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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得了凝魄草的淇奧,已經連著兩日沒有一點兒動靜了。不過不礙事,因為還有葉傾絕這尊大神陪在靈碩左右。


    葉傾絕照計劃來到靈碩的住處。


    眼前的葉傾絕,白衣金扇,黑發飄飄,他又化形成了沉香。


    葉傾絕的化行之術可以避開靈識的查看,便於行事。所以他一般出行在外,都會以化形的樣子示人。


    他和靈碩打完招唿,一手拉著她的衣角,一手在半空畫出瞬移門,不過一刻鍾的功夫,便帶著靈碩到了繆郡。


    靈碩打量著四周的景色,發現自己正置身於一片風景綺麗的山穀之中,瀑布、怪石、勁鬆、太陽高照,鳥雀歡叫。


    末影見到盤旋的鳥群,興奮的嚎叫起來。它這小一個月來已經長得四肢強健,會自己捕食靈獸,且可以低低的在半空盤旋。


    靈碩撒開末影,它的翅膀便撲棱棱的張開來,足有兩尺,是它自己身長的兩倍。再過些時日,以它的體重怕是無法再被靈碩抱在懷裏了。


    “葉傾絕,咱們這是已經到了海璃了麽?”


    靈碩見四下一片的河山大好,春光明媚。葉傾絕又這麽閑適,想必是已經到了海璃的境內。


    葉傾絕收迴看向空中撒歡小獸的目光,轉而看向靈碩,他抬起左手揉了揉靈碩的腦袋:“馬上咯,碩兒可會避水之術?”


    避水術?靈碩疑惑的搖了搖頭。


    葉傾絕見狀揮起衣袖,一道綠光閃過靈碩的周身,他邊施法邊向靈碩解說。


    “海璃和永輝之間的秘境縫隙,就在這繆郡的永樂山裏,從此再向西行三裏,有一深潭,是以卵石相圍的死水碧潭,向裏麵跳下去,便可到海璃。”


    這實在是一件神奇的事情,原來永輝和海璃之間還有這樣天然的秘道。


    靈碩以唿哨喊迴末影,好叫它跟隨在自己的左右。兩人一獸,一齊的向身處山穀的西麵行進。


    不一會兒就來到了深潭的近旁。這水潭當真冷峻。沒有一絲水波和遊魚的身影,幽深黑暗,窺不見底。


    雖然葉傾絕已經給自己說過,跳入深潭後會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寬敞的地下岩洞,雙腳踩在潛水裏,安全的很。


    可是當靈碩親自站到深潭邊上,感受著深潭所發散出來的冰涼氣息,她還是有些犯怵reads();。


    “碩兒怎麽發起呆了?”葉傾絕給末影也施以避水之術,他催促著站在水潭邊低頭發著呆的靈碩。


    “葉傾絕,你保證我跳下去後不會被淹死麽?”靈碩抬頭,她的眼睛裏閃爍著遲疑。


    葉傾絕笑笑歪頭看著靈碩。


    “碩兒大可不必擔心,這是海璃與永輝之間相互進出的唯一途經,我已經進出過多次,是極為安全的,有我葉傾絕在這兒,碩兒還擔心什麽?”


    靈碩聞言點點頭。


    是啊,有葉傾絕在自己身邊,她的確是不用再擔心什麽。唿!幸好巧遇了葉傾絕,要不然,若是叫她自己往這深潭裏跳她還真是有些不敢。


    靈碩將末影往葉傾絕懷裏一塞,咬咬牙,就跳了下去。


    浸沒在水麵的瞬間,靈碩感覺自己突地沉重了起來。不受控製的向下落去。


    潭水冰冷刺骨,墜落,墜落,墜落,靈碩怎樣蹬腿都夠不到潭底。水波浮動的聲音伴隨著漸漸增大的水壓一陣陣的湧向她的鼓膜。


    直到所有來自地麵的光亮盡數的消失,無法探知的黑暗吞沒了靈碩所有的感官和覺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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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海璃的山洞?


