他可不願讓他這麽輕易的迴去,他也的確沒想到,林莫竟然真的一句解釋都沒有,就像是他絲毫不在乎這名聲似的。


    但陳發相信,他這帶著濃濃挑釁的話一說出口,隻要對方還在乎自己的臉麵,那麽就絕不會置之不理。


    果不其然,林莫聞聲果然停下了。


    隻是他沒有轉過身來,倒是離他最近的陶文傑,在此時徹底憤怒了,一雙眼睛像是能著火般的瞪著他:


    “陳發你有完沒完,你到底想要幹什麽?難道非要這樣徹底抹黑麽?”


    “怎麽能是抹黑呢?明明我是在為大家鑒別真假,作為雲雀街一名普通的武道師範,我覺得我有這樣的義務讓大家少走一些彎路。”


    “至於陶公子您,我也勸您還是不要置氣的好,先前您說的那番話我可以當做沒聽見,而您……還是迴家去吧,畢竟以您這樣的出身是不會懂得普通百姓在此的糾結的,對你來說一筆學費隻是九牛一毛,就是打了水漂也可以毫不在意,但對普通百姓,那可能就是他們一輩子的積蓄,含著他們全部的心血啊。”


    陳發這番話說的情真意切,在場眾人不少家長被此番話直接打動,因為就像他說的,他們的確是拿出了全部積蓄隻為了給孩子求一個搏得遠大前程的機會。


    就是陶文傑一時間竟也找不到什麽話反駁,因為陳發心思十分縝密,話語中已經將他立在了眾人的對立麵上,這讓他心中怒火更燃。


    不過就在他正準備和陳發據理力爭的時候,陶文傑突然發現林莫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轉過了身。


    看著麵容依舊僵硬死板的林莫,陶文傑不知為何心中竟是猛地一鬆,內心竟下意識覺得隻要有他在,一切事情都會迎刃而解。


    這種下意識的狀態讓他自己都是猛地一愣。


    不過不待他多想,重新轉過身來的林莫這時竟先是看向了他?


    “怎麽了?”


    看著林莫他小聲問道。


    “問你幾個問題。”


    林莫微微思索道。


    “林先生你盡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


    “那好,我問你,你今天一共去過多少個進修班?”


    “這條雲雀街,大部分我都去過了。”


    “其中也包括勝火?”


    “是,隻是他們並沒有收我,所以我現在還沒能找到進修班。”


    陶文傑不好意思的低聲道。


    “那他們拒絕你的理由都是什麽?”


    陶文傑雖然疑惑林莫為什麽問這個問題,但還是如實迴答道:


    “雖然大部分進修班都不肯告訴我理由,不過最後我知道了,是因為我的基因曲線不好,最近三年我的基因等級都沒什麽實質進展,所以才被眾多進修班拒絕。”


    “嗯……”


    林莫微微沉思。


    “但是我不服氣的是,雖然我承認自己的基因曲線的確很差,可陳發竟然說我基因曲線不好是因為基因藥劑服用過多造成的,隻是明明我……”


    這時,陶文傑神色有些委屈,不過不等他說完,林莫開口打斷他道:


    “好,我知道了。”


    然後他向前走了幾步,讓開了陶文傑,使得自己距離大家更近了一些。


    “呦?你肯站出來了?我還以為你要一直做縮頭烏龜呢。”


    一直留意林莫動向的陳發看著林莫開口嘲諷道。


    隻是林莫並不理他,目光跳過他看向此時聚集在他身後的數十人,直到視線從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一遍,他才給出了自己的答複:


    “雖然我很想解釋什麽,但是想了下我發現的確沒什麽好解釋的,所以……還是大家自行判斷吧,招生內容依舊還是門口牌子上那些,隨時歡迎大家前來報名。”


    話落,林莫就轉身準備迴去。


    但這次依舊沒能轉過身去。


    就在他話音剛落,陳發立即嘲諷他道:


    “我還以為你會做出一些屬於年輕人的舉動,那樣我反倒會高看你一眼,可沒想到,你竟然是個懦夫,既然如此,那你還是離開雲雀街吧,免得給我們雲雀街平添了笑柄,隻是以後記住,沒有那本事,就別扯皮說那些大話,老話說得好——沒那個金剛鑽,就別攬那瓷器活。”


    泥人也有三分火氣,林莫聞聲眉頭一皺,不由出聲反問道:


    “那麽請陳先生告訴我,什麽才不是懦夫行徑?”


    “當然是勇於承認錯誤,既然你這進修班打的宣傳語名不副實,那就要及時修改,為師者,能力還在其次,德行才是首位,若是德行不正,還怎麽為人師長,授人以魚?”


    陳發朝著林莫輕蔑一笑,然後郎朗道。


    渾身上下,一派正氣。


    “所以按照陳先生您的說法,即便是為師者也要承認錯誤?”


    “當然,師者當以自身做表率。”


    “就是陳先生您自己,也是如此麽?”


    “自然。”陳發雖不知林莫為何如此問,但他自信道:


    “不過……我不會犯錯。”


    “雖然我很佩服你有這般的自信,但是自信過頭了不是好事。”


    這時,一直顯得有些退縮的林莫此時終於抬起頭來看向陳發,深邃的雙眸中閃爍著鋒銳的光芒:


    “你是會犯錯的,而且錯誤就在你眼前。”


    隨著話語聲,林莫手指指向陶文傑。


    “因為他的基因曲線不好,原因並不是基因藥劑的副作用,而是他本身的武道潛能……隻到了凡級七品的程度。”


    “這怎麽可能?”


    陳發雙眼猛地一瞪。


    “沒什麽不可能,恐怕陳先生你是想說,就算是基因潛能達到了極限,可基因曲線也不能如此平緩吧?其實沒什麽不可能,因為他並非是三年前達到自身潛能的極限的,而是四年前,一年時間的緩衝,已經讓他的基因完全穩定,所以曲線就如服用基因藥劑產生的副作用一般,幾乎沒有任何起伏。”


    林莫一番話讓陳發不由睜大了眼睛,喃喃道:


    “我怎麽不知道?”


    林莫此時已經重新轉身,聽到陳發的喃喃自語,他說道:


    “因為……陳先生你還隻是四星武道師範,還沒什麽資格說自己不會犯下任何錯誤啊。”


    說罷,林莫再也不多說什麽,直接轉身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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