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迷迷糊糊地聽到梁雋說什麽,然後被拉起身晃悠著跟她上了車,直到手背刺痛,他癱在醫院的不鏽鋼座椅上才清醒起來。


    護士小心翼翼地,還是把他弄醒了。


    他睜著迷蒙的眼睛,不知所以地望著眼前抱歉的護士,還有坐在他旁邊的梁雋。


    “好了!”


    護士貼上了膠帶,溫柔地說了一句。


    這男孩白白淨淨的,擰著眉頭的樣子泫然欲泣,眼眶發紅得讓人心疼,護士都不忍心了。


    晉釗疲憊地點頭,轉眼就順著一隻胳膊去找梁雋。


    梁雋以為他是痛的,此刻正低著頭端詳他的手背。


    她的黑發散落,有些落到了晉釗視野裏,他看不太清梁雋的臉,隻是她低頭那一瞬間,晉釗覺得打個吊水針有什麽好痛的?


    可是,梁雋就是以這樣的心情去關心這個十二歲的孩子的。


    今日份的梁雋居然不是肥宅感,晉釗有點想媽媽了。


    “要打兩瓶,你在這裏休息,想喝水還是想吃點什麽我去買?”


    梁雋抬起頭,語氣裏帶著一些哄的意味。


    晉釗是不知道自己此刻這張臉,眼睛發紅濕潤,映著燈光水汪汪的一片,偏偏那張臉還是蒼白的。加上之前梁雋在家裏找到他的時候,他斜在沙發上的樣子和他平時反差太大,失去活力的鮮花,惹人憐愛。


    他嘴唇發幹,隱隱有些起皮了。


    梁雋看他動了兩下唇,許是太過幹澀或者嗓子不舒服,她起身打算去弄點開水。


    “小雋姐!你去哪?”


    他突然坐直,離開了椅背。


    梁雋迴頭,“我去倒開水,你在這等著。”


    她微微一笑,晉釗放心了,她才轉身去走。


    晉灼又打來了電話,此時距離他上一次打電話已經有一個小時了。


    “在兒童醫院吊水,現在這邊人有點多,剛剛才開始。”


    梁雋交待。


    晉灼也不知怎麽了,他此刻坐在車裏,前麵是排著隊開的車隊。兩邊空曠的原野,上麵連著的紅綠燈,他隻是要迴m市去看晉釗。


    “嗯。”


    驀然聽見梁雋的聲音在那頭說著,他本來想要問出口的話又憋了迴去,她已經率先交待了。


    “我等會直接過去醫院。”


    話題圍繞著晉釗,似乎已經沒有什麽可以說的了。


    現下已經是晚上六點了,梁雋肯定還沒吃晚飯。晉釗還在醫院,短時間內也離不開。


    他想著便問了出來。


    “你要吃點什麽?我順便帶過去。”


    第二次,梁雋居然又在他的語氣裏感受到了不那麽別扭的關懷感。


    他總是很傲嬌地表示自己隻是順路,或者習慣了,或者勉強,或者我隻是保證一下你的安全問題。


    “那就帶點熱粥吧,小釗也吃不了別的。”


    梁雋一手端著開水杯子,走廊人來人往,她側身通行,指腹離開杯口的加厚層,直接覆到了杯身。


    “嘶!”


    她被燙了一下。


    晉灼沒太聽清,嘴巴卻是已經張開了,“怎麽了?”


    梁雋連忙穩住了水杯,“沒事,我在倒水,就先掛了。”


    她掛得倉促,晉灼忘了自己剛剛還想說什麽來著。


    罷了,他望著湧動的車流,捏著方向盤的手動了動。


    白熾燈光散發,水滴緩緩流入靜脈,晉釗覺得輕鬆了不少,他試了試水溫,又抬頭去看他的藥水滴了多少了。


    結果他一側眸,就發現梁雋倚在邊上,唿吸均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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