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翻滾著,看起來十分詭異,嚴霜在黑霧前遲疑了片刻,終究還是下定了決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而且,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它穩定而強健的跳動著,一切似乎已經恢複了正常,剛才那樣的情況,似乎隻是一次幻覺,但嚴霜也明白,並非如此,這黑霧中,有著對她而言,非常重要的東西,若是就此錯過,日後定會後悔。


    嚴霜在乾坤袋中,翻了翻,卻拿出了一塊巴掌大的木雕來,卻是從院裏順手拿來的擺設,也不是什麽寶貴玩意兒,不過是由大家所刻,有幾分意趣,才被擺放在她的院落。它原本的作用,不過是在人手中把玩,乾坤袋中裝的大都是補給的丹藥、器具或者傍身的靈符,自然是不能隨意舍棄的,所以,別無選擇的嚴霜隻能用它來探路了。不知這霧裏到底有什麽東西,她是不會貿然走進去的。


    嚴霜扭了扭手腕,活動了下胳膊,眼睛在黑霧裏仔細搜尋著那一點點的痕跡,突然她眼尖的發現,右方大約二十來尺的牆腳處,似乎有一點金屬的色澤。她略一提氣,便把手中的木雕向著那邊扔了過去。


    木雕穿過黑霧後,仍繼續向內著那處牆腳飛去,嚴霜見狀也鬆了口氣,看來,這黑霧並沒有腐蝕的作用,即使有人無意中進去,也不會立即喪命。


    嚴霜用的力道恰好使得木雕飛到那處牆腳之上,然後,便迅速掉了下去,發出“當”一聲,極有穿透力的聲音,就像是撞到了什麽鐵器之上。嚴霜被這聲一驚,立刻本能哆嗦了一下,神經質地四下環望,這樣的聲音是極易引來一些怪物的,即使她剛剛過來時,完全沒有見到。


    這樣想著,嚴霜突然覺得,地麵似乎在震動,是地動嗎?不是說,這些密境都有法陣保護,不會被那些狀況影響的嗎。等等,她微微閉上眼,仔細感應,甚至放出了對築基修士而言,最為脆弱敏感的神念。神念作用雖大,但是由於修為和種種原因,低階修士們對它們的錘煉並不足夠,造成它們脆弱非常,極易受損,一般都是把神念擱在腦海裏蘊養,滋潤它們使其成長,神念太弱,在很多地方都深受限製。


    神念的觸角穿過了層層疊疊的壁畫,透過一條條石縫,突然一隻青綠色的小蟲,慢悠悠地從一條石縫中,爬了出來,頭上的觸角一搖一晃,十分靈動活潑。這時,地麵卻又震動起來,它像被滾水燙到似的,猛的跳了起來,一眨眼便不見蹤影,嚴霜的神念在石縫中徘徊,按理說,思維是世間最快的速度,但是她的神念,卻沒能捕捉到,那個不起眼的小蟲的動作。


    地麵的震動漸漸變得頻繁,連四周的牆壁都開始顫抖起來,落下一層層的積灰。長明燭更加閃爍,全都是一副將滅未滅的樣子,不知為什麽,嚴霜突然感覺到,若是長明燭完全熄滅,這段長廊上,會發生極為可怕的事情。她立刻放棄了尋找有個奇怪小蟲的蹤跡,而去探尋那個製造出這個動靜的生物。


    隨著神念的不斷擴展,嚴霜“看”見了,自己醒來時,身處的長廊角落的一個小隔廳,而長廊之後,竟然有一片地下石柱群,石柱們,都被雕刻成一些姿態萬千的人形生物,它們的衣著打扮與壁畫上的極為相似,不過人物的輪廓更加清晰,壁畫中,不過能看出那是男的還是女的,身上的衣裳首飾是個什麽顏色,還有他們做了什麽動作,還有就是一些器具畫得格外精美,但是關於細節的刻畫,卻是一點沒有的。壁畫似乎通過了什麽特殊的渠道,使人感覺到了,它想表達的情感,這和凡間的畫作完全不同,凡間的畫不管技藝如何,都是通過色彩,人物的動作、神態、表情,來傳達的,所以都顯得比較誇張。壁畫卻不同,它並沒有誇張動作,和顯眼的色彩,感覺就是宴會一個普通的角落,但是卻格外真實,嚴霜不止一次感覺,若是她伸手,摸了下那壁畫,立刻進入壁畫中的那個世界。


