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管家的一番話,那可是赤裸裸的威脅,意思就是說,王爺都不敢讓奶娘做什麽,更不會讓她來院子裏站著,現在奶娘暈過去,都是因為新王妃要在府中立威造成,大有王妃不同意就會宣揚出去的意思。


    看來這管家真是要不得,這王府裏顯然跟著奶娘兩人一支獨大,卻不曾想到新來的王妃可不是那麽好拿捏的,別人或許會忌憚,可在新王妃眼裏,這些都不是,一眼看穿的麵目自然不會留下。


    “管家,說的有道理,奶娘已經老了,為王爺喂過奶,是該頤養天年的,這樣吧,讓他到庫房去領五千兩銀子,讓她告老還鄉可好?”亓玥瑤笑了笑說道,然後看向立冬繼續說道:“你去吩咐下人,讓大夫過來給奶娘看看,本王妃可不想落得個逼死奶娘的罪名。”


    丫鬟小廝仆役聞言心中一驚,感覺這個王妃笑著有些發毛,然而看向管家,卻是一臉的不在乎。


    “是,奴婢這就去。”立冬轉身走出院子。


    亓玥瑤眼尾掃了一眼地上的奶娘,然後轉頭看向管家說道:“管家,你說本王妃做的可對?”


    這地上那麽冷,這奶娘還真敢裝,居然說立冬去請大夫來,她還是沒有起來的一起,既然她想裝,亓玥瑤現在當然不會錯穿她,所以看她能裝到什麽時候。


    “這……老奴不知道,畢竟這是王爺的奶娘,若是要讓奶娘告老還鄉,老奴覺得還是王妃先請示一下王爺吧,若是王爺允許,奶娘定然會迴去頤養天年的。”管家不慌不忙的說道。


    一便看著的,顯然有人私底下為管家捏了一把汗,逼近王爺前幾日可是宣布過,王府一切事物都交由新王妃打理,入境管家明的暗的都似乎在“提醒”王妃,奶娘的去留定奪不再王妃手中,依舊得去請教王爺。


    “王妃,你坐著說。”梅兒這時候帶著丫鬟端來了一把椅子,還端來了小茶幾放在邊上。


    亓玥瑤點點頭坐在椅子上,把茶杯拿起喝了口茶,然後才看向管家說道:“原來在管家的眼裏,本王妃就是個擺設的,哪怕王爺已經跟眾人說過,這璟王府中一切大小事務都有本王妃掌管隻不過是虛假之言,是不是說王爺的話管家才會遵從?”


    說出的話不溫不火,似乎在問管家,又似乎是在說給周圍在場的人聽著,一種讓人琢磨不透的意味充斥著字裏行間,那些個本就要明哲保身的下人悄悄的挪了挪站迴原位,不想跟管家奶娘他們站的太近。


    “王妃此言差矣,老女隻是覺得王妃剛來王府,就把奶娘遣送迴家,必然會落下詬病,知道的說王妃在心仁厚心痛奶娘年事已高,是讓她迴家告老還鄉頤養天年。不知道的人不知道會怎麽編排王妃,王妃也知道人言可謂,不知道老奴說的對不對,在不在理?”管家平靜的說道。


    亓玥瑤聞言,嗬嗬的笑了一聲說道:“梅兒,你數一數看看這院子裏總共有多少人?”


    眾人疑惑,王妃說的話讓人摸不著頭腦,本以為管家的話讓新王妃不敢獨大,然後會為管家想的周到而“妥協”,不過現在王妃居然突然讓人數一數這裏有多少人,她想做什麽。


    “王妃,院子裏有多人,老奴方才留意過,總共是九十七人。”管家說道。


    “迴王妃,大夫帶到了。”


    立冬的聲音來的同時,在她身後跟著府醫,亓玥瑤知道,這府醫也是個正直之人,倒是不擔心因為知道奶娘裝暈而幫她隱瞞,所以才讓立冬去請大夫。


    “鍾錄給王妃請安。”府醫鍾錄來到院子直接先給亓玥瑤請安,立冬說過奶娘暈倒,讓他來診治他便來。


    亓玥瑤點點頭,示意鍾大夫不必多禮。


    “鍾大夫,奶娘站暈過去,外麵看著還以為是王妃懲罰奶娘,這若是說出去自然是不好聽的,你趕緊給奶娘看看吧,千萬可別出事了,要不然王妃心裏難安。”立冬說道。


    “嗯……”奶娘哼了一聲似乎轉醒過來。


    “醒了醒了,奶娘醒過來了。”一個丫鬟笑著說道。


    亓玥瑤看向那個丫鬟,她知道這是奶娘身邊的一個丫鬟,專門給她做事的,她會這麽高興的說出來,聲音還不低,明擺著是要說周圍的人聽而已。


    “怎了?,發生什麽事了,這是……老奴給王妃請安。”


