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包了一個白色頭巾,麵上有些嚴肅,讓人感覺很是可靠。


    “……受了驚,邪風入體……”大夫道。嚴霜也聽不懂他說的這些東西,在修仙界,就沒聽說過哪個修士感冒害病,即使必須要看大夫,那也多半是中毒,或者受了重傷。


    自小習武的靜言,自然也是聽不懂這些玄虛的東西,但是她仍然小心地把大夫給開的藥方對折,疊了起來,放入了懷中,一會兒還要去藥鋪拿藥,沒了方子可不行。


    綠蓉的病雖看起來嚴重,實際上,卻並無大礙,老大夫從盒子裏,取出了一枚銀針在綠蓉的一個穴位上一刺,她便呻吟著醒了過來。


    “既醒了就無事。”這大夫並不是尋常的民間大夫,起碼他用的手段不像,他讓一旁伺候的小童拿來了一個小巧的杯子,杯子裏盛有半杯清水,又不知從什麽地方卻不知從什麽地方,取出了一枚黃色的符紙,兩隻手指輕輕一撮,便自燃起來,灰燼落入水中,卻沒像灰塵一樣漂浮在水麵之上,而是把清澈的水,染得像墨一般的黑。


    “把這符水喝下,再買幾服藥吃了,就應該成了。”大夫道。


    靜言向他道了謝,便把自己妹妹攙扶著坐起來,一手端起了裝有符水的瓷杯,道:“快喝吧,也能早些好了,免得給嚴姑娘添麻煩。”綠蓉也乖覺,老實地接過了親姐手中的杯子。


    嚴霜有些皺眉,她似乎給自己找了個麻煩。病人是其一,另一個就是,兩女實在是長得過於漂亮了,原本在林裏還沒發現,姐妹倆趕路多日,臉上不免帶些灰塵泥土,現在進了城,把臉洗幹淨看才發現,她們不愧是姐妹,都是那種精致絕倫的美,特別是做姐姐的,大約是年歲長些的緣故,身上臉上都長開了,多年養尊處優的生活,還帶給她一種特別的氣質,時刻吸引著人的目光。


    不出嚴霜所料,很快麻煩就貼上來了。三人正要去尋個穩妥的住處的時候,一旁突然冒出來一個華服錦衣的青年,他脊背微駝,臉色發青,眼角鬆垮,帶著一種散漫的氣息,一看就是哪個世家沒出息的紈絝子弟,身上靈氣的波動比靜言都差遠了。大概資質也不怎麽樣,不過有個好些的父母才能修煉的吧,他的身後還跟著好幾個健壯的侍衛和一個俏麗的丫鬟打扮的少女。


    “不知三個小娘子是要去哪裏?”他作了個自以為瀟灑的邀請的動作,“不如到我家去頑頑。”他身後的侍衛頓時摩拳擦掌起來,這種強搶民女的事,他們已經做過不止一次了。


    嚴霜像看傻瓜似的看著他,然後就自顧自地,登上了馬車。倒是靜言被氣倒了,她道:“什麽小娘子,你放尊重點。”元汾大世界對女子的叫法是有不同的緣故的,叫姑娘的,都是有體麵有身份地位的女子,而被稱娘子的,大都是那些做著特殊活計的,出身卑賤的女子。靜言聽到那公子如此叫法,自然憤概異常。


    那公子看著她漂亮的臉,眼神有些發直,對身邊的人道:“把她們三個都帶到府上去,特別是這個最漂亮的小美人。”侍衛們點頭,雖然對這三個女子有些同情,但是公子的命令不敢不從,便慢慢圍了上來。


    靜言頓時怒了,一下便又把身後的長劍抽了出來,用了一個劍招:“橫掃荒野。”那些侍衛根本不是她的一合之敵,一下便倒在了地方,雖沒了性命之危,卻都暫時失去了戰力。


    “你……你知道我是誰嗎,”他結結巴巴的道,“我是路家的七公子,我父母都是異人……”


    靜言走到那公子麵前,不顧他的胡言亂語,她的劍尖抵到他的脖子上,陰沉的道:“希望你下次留點口德。”手微微一抖,便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那路七公子嚇得一顫,連連道:“好姑娘,下次再也不敢……”


    靜言輕蔑地瞥了他一眼,這樣沒種的男人,脛自收劍入鞘,便也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鈷轆著慢慢走遠,路七公子的侍衛漸漸緩了過來,便連忙把自己公子攙扶起來。


    路七公子還從沒受過這種委屈,他陰狠的道:“那個賤人,我要她親自過來求我,”他又看向那些侍衛,罵道,“都是廢物,連個女人都打不過,”身邊的侍衛們都垂頭不語,功夫不如人,自然就幫不了公子了。


    “走,我們迴府去,我要去找父親。”路七公子仍下一句話,便轉身走了,侍衛們連忙跟了上去。


    另一邊,靜言找了個大些的旅店,在裏麵租了個院子,暫時住下來。嚴霜見靜言要收拾屋子,又要照顧綠蓉,都是離不開人的活,便自己出去,想尋這裏的“異人”坊市,既然這裏是附近最大的城市,剛才進來的途中,她匆匆一瞥,也見到了不少異人,想這裏應該是有的。