    恢複了視力的靈碩發現自己已經落在了地麵上,這一片由褐色岩石雕砌出來的偌大場地,看起來比雲都的祭天廣場還要宏偉壯觀。


    靈碩疑惑的掃視四周,她望向場地的盡頭,看到了點數不僅的高大褐色石柱。


    這些石柱將場地圍成方形,石柱之間沒有牆壁,卻有著一層如結界門一般詭異的波光水膜。


    重物掉落在地麵上的巨大響聲,叫靈碩驚覺的轉過頭去。是緊隨著自己掉落下來的葉傾絕。


    葉傾絕看起來頗為懵懂,他拍打拍打衣服,將昏厥過去的末影往靈碩懷裏一塞,神色古怪的抬起頭打量著四周。


    漸漸的他的眼神由迷惑轉為淩冽。


    靈碩試探的問出聲。


    “葉傾絕這裏是海璃的山洞麽?”


    靈碩本就覺得這個地方古怪,而當她看到葉傾絕打量四周時的反應,甚至有了了幾絲不詳的預感。


    葉傾絕對靈碩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他快速的從地麵站了起來,兩步走到靈碩身邊。


    急切的將她攔腰扛起。他突如其來的緊張神色,和奇怪舉止,叫靈碩的內心也慌張起來。


    到底發生了什麽?能叫從不將緊張形於色的葉傾絕這般慌張。


    “葉城主好興致!”一個低沉卻魅惑的男聲迴彈在整個空間裏,霎時給人不小的壓迫感。


    “來我這兒遊玩,還扛著位佳人?”


    白色的合身長衫上繡金銀雙獸,白褲白靴,臂膀上兩團雪白的皮裘,前臂是緊身的同色繃帶reads();。


    他環胸抱臂站在場台的正中央。銀發銀眉,雙瞳湛紅,表情玩味。


    屠屠屠屠涅!


    被扛在葉傾絕肩頭的靈碩抬起腦袋,看到發出聲音的第三人腎上腺素猛地彪增起來,冷汗、心跳,不知道自己是在害怕還是犯花癡。激動,除了激動還是激動。


    葉傾絕慢慢的轉過身來,麵向屠涅。從場台的邊緣處緩慢的走向中心。


    不知何時,他已轉換出愜意溫文的表情。葉傾絕一邊走著一邊的退去黑冠白衣的化形,變迴了輕紗薄袖,鬢發飄散的灑脫樣子。


    “涅帝請人的方式的確特別,這地點也十分別致,修羅場台,可是把酒話家常的好地方?”


    修羅場台,永輝鎮妖伏魔倚天決鬥的至高道場,隻有手握永輝伏誅玉璽的國之王者才能幻化出來。


    此界一旦幻成,便必定是要有震天動地的強靈惡戰要發生,無論在此爭鬥者為何人,隻有當一方取得勝利而另一方被完全打倒之時,修羅場台才會自行消散,放幸存者出來。


    否則就會永世的困於場台之中,天長日久化為齏粉,神魂消散,再無轉世的可能。


    屠涅帝冷笑一聲移動身形向葉傾絕趨近,在離他一米遠處停住了身形:“葉城主還打算和我閑扯到什麽時候?”


    是啊,屠涅帝不隻已經知道了永輝與海璃之間的進出天隙,還在將此設成修羅場台等著有人自投羅網。


    若不是已然對某些情況了然於胸,怎麽會如此大費周章且時機拿捏的如此精確。


    葉傾絕將靈碩從肩頭放了下來,護在身後。原本腦袋搭在葉傾絕身後隻能望向地麵的靈碩,現在終於可以轉過身來,麵對屠涅了。


    這情況,這情況。靈碩不知已在內心裏喊了魔頭多少遍了,他卻仍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難道說放靈碩和葉傾絕在這麽個鬼地方和屠涅對峙,他個惹事的魔頭卻躲起來什麽也不管了?


    唉,可是就算魔頭清醒過來,他也隻是個魂體,對眼前的局麵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呢?