    奶娘裝模作樣的用她那雙似乎剛醒來的眼睛看向周圍,臉上一副疲憊的樣子,等看到坐在不遠處的王妃時候,又微微顫顫的要給王妃請安,她身邊的丫鬟自然是幫著扶著她的。


    “奶娘你可算醒了,管家說你過去落下舊疾,近日又積勞成疾,已經把鍾大夫請過來給你朝朝,你可是王爺的奶娘,萬萬不能出事。”梅兒走過去說道。


    “不用看不用看,老奴謝過王妃,老奴這病可是舊了的,偶爾會發作一下,這不老奴現在醒過來不會有事的,要是讓老奴去幹活照樣跟她們一樣的利索。”奶娘聞言立刻笑著拒絕,剛才可是聽到新王妃的話,要把她遣送走的,要是她再這樣裝死下去恐怕就真的要告老還鄉的。


    “奶娘真的沒事?鍾大夫,你還是給奶娘看看吧,免得王爺問起,本王妃可是擔待不起,你說是吧管家?”


    亓玥瑤微笑著看向管家,後者則是心裏疑惑,隨即看向奶娘說該看看。


    “不,不,不,王妃,你看老奴連石頭都能搬起來,真的沒事。”奶娘看著鍾大夫要給她把脈,連忙走開把邊上一塊二三十斤的石頭抱起來,以表示她完全沒事。


    眾人似乎被奶娘的舉動整蒙,不知道她鬧的是哪出,剛才不是要訛新王妃的麽,況且管家都已經搬出王爺來,然後王妃不也已經被壓下麽,奶娘為什麽忽然要證明自己完全沒事。


    立冬看著奶娘的模樣,心中偷笑,不過臉上卻是沒有露出來,主子投來的目光,頓時明白。


    “奶娘,你真的沒事?那剛才……”


    立冬問出這樣的話,奶娘知道她是不相信此刻已經沒有事情,所以她急急忙忙走到鍾大夫身邊才說道:“剛才,剛才舊疾讓我不舒服,我這已經好了的,鍾大夫看了也會這樣說的,你說是吧鍾大夫?”


    鍾大夫給奶娘把脈,片刻之後朝著王妃說道:“迴稟王妃,奶娘不過是有些吃撐,別的並無大礙,至於風濕疼痛這種頑疾,隻要不是陰冷潮濕的天氣不會有大礙的。”


    鍾大夫的話讓奶娘一陣心虛,明顯剛才的是暈倒不用說都是裝出來的,本以為這個新王妃會比較懼怕王爺,不會給她這個奶娘下不來的台階,在她沒有讓人立刻送迴去住處的時候心裏就明白,太尉府的四姑娘不簡單,一開始就不應該以一個鄉下丫頭來判斷。


    “嗯,不是過度勞累的緣故暈倒嗎?還是這太陽曬暈過去呢?”亓玥瑤笑著看向鍾大夫說道。


    聽者亓玥瑤的話,奶娘不住的摸著汗,然而額頭上並咩有汗水,這樣的她,讓周圍的丫鬟奴仆看這就像莫名其妙,然而很快就明白奶娘的此刻,因為王妃此刻的亮色很不好。


    “梅兒姑娘,老夫行醫數十年,醫術說不上華佗在世,可對於身體是否不適,望聞問切足夠,一個人幹重活時長會暈倒是正常,可是奶娘平日裏有丫鬟照顧,再粗重的活有仆役,王妃一問便知。如今這裏是深冬,這太陽曬上一天也曬不燙人,若是老夫診斷有誤,王妃大可以找另外的大夫來再診,老夫可以項上人頭,行醫蘇十年從不弄虛作假,此等有辱老夫醫德的事情老夫也不屑做,還請王妃明鑒!”鍾大夫說的時候臉紅脖子粗的,明顯對梅兒姑娘質問,顯得很生氣。


    鍾錄說完冷哼一聲,朝著王妃說完之後一拂衣袖,大有你若不相信,他便自行離開王府的樣子。


    亓玥瑤知道鍾錄的脾性,數年前,原本是個走江湖行醫的人,後來在京城有個小攤,醫術了得可由於脾氣耿直,得罪了不少的醫館生意難做,最後來就給請入王府當府醫。


    “鍾大夫的醫德,本王妃自然是信得過,王爺都讚不絕口。”亓玥瑤笑了笑說著,卻是冷眼掃了一眼奶娘,還有一眾丫鬟仆役。


    “那老夫先迴去院子,若有什麽事王妃讓人傳喚便是。”


