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川漠的耳朵後麵,有一條延伸到肩膀的傷疤。


    六年前,他在一次任務中受傷,生死未卜。


    梁雋那個時候隻知道怕,滿心滿眼的怕。


    她從小就敬畏自己的父親,她父親那麽偉岸,卻也會受傷流血,也會奄奄一息。


    她是偷聽到的。


    梁雋躲起來偷偷地哭。


    她怕,很怕就這樣失去父親。


    羅莉告訴梁雋自己要出差,連夜離開家,剩她一個人。


    那天她無比憎惡這種分別的生活,這般生死離別的遭遇。


    她試圖麻木自己,戴上耳機聽歌,聲音放大。


    她無比向往,歌裏所說的臨安相得喜樂。她祈禱,爸爸會迴來。


    她聽了一夜。


    她真幸運,梁川漠無事。


    後來,她才知道西窗是什麽樣的存在,是如何風靡二次元的神仙。


    她喜歡那個聲音,甚至熱愛。


    “長高了一厘米。”


    梁雋伸平手掌,在自己頭頂比了比。


    她在煙海給梁川漠帶了禮物的,是很小巧的一枚哨子。當兵的人,對這個聲音都有情結。


    梁雋看他吹哨子的樣子,不由得想起了晉灼。


    晉灼沒明說,但是梁雋猜到了。


    晉灼的家世,氣質,身手,還有能定位手機的神秘朋友。


    她的父親是軍人,她當然知道這其中的利害。


    但是他那樣的人,穿上軍裝是什麽樣子?


    還有他休學的那兩年,都經曆了些什麽呢……


    梁川漠試吹了兩下哨子,聲音清脆悅耳。他把手機掏出來放在茶幾,就發現了自己有未接來電。


    “爸爸先打個電話。”


    梁雋跟著點頭。


    電話接通的時候,她敏銳地捕捉到了梁川漠臉上的欣喜。


    語氣也的確如此。


    是久別重逢的興奮。


    後來梁川漠突然轉過了頭,眼眸投向了梁雋。


    ……


    “那就這麽說定了!好!”


    梁川漠的這種熱情,梁雋看得出來是對戰友的。


    她等梁川漠掛了電話,這才想起一件事要跟他說。


    “對了,爸,我之前兼職遇到了你以前的戰友。”


    “姓晉?”


    梁川漠抬眸,問道。


    梁雋驚詫,那看來晉爺爺已經和爸爸聯係了。


    “對啊!”


    “剛剛打的電話就是。”


    梁川漠話音剛落,羅莉就從廚房裏出來了,插入了兩人的對話。


    “呦,是什麽啊?”


    她邊拿食材邊問。


    “我的戰友,也是首、長,好些年沒見了剛剛迴國。”


    “是不是那個晉首、長!?”


    羅莉一聽就來了精神。


    當年梁川漠生死未卜的時候,有個退休的老首、長怒斥一眾醫生,要求一定要救迴來!


    後來羅莉才知道,梁川漠和這位老首、長,是槍林彈雨裏過命的交情,不需要言語說道的那種。


    那種生死攸關的時候,她又怎麽能不記得。


    “嗯。”


    “媽,原來你也知道啊?其實那個爺爺就是我兼職那家的,我教的是他的小孫子。”


    梁雋沒想到羅莉也知道晉爺爺。


    她晃悠著腿,跟羅莉說了。


    羅莉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這麽巧啊?那還真是緣分!這麽些年,繞了一圈又遇見了!”


    “嗯。我上次還見到他了,他人特別和藹。”


    梁雋點頭。


    梁川漠嘴角的微笑閃過,那樣一個鐵血的首領,老了也會被孩子說是和藹。


    “那這次得聚聚,難得的機會啊,這麽多年,我都沒機會感謝人家對你的照顧。”


    梁雋這次抬了眼睛,她倒是沒想到晉爺爺和父親聚聚這事。


    可是晉爺爺的腿……


    “剛剛打電話,老人家迴國了,約定初三,他腿腳不方便,我們過去,就在m市也不遠。”


    “應該的應該的,迴頭咱們再帶點禮物!你就迴來幾天,得抓緊時間。”


    羅莉連忙點頭。


    “好了,我先幫你做飯。”


    梁川漠伸出長臂,攬著羅莉進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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