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殘血,濃煙滾滾。


    小村,殘垣斷壁。


    四射的火光照映著山賊猙獰的笑臉。


    “舉起你的刀,砍死她,你就能活!”


    一個麵容模糊的小孩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他的麵前橫著一把沾滿血跡的刀。


    “殺死她,你就能活!”


    山賊有些不耐煩了,踢了小孩一下,讓少年快點行動:“你不殺她,她和你都要死。”


    寒鴉站在樹枝上,叫喚著淒厲的聲音。


    小孩眼前的小女孩麵若死灰,身體緊緊是蜷曲在一起,火帶來的隻是寒冷。


    “啊~!”


    “哈哈哈哈!”


    ……


    “唿哧唿哧!”


    一個少年猛地從床上坐起,滿頭大汗,臉色蒼白,身上的被褥也被汗水浸濕,留下一灘水澤。


    “又做了同樣的夢。”


    少年也沒有心情再睡,起身下床穿衣,來到外麵的院子之中。


    外麵已是月上中天,月光清涼如水,庭中林影如藻荇交橫。


    “那個小孩到底是誰?麵容模糊看不清,也不知道那個小孩活下來沒有?”


    少年喃喃自語,夢中的場景揮之不去,深深的紮根在他的心裏,他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不知道目睹這個災難多少天,那個小孩的麵孔卻一直籠罩在一股迷霧之中。


    求而不得,很是難受。


    少年名林秋武,是林家堡堡主林奇的獨子,年僅十五歲便在江湖上闖出名聲,有個小武癡的稱號。


    俗話說,隻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取錯的外號,這個小武癡的名頭對於林秋武來說,名副其實。


    求武成癡,是為武癡。


    夜色下,林秋武披衣看月,待月亮羞澀的躲進雲朵之後,林秋武才迴過神來。


    既然沒有睡意,那便練劍吧。


    林秋武腳下一動,地上的一個樹枝便落在他的手中,身形一動,耍了起來。


    月亮重新攀上天空,月光下,樹影搖曳,那人影與樹枝也仿佛連在一起。


    ……


    清晨。


    太陽猛地躍起,透過薄霧,灑在院子中林秋武的身上。


    林秋武盤腿坐在院子之中,金光遍灑,麵容上帶著秀氣,他的身前橫著一柄樹枝。


    突然,一顆石子猛地射向林秋武,石子淩厲,帶著破空之聲!


    林秋武身形猛地向後一躺,躲過石子的攻擊,繼而身形閃動,帶著樹枝殺向來人!


    也不見來人有何動作,林秋武手中樹枝便節節寸斷,停在來人的身前。


    來人一襲青衫,麵容儒雅俊朗,眼睛明亮有神。


    “父親。”


    林秋武放下樹枝,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父親。


    林家堡堡主,江湖十大高手之一,林奇。


    林奇點點頭,背手進入院子之中,環視四周,隻見院中樹上有劍痕,便扭頭問向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林秋武:“昨夜你又失眠了?”


    林秋武點點頭,說道:“昨夜又做了那場夢,莫名其妙的,然後孩兒就睡不著了。”


    “就在院子中練了幾遍劍法,修煉內功了。”


    林奇看著林秋武那還有些稚嫩的麵龐,不自覺的歎口氣:“你還是這麽拚。”


    “你已經足夠努力了,試問天下同齡人,又有幾人是你的對手?”


    林秋武看著地上斷裂的樹枝,說道:“我非第一。”


    “純陽道絕張陵,釋迦傳人尚覺,莫城羅刹葉小嫻,南城豔才宋溫婉。”


    “他們無論哪一個,我都不是對手。”


    “父親也知道,我不是那種才驚豔豔之輩,我之所以有個‘小武癡’的稱號,也不過是我日夜奮鬥而來。”


    “笨鳥先飛。武之一途,亦當勤奮,日夜不敢相忘。”


    林奇自然知道自己孩子的天賦,說實話,林秋武的天賦自然不差,隻是比不上他說的那些人罷了。


    “為父隻是不希望你那麽累罷了。”


    “趕緊洗漱去吧,今日是你大師兄迴來的日子,你先準備一下。”


    林奇說完就走出了林秋武的院子。


    林秋武看著自己父親的背影離去,又看向天上初生的太陽。


    他忘不了那個與宋溫婉交手的日子,那個仿佛從畫中走出的女子。


    “多想無益,好生修煉就是。”


    有道是,窮文富武,僅林秋武早上吃的這一頓飯菜就抵的上尋常人家幾天的花銷,也隻有像林家堡這樣的武林大世家才能提供如此好的飯菜而不讓林秋武日常的修煉被氣血拖累。


    練武堂。


    林秋武手持一柄三尺青鋒劍,劍泛寒光,映照著林秋武的臉。


    林秋武突然動了,劍起幻影,身影挪轉,在那青石擂台上譜寫劍法篇章。


    林秋武身隨劍動,他穿著與他父親一樣的青衫,青衫飄動,仿佛一隻青色大鶴。


    那利劍便是鶴喙、鶴爪,一切可以攻擊的地方,一頭大鶴就在青石擂台上活靈活現的展現出來,如鶴破長空,鳴嚦雲霄。


    此乃《鶴立空》劍法。


    “好一個《鶴立空》,就讓師兄我討教一二。”


    林秋武正在練劍,突兀一聲大喝響起,隻見從擂台之下淩空躍起一個灰色身影,好似大蛇,要躍起吞鶴。


    林秋武神色一動,聽出來人聲音,正是許久未見的大師兄。


    眼看大師兄一雙蛇拳就要攻到眼前,林秋武持劍上躍,劍法淩厲,青鶴長鳴,鶴擊大蛇。


    “砰砰砰~!”


    林秋武的青鋒與大師兄的灰色拳套相撞,火星四濺,三聲炸響,如同旱地一聲驚雷!


    擂台下早已圍滿眾人,林奇也在其中。


    青鶴與灰蛇在擂台上相互廝殺!


    青鶴展翅,大蛇纏繞,劍與拳的相撞。


    兩人交手數十招,突兀林秋武變了招式,身法詭異,劍法飄忽,就像陰冷的毒蛇突然出洞。


    林秋武號稱‘小武癡’,所學武功不知凡幾。


    大師兄卻是以不變應萬變,蛇拳招唿,未曾變色。


    青蛇與灰蛇的廝殺,兩蛇纏繞,劍割青絲,拳擊皮肉,個個招式陰險,隻打對方要害。


    如此又過了幾十招,兩人突兀停下,立在擂台兩頭。


    “幾年未見,沒想到師弟竟然已經進入二流高手之境,實在令人驚歎,不枉江湖上‘小武癡’之稱。”


    三流練法,二流練形,一流練意。


    而林秋武就是二流高手練形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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