    亓玥瑤點點頭,表示同意了,於是鍾錄給王妃施禮之後就離開祥玥軒。


    奶娘畢竟不是笨蛋,王妃的眼神冰冷,今日恐怕不是隻來院子等著訓話那麽簡單,早知道她不會倚老賣老的,不管如何說都是王爺的奶娘,不看僧麵看佛麵,然而眼前的王妃,壓根不是一個鄉下丫頭那畏畏縮縮該有的模樣,再加上王爺先前說過話……想到這裏,雙腿一軟砰的一下子跪下說道:“王妃恕罪,是老奴裝暈的,正如鍾大夫所說不是累暈,更不是曬暈的。”


    “奶娘,你這是怎麽了?快扶起來,要是奶娘有事,說出去還以為是王妃部分青紅棗白的懲罰奶娘。”立冬看向眾人說道。


    管家卻是一愣,奶娘這是認輸的架勢,可他剛才已經給她說了那麽多話,她是不是老糊塗了,所以站在一旁沒有動,而是不解的看著奶娘。


    奶娘嘴唇動了動,不敢再說什麽,她已經不能再多說。王妃並沒有追究她故意暈倒的事情,隻是一言帶過,縱然可以把黑的說成白的,可眼下的她明白到說了隻會比現在處境更加難堪。


    “不不不,這是老奴的錯,老奴不該倚老賣老,故意裝暈,以此嚇唬王妃,是老奴的錯,不關王妃的事,是老奴的錯……其實老奴覺得年事已高,在王府也幫不上忙,想迴家看孫兒去,請王妃讓老奴迴家頤養天年吧。”奶娘說道。


    “行了,起來吧,你可是王爺的奶娘,本王妃不會怎麽你,可是本王妃聽管家說,你去留還得經過王爺的同意,要是本王妃自作主張讓你迴去,知道就說你是自願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本王妃見不得你,逼迫你迴去養老呢。”亓玥瑤看著手中的茶說道。


    “王妃放心,這是老奴自己的心願,況且王爺先前不是有言在先,王府一切事務都會聽從王妃的,況且老奴年時已高,幫不到王爺做什麽,王爺看到也會體恤老女,同意老奴離開的,所以隻要王妃同意即可。管家,你不是也知道王爺說過的話,王妃自然是有權同意我等去留的,你也真是老糊塗了的。”


    “奶娘你……”


    管家顯然沒有想到奶娘會一百八十度的改變,然而他剛才可是說話威脅王妃的,現在要下台該如何自處,這不是等於說認同了這個新王妃的地位了麽。


    “管家,你是在質疑本王的命令嗎?”


    一聲病弱的聲音響起,司徒璟亓有冷風推著從遠門過來,正冷眼盯著管家。


    一院子的人看到王爺,立刻跪下請安,亓玥瑤起身走了過去。


    “王爺你來了。”看著司徒璟亓的氣息還不錯,隻是不知道他今日怎麽來祥玥軒而已。


    “嗯,看書悶了,過來看看你,一進院門就聽到奶娘的話。”司徒璟亓微笑著迴亓玥瑤的話。


    “王爺恕罪,老奴……”管家想要解釋。


    “行了管家,你也不必多說,你也年時已高,跟奶娘一樣去庫房領五千兩銀子,迴家頤養天年便是,咳咳咳……”司徒璟亓說完又咳了起來。


    “快去端杯水來給王爺。”亓玥瑤朝著妹兒說道。


    “不用了,本來想跟你坐下說說話的,感覺有些累,冷風送我迴去休息一會便好。”司徒璟亓此刻臉發白的說道,看向亓玥瑤的眼神帶著歉意。


    “那妾身送你。”亓玥瑤說道。


    司徒璟亓掃了一眼眾人然後說道:“不了,娘子不必顧忌,這個王府你你想做什麽,為夫都會同意,所以你無需擔心,咳咳……”


    看著司徒璟亓又咳了起來,亓玥瑤給他輕輕的順著背部,這時候梅兒也把水遞了過來,他喝了幾口才好些。


    “那妾身就送你到院門。”亓玥瑤笑著說道。


    “好。”司徒璟亓點頭,由冷風推著他,然後拉著亓玥瑤的手往院門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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