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霜換了多個常用的法術,浪費了不少靈氣,仍然對霧狐沒有辦法,她們竟然被拖在這了,霧崧族隨時可能到來,時間一點點過去,嚴霜也有些急了,她抬手準備使用現下掌握最強的法術。


    但此時天邊卻突然劃過一道金芒,從霧狐的身體中穿過,毫不費力的把它一分為二,鮮血四濺,嚴霜站得太近,沒來及反應就被當頭澆了一臉。


    “誰?”嚴霜橫起法劍護在身旁,心裏卻是虛的,這樣強大的力量根本不是她能麵對的,隻是手下那些築基的輔軍還在她的身後,無論如何也不能退的,連臉上身上的鮮血都顧不得了。


    金芒和著附近的白霧一起散盡,一個儒衫人影顯露出來。


    “將軍……”那駐軍總部的將軍怎麽出來了,那不是幻影嗎,嚴霜臉色十分難看。


    因幾人相隔太遠,嚴霜也看不清那將軍的神色,隻聽那人道:“此地並非汝等應到之地,還是趕快離去為好。”袖袍飄揚,倒有幾分神仙中人的模樣。


    嚴霜思忖了一下,揚聲道:“此地奇詭多變,我等難以尋到離去之路。”她們早已發現,綠鬆石羅盤離開那個修士之城後,作用就弱了許多,還會受到各種幹擾,要憑著羅盤離開幻境實在是一件不易之事。


    儒衫將軍似乎沉默了一下,道:“此地看著雖大,卻仍在霧崧塔之中,”他一抬手又一道金芒射入綠鬆石羅盤之上,羅盤中央立時出現了一枚金色符文,“現在它能夠指引你們離開。”


    嚴霜有些驚喜,霧崧幻境的確非凡,裏麵產生的強大生命竟然感知外界事物,摸了摸那金色符文她笑著道:“那便多謝將軍了。”


    “父親……”身後的防護罩內卻突然響起一個微弱的聲音,卻是陸俞正巧醒過來了。


    將軍遠遠望著自己養子孺慕的眼,也瞧出他的眷念之意便淡聲道:“你也不應來到此處,跟著上官迴返吧。”


    陸俞神色有些複雜,但還是恭敬的應了。


    將軍一個轉身便不見蹤影,嚴霜聽了他忠告,也趕緊把差不多調息完畢的童微茗叫了起來。


    有了金色符文的綠鬆石羅盤的確是靈便了許多,金製指針旋轉起來不再似從前那般遊移不定,空中淡淡的白霧再構不成什麽阻礙,很快三人便來到了一片熟悉的野地,隻是卻不見理應距離不遠的修士之城。


    “這裏是我們進來的地方吧。”童微茗四下望了一眼,歎道。


    “隻有一個出口嗎?”嚴霜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霧崧族會不會在外麵守株待兔,這可比進來搜索簡單多了。但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遲早還是要出去的。


    陸俞拿著羅盤四下轉了轉,有些失望的道:“這裏應該是離我們最近的出口了,”他又用不太確定的語氣道,“不過這麽大的幻境,應該不會隻有一個出口才對。”


    嚴霜也無法,隻得備好法劍符篆便帶著人衝了出去。


    因她第一個出來的,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大攤血水,那兩個新嶼族不見蹤影,密室的四壁上還有不少戰鬥後留下的痕跡,不過好在霧崧族似乎並沒有守在這裏。


    “前輩,”童微茗也緊跟著跳了出來,瞧著密室的狀況臉色也不太好,“那兩個異族是被霧崧族帶走了麽?”


    “不……”嚴霜閉上眼略微感應了一下,剛才她就似乎聽到微弱的唿吸聲,現在用了神念更加明顯了,她走到一處有些陰暗的角落。


    “怎麽了?”童微茗有些茫然,這裏明明不見人。


    嚴霜也沒多解釋隻伸手摸索著,突的動作一頓,神色卻放緩了,她輕聲吩咐道:“拿個小氈子出來吧。”空無一物的角落裏,竟然抱出來個年幼的新嶼族來。


    那新嶼族仍在沉睡著,根本不曉得外界的變故,童微茗一邊給它用氈子裹了裹,一邊有些好奇的道:“這麽大個,怎麽藏起來的。”


    嚴霜微微搖頭:“沒有符文法陣,也沒有器物的痕跡,應當是什麽罕見的種族天賦吧。”


    如此童微茗便轉了話頭:“那它該怎麽安置呢?”看密室裏的狀況,也能推斷出那個大些的新嶼族多半是沒得命了,可它妹子還活得好好的。


    嚴霜想著也有些發愁,人族也是相當排外的,她一時也不知應如何與它安排個差事,它的哥哥也算是為了她們才死去的,總不能把它也和其他異族一樣當作礦奴用吧。


    “等迴去後再說吧……”嚴霜隻好先道,她又把那年幼新嶼族收進了乾坤船裏,多扔了靈石進去細細溫養著。


    “前輩,我們現在去哪呢?”童微茗問。


    嚴霜一聽這話,下意識把綠鬆石羅盤拿了出來,突然覺得手感不太對,又聽旁邊的陸俞驚道:“羅盤變成石頭了!”


