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抬頭,“現在不喜歡吃了。”


    然後她又將筷子伸到了雞肉上,繼續她的午飯。


    蕭炎溫柔一笑,“以前你不是最討厭吃肉了嗎?我記得每次你在我家吃飯,我媽給你的肉,你都塞給我來著!”


    他邊說,臉上的笑容便更加爽朗。


    “因為你喜歡吃蔬菜,有段時間我媽還專門為了你,買了好多我不喜歡的菜,當時我都嫉妒死了。”


    “你媽媽過意不去,把我拉去吃了一頓大餐才放過我!”


    仿佛是在迴憶童年趣事一般,滿眼都是懷念。


    她吃了好一會兒,起了身。


    “我去一下洗手間。”


    梁雋繞過桌子,找了個服務員問路就走了。


    蕭炎兀自失笑,麵帶無奈。


    安靜的桌子震動了一下,梁雋的手機亮了。


    古樸的桌麵上,蕭炎坐在位子上,聽著那提示聲音落下。他猶豫了兩秒,還是稍微站起了身子。


    他在對麵,倒著看到那裏是一個日程提醒。


    20日,下午兩點飛機,煙海。


    還有一條微信未讀消息,來自聯係人【晉灼】。


    “五點。”


    像是在提醒什麽事情一樣。


    他無聲坐迴了座位。


    梁雋迴來的時候,看了一眼手機。


    晉灼是在提醒她,下午來接她。她迴了一句消息,然後就繼續吃飯了。


    蕭炎沉默了一會兒,兀自說了句,“寒假這段時間,是該好好玩玩。”


    梁雋沒接話,對著碗裏的米飯悶頭吃,直到見了底,她又喝了一口湯。


    蕭炎仍在對麵,饒是吃著中餐廳,還是拿了一片紙巾放在了盤子底下墊著。


    “蕭炎。”


    吃完了飯,梁雋開口了。


    “雋雋,你不用這樣叫我啊,你——”


    “那是以前。”梁雋打斷了他。


    蕭炎的臉色頓了一下,慢慢放下了筷子。


    “現在是現在。”


    他慢慢抬頭,對上梁雋那雙沉靜的眼睛。


    她開口的語氣,並無半點遺憾和唏噓,仿佛,更多的是現在陳述,陳述一件往事那麽簡單。


    “四年了。”


    蕭炎去了英國,已然是四年之久。


    如果不是他迴來,有些事情梁雋可能永遠都不想提起。


    “雋雋……”


    他輕聲喊道,眉眼染上一層霧。


    “其實你沒必要這樣,刻意。”


    他看著桌子上的飯菜,分為兩半。


    一半是梁雋點的肉類,一半是他按照記憶點出來的菜。


    一半快要空了盤子,一半隻動了幾筷子。


    “你想多了,我沒刻意改變自己。現在,我的確是很喜歡吃肉。從我病好以後,一直這樣。”


    她輕飄飄地一句話,裏麵的那個字,讓他的臉色再一次掠過些許僵硬。


    “雋雋,當初我知道你沒出國的意願,我……”


    “是,我沒有出國的意願。”


    梁雋直直地對著他,麵色無波。


    “但你也不必為了接近別人,特地對我好。”


    “可是我一直都很關心你,從小就是啊。”


    蕭炎還是那句話,還是那樣溫柔的表情。


    “如果不是因為王智妍,你會嗎?”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全校最耀眼的女孩,他一開始會對自己好,後來會好到那種程度嗎……


    梁川漠常年不在家,梁雋的生活羅莉根本照顧不過來,她經常被人議論是沒有爸爸的孩子。


    因著這一點,蕭炎有同樣的感受,對她不錯。


    可是後來就變了,西窗離開的那一年尤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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