    聽屠涅的口氣,怕是已經知道了什麽關於魔頭的消息,他要是知道魔頭就在自己身上。


    那靈碩的小命豈不玩完了!迴想起魔頭曾經說過的話,葉傾絕、淇奧、屠涅,較量起來勝負難分。靈碩禁不住為自己的安危內心打鼓。


    葉傾絕是永輝的城主,卻和進犯永輝的敵國國王交情好到幫忙逃命的地步,現在又和永輝的屠涅帝對峙起來,天知道會發生什麽。


    這情況太複雜了,靈碩思來想去不禁燒腦起來。


    除了自己安危難保,於眼前的爭鬥而言不過是最為卑微的角色這一認知。靈碩再也判斷不出其他的情況了。


    她躲在葉傾絕身後,偷望向眼前的屠涅,希望他可以將自己當做是根本不用注意的玩意,就這麽把她忽視掉reads();。也許她可以找出點什麽說辭逃過眼前的一劫呢?


    葉傾絕的笑容不叫笑容,他已經冷眼看了屠涅好半天,說實話他與這位永輝新帝屠涅的關係不過泛泛之交,隻是在必要的禮儀場合見過幾麵而已。


    即使葉傾絕隻是個城主,可是以他的資曆和法能,完全不用對屠涅有半分的所謂君臣禮節。


    但依目前的形勢葉傾絕卻仍不明白,這屠涅到底對自己與淇奧之間的事情了解上幾分?


    他於是接著哈拉起來。


    “涅帝也知道了這進出永輝的密道,葉某在這之間進出千餘次,往來百萬年,暢無拘束。怎麽如今還要和永輝的新帝生死決鬥方可通行?還是新帝要以這種奇絕的放式來邀葉某觀戰?”


    屠涅不理會葉傾絕的探問,他將視線轉向葉傾絕身側的那道目光,與靈碩對視在了一起。


    哐!靈碩的心跳漏掉了半拍。


    她下意識的抓緊了葉傾絕腰背上的衣服,猛地將腦袋完全的躲在了葉傾絕的身後。這涅帝在看她,特意的長時間的注視她。


    壞了!完了!他注意到自己了!小命難保了!


    “看我今天的準備,葉城主想必是知道我已有了必勝的決心,要麽你死要麽我活,這修羅場台可不是什麽玩笑。”


    “哈哈!”葉傾絕大笑出聲。


    他察覺到靈碩的害怕,於是將一隻手伸到自己的背後叫她牽住。


    “新帝的話哪裏算作玩笑,頂多是句笑話博了葉某一樂,要與葉某決鬥你還有些資格,可你又何必搞得這勞什子場台?實在是無用的莫名其妙!”


    屠涅收迴看向靈碩的目光,他臉色平靜的盯住了葉傾絕。


    “莫名其妙?我屠涅弑父殺兄,篡權奪位哪件事情稱得上是有名有妙?哪件事情需要你去查驗明了?你要是要我給你個決鬥的理由,我便給你,不過是我色心大起想要你那身後的美人。至於我搞得這勞什子有沒有用,你葉傾絕可是要以身試法了才能知曉。”


    靈碩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乖乖,這圖涅帝竟然比葉傾絕還牙尖嘴利,比魔頭還要難纏上三分!


    他橫豎是不告訴葉傾絕自己尋上他的原因,非要叫葉傾絕自己承認了才行,而就算是葉傾絕不承認自己包庇著淇奧,他屠涅也依然會與他決鬥。先除之再後快。


    “你為何咬死不承認為何找上葉某?”


    屠涅的言語間似有蹊蹺,他明顯是為了淇奧而來,且一定早已盯上了自己,可卻為什麽對淇奧的事情緘口不提,隻是嚷嚷著要和自己決鬥?


    “我隻是守株待兔,並未特意找誰,你想知道你是怎麽自投羅網的嗎?先與我決鬥再說。”


    屠涅鬆開抱著的手臂,疏忽間在雙手上幻化出一雙銀光寒洌的巨斧。薄刃闊大,還鏤著著中空的詭異字符。


    緊張的氣氛,惡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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