    突然,嚴霜看見一個身上帶著靈氣波動的人,急速地走進一條較為狹窄的巷道,她便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卻不見有人出來,頓時心裏有些明了。


    嚴霜打量了一下四周,都是尋常青磚建造的屋子,這是略寬裕的人家最喜歡的材料,不算太貴重,卻冬暖夏涼,很是被百姓喜歡。


    不過大概因建造年頭有些久遠,又無人打掃的緣故,顯得有些破敗。住在這裏的人並不算多,大都是尋常百姓,與其他地方的居民無甚不同。


    嚴霜在周圍徘徊了一下,還是拐進了那條巷道。巷道並不算太長,不一會兒便走到了盡頭,那裏有一個小小的店家,掛了一個油汙的黃色幡子,上書“好客來”,這裏十分安靜,也沒見到什麽人,剛才那個異人大概已經進去了。


    嚴霜也跨步走了進去,店家裏麵也十分昏暗,外麵的光亮都沒能進入此處,整個店裏隻有一支小小的蠟燭照明。借著這點微弱的光亮,嚴霜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擺設,幾個破舊的木桌,幾把掉了漆的椅子,屋子的角落還堆著一些雜物。


    “你是誰?”一個聲音突然從身後響了起來,嚴霜一驚,連忙轉過頭,竟然有人在她的後麵。


    搖搖欲墜的木門的不遠處,有一隻缺了腿的木凳,一個黃瘦黃瘦的老頭坐在那裏。嚴霜總感覺,他的眼睛散發著一種幽綠的光,就像是餓了許久似的。而且嚴霜肯定,剛才她進來時,的確是看見了那個木凳的,但是這老頭卻不在這裏。以他身上發出的靈氣波動看,大約是煉氣三四層的樣子。


    嚴霜微微抬起手,運起靈氣,心裏默念:“火球術。”一個散發著光和熱的火球便出現在她的手中。立刻,嚴霜敏銳地感覺到,這老頭的敵意減輕了很多。


    “……歡迎你來到這裏……這裏是……洛陽城的散修坊市。”老頭緩緩道來。


    嚴霜一愣,散修?這個世界也有散修嗎,不是說,這世界的修煉功法和資源完全被世家壟斷了嗎?


    “凡人所出的子女也會有資質,也會有福緣,不過道路曲折,能走到最後的不多,”老頭道,“世家稱霸,散修們更該聚集起來,資源是屬於所有生靈的,我們也應該能得一份。”


    嚴霜默默點頭,想不到這裏竟是散修坊市,不過如此也方便些,她有些擔心,自己去了那些世家控製的坊市,到底能不能進去,有沒有什麽麻煩的潛規則。


    她跟著老頭走進屋子的深處,這裏竟然有一個小型的短距離傳送陣,頓時驚訝萬分,雖然陣上的符文有些差異,但是傳送陣也不是假的。難不成這些散修還是身家豐厚的,這樣破破爛爛的屋子裏也會建個傳送陣。不過她並沒表現出自己的疑惑,畢竟是不同的世界,有些差異也實屬正常狀況。


    嚴霜走到了傳送陣之上,那老頭便遞給她一塊令牌,讓她捏碎,激活傳送陣。嚴霜頓時明白,這個傳送陣與她過去坐過的傳送陣有所差別。她沒有遲疑,一手微微用力便捏碎了令牌。


    嚴霜頓時感覺身上一輕,身不由己地向前方掠去,也不知過了多久才停了下來。這是一個空曠的平地,她腳下的是一個黯淡的傳送陣,不過沒等她反應過來,傳送陣就重新亮起來,同時出現的,還有一股強烈的推力。


    嚴霜知道又有人通過傳送陣過來,隻好順勢離開,不過這傳送陣使用的真是頻繁,這不會影響到它的使用壽命嗎?很快,傳送陣又出現了幾個人,一老三少,大概是長輩帶著家裏的三個晚輩來的坊市,除了那個年紀略大的老者有煉氣六七層的修為外,那三個年紀略小的少男少女,他們的修為不過比靜言稍高,勉強能被稱為“異人”罷了。


    嚴霜無聊的看了一眼他們,便離開了。傳送陣四周的空地也是沒有閑著的,不少異人在旁邊扯了張灰布擺攤。


    大都是精巧的小玩意兒,比如機關傀儡之類的東西。嚴霜卻是看上了一隻巴掌大小的鼠類傀儡,問:“這傀儡什麽價錢?”


    “這是仿尋寶鼠做的,”年輕的攤主介紹道,“雖比不上真正的尋寶鼠,卻也有些探寶的功能,在普通地方也是夠用了,隻要十塊標準靈石。”


    嚴霜有些遲疑,這價格不算貴,但是它卻不一定能派上用場,一般她尋寶的地方,都是在那些隱蔽的秘境之中,普通地方哪裏能與之相比,但真正的尋寶鼠,一時又難以尋到,隻能先拿這個抵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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