    嚴霜一愣,垂頭一看頓時不好,原先綠鬆石羅盤是用紅色珠絛掛著的,現在珠絛還在隻是精致的綠鬆石羅盤,卻變成了一枚扁扁的黑色石頭,入手倒是溫潤光華。


    她手一翻便看見石頭背麵中央附著一個金色符文,正是那霧崧幻境的將軍給的,符文光暈流轉應當還是能用的。


    “這是……”童微茗欲言又止,直覺告訴她,最好不要再外麵提到幻境裏遇見的神秘將軍。


    嚴霜一拂手:“幻境裏的東西還能期望是真的嗎,能在幻境裏用便是不錯了。”她們多半是受了幻境的影響,把這塊黑色石頭看作了綠鬆石羅盤,現在出來幻境的作用消失,羅盤自然恢複了原樣。


    但是她仍然把那石頭小心放進自己的乾坤袋裏,霧崧幻境虛虛實實端的是厲害,隻是不知那將軍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陸俞沉默不語,幻境裏見到的一切帶給他很大影響。現在沒有新嶼族的幫助也少了些束縛,嚴霜徑自在密室中探了探。


    突然間似醍醐灌頂,她把那在第一層得到的葉子地圖拿了出來,一揚手便飛入原霧崧幻境的地方,空間的波紋驟然蕩起,霧崧幻境的左側突然出現一個銀色的門。


    “那是……”童微茗驀的道,“第三層的通道?”


    “不,這霧崧閣應當是沒有第三層的。”嚴霜輕笑。


    “這是為什麽?”卻是陸俞問。


    “這座霧崧閣多半是建立在霧崧幻境之上,”嚴霜淡淡的道,“霧崧幻境最多隻能弄出兩個場景來,那麽霧崧閣多半也是如此。”


    “但是,這是你的猜測。”陸俞有些不虞。


    嚴霜斜了他一眼:“賭一把罷了,而且我猜對了不是嗎?”陸俞頓時無言。


    跨過銀色光門便到了一個陌生的廳堂,按那新嶼族所言,此地便應是女皇祭祀的神廟了,隻是卻沒有她們印象中神廟的模樣,廳堂敞亮布置奢華,卻硬是被分擱出許多小間來,看上去倒有些逼仄了。


    每個小間的壁上都懸掛了一幅紫軸畫像,有些奇形怪狀比如人身蛇首什麽的,其實是典型的神衹的模樣,但有些卻腳踏飛劍長袖飄飄,這顯然是修仙者的畫像。


    畫像下還像模像樣的擺放了一隻精致的香案,這就是祭祀嗎,總有一種古怪的感覺。


    嚴霜四下轉過,不由歎道:“這根本就是亂的,若真有神衹見到這狀況,不說降恩不怪罪便是脾性好了。”


    陸俞也道:“霧崧族這樣的狀況也實屬正常,在遠古時候霧崧族就是有名的雜信者,”他似乎對霧崧族的曆史有些了解,“隻是單純的崇拜強者而已,沒什麽忠誠度的,最是被那些真正的神衹深惡痛絕,血脈能流傳到現在也是不易。”


    這裏並不是空無一物的,還有不少臂高的小生物拿著絨帕在附近轉悠,應該是專負責打掃此地的仆從族。


    它們看起來資質一般也沒什麽特殊的地方,但是童微茗和陸俞還是不約而同的收去了不少,他們冒著這麽大風險過來都是為了任務的,不過先前情況複雜暫時顧不得這些罷了。


    嚴霜沒有阻止他們,反而自己也試著把一個收入了乾坤船,她得集齊六種勞力才算完成任務,這小生物看著雖沒什麽用,但是湊個數還是成的。


    那種不知名的生物很快被她們一掃而空,其實似她們這般肆無忌憚的做法,若不是現下霧崧族大都趕去了霧崧幻境,早被發現了。


    收容了那小生物之後,童微茗神色明顯舒緩了很多,這霧崧閣的狀況比她想象的還要糟糕,她的任務雖比嚴霜要輕鬆很多,但是真遇到危險,逃命時哪還顧得上這麽多啊,而現在她的任務便算完成了。


    三人繼續往廳堂深處行去,卻突然聽到一股悠揚的樂聲,那奏琴的樂師技藝是相當高超的。隻是三人卻聽得心裏一寒,童微茗輕聲道:“這是祭祀舞配樂。”


    嚴霜皺起眉道:“不是說祭祀已經完了。”若祭祀沒完這裏怎麽可能一個霧崧族也不見,即使霧崧族對祭祀相當輕慢也不應如此。


    童微茗猜測:“說不定是……練習?”


    “絕不可能在祭祀之殿練習的,”卻是陸俞對反駁,“糟糕的祭祀之舞會惹怒神衹,在祭祀之殿練習則會被認為瀆神。”


    童微茗卻沒聽見他話,而是直愣愣的看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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