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灼低著眸,正一下一下地塗抹著她手腕處的猩紅。


    他很小心,菲薄的嘴唇輕動,吹拂著冰涼的藥水。


    梁雋慢慢地抬眸看著他,他專心致誌地低頭,整齊的眉毛微動,並未察覺到自己的目光。


    “謝謝。”


    梁雋開口的聲音嘶啞,很低很低。


    可能是她太害怕了,否則她怎麽會看見晉灼那樣小心翼翼地走來,朝著自己伸出手的樣子,他的眼眶,好像是紅的……


    駱雨歆的電話打通了,她趕到醫院的時候滿麵匆忙,衝進了房間。


    “雋雋!對不起……我遇到了別的朋友就先走了,但是我手機沒電了一直關機,我想借別人的手機給你打電話的,但是我記不住號碼……”


    她提著包,站在床邊焦急地說著,聲音斷斷續續地解釋著,無奈至極。


    “我在門口等了你好一會的,可是你一直沒出現……”


    “要是你今天有什麽事……我……我……”


    她越說越難過,抓著床沿的手已經開始發抖。


    斐然個尤優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從來沒有見過駱雨歆一次說那麽多話。


    梁雋斂了眸子,“我沒事。”


    她隻說了一句,便未再出聲。


    駱雨歆擦著眼淚退到了一邊,看到晉灼的時候還是開了口。


    “學長,今天真的太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晉灼沒答,上前去看了看梁雋的吊水。


    駱雨歆站在一邊擔心地看著,一邊兀自擦著眼淚。


    “你先迴去吧,今天謝了。”


    晉灼就站在牆邊,對大路說道。


    大路點了點頭,看著晉灼那樣的表情,他還是伸手遞了一支煙。


    晉灼搖了搖頭,沒有接。


    梁雋躺在那裏睡著,晉灼把室友都打發迴去了。


    “你們也迴去休息吧。”


    晉灼對著梁雋的室友說道。


    斐然和尤優是不想走,但是互相握了握手,還是點了點頭。


    駱雨歆在旁邊,朝著晉灼開口,“我不能走,我要在這裏照顧雋雋!”


    晉灼迴眸看了一眼,沒出聲。


    他就坐在床頭,梁雋無聲,他就安安靜靜地陪著。


    他喊護士來拔針,她睡著了好像有人輕輕在拉上她的被子。


    天亮時,梁雋看到一團烏黑的頭發對著自己,他惺忪地睜開眼睛,白淨的臉上顯出一層胡茬。


    “我送你迴去。”


    她點了點頭,晉灼沒喊駱雨歆,就帶她上了車。


    路過甜心工坊,晉灼停了下來。


    “在這等我,馬上迴來。”


    他拿著炒酸奶和蛋糕,放到了梁雋懷裏。


    像是在哄孩子一樣,買她喜歡吃的東西。


    梁雋抱著,沒動。


    晉灼開車,好看的眼角染上失落。他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梁雋,無從說起。


    昨日梁雋躲他的樣子,他想起來仍是心裏一陣顫動,無法言說的難受。


    車停在六棟門口的時候,梁雋沒有動。


    她抱著懷裏的盒子轉頭去看晉灼,眼眸閃爍。


    淺粉的嘴唇蠕動了幾下,她對著晉灼,圓溜溜的一雙眼慢慢染上水霧。


    “晉灼……”


    聲音嘶啞。


    仿佛是要抓住晉灼的眼睛一般,她還是倔強地開口。


    “他沒碰我。”


    她的聲音帶著細微的顫抖,喑啞,卻是用了大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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