    但是外麵的石柱卻完全不同,它們是沒有顏色的,但是它們每個似乎都是大師的作品,半睜的眼睛、直挺挺的鼻子、自然垂下的一縷縷的頭發,它們就像是活著的生物,不過遇見了特殊的狀況,它們的時間停滯了,身體也漸漸凝固,化作了僵硬的石頭。


    很快,嚴霜就把自己的注意力,從石柱們身上移了出來,因為震動已經愈發強烈,那個生物,應該快到這裏了。不久,嚴霜神念的“視線”中,便出現了一隻黑色的角。那隻尖角呈螺旋狀,向上翹起,形成一個猙獰的角度,嚴霜總感覺,那黑角的頂端,似乎有一些暗紅色的物質,那是……誰的血液嗎?(黑角咆哮:是入侵者的血液啊!)


    那黑角出現後,地麵的震動更加劇烈,然後,黑角的主人便出現了,它似乎是從地底爬了出來。那是一隻兩腳及地、通體黑色毛發,尾部還帶有彎狀倒鉤,反射著幽綠,顯然那倒鉤上,帶著劇毒,觸之必死。


    嚴霜心裏驚惶,沒想,不過一個聲音,便會引來這麽可怕的東西,這生物的模樣,她根本沒有映像,應該是官學的圖鑒上,沒有的東西,難道是上古時候的生物,嚴霜心裏已經肯定了,這是神祗秘境,有個上古生物做看守,也說得過去。


    黑角在石柱林徘徊了一陣,有些茫然,剛從地底出來,現在行為有些錯亂。若嚴霜知道這黑角怪物是什麽種類,她就會明白,現在是偷襲它最好的時候,幾乎一擊必殺,毫無反抗,隻可惜,與上古時代有關的典籍太少,嚴霜是不會知道那些事的,也不會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麽機會。


    那黑角怪物似乎突然間明白過來,它動了動鼻子,嚴霜正疑惑,隻見它一個轉身,直直地奔著長廊而來。它是發現自己了嗎,嚴霜頓時有些急迫起來,她一見這黑角就知道,自己是萬萬不敵的。長廊空曠非常,也沒什麽擺設,一條道通到底,又沒有叉路,根本就沒有能夠藏身的地方。


    嚴霜的目光不由得飄向,一旁被黑霧籠罩的區域,那裏麵不知有什麽東西,但是總比外麵那明目張膽的威脅好呢。黑角怪物從地底爬出來時,鬧出了很大動靜,但是它跑動起來卻顯得輕盈而靈活,似乎那臃腫的身子,一點也沒給它的行動帶來阻礙。


    嚴霜“看”著它離自己越來越近,心中對黑角怪物的恐懼,漸漸地壓過了對黑霧區域的忌諱,不過她仍是有些遲疑,她是私自來到這秘境的,若出了事也無人知曉,也不會有人進來救援,這和在昆侖秘境的狀況完全不同,修士擁有著太多的東西,他們向來比凡人更加惜命,嚴霜自然也不會例外。


    不管怎麽看,嚴霜都覺得神祗的陷阱,應該比純粹的看守要危險才是。她與那怪物拚一拚,說不定能殺了它呢。神祗的陷阱在修仙界的曆史中,簡直是威名赫赫,不知坑進去了多少修仙界的“棟梁”。與它相比,那個不知名的怪物,根本就沒有什麽存在感。


    嚴霜不由得想,據說過去神祗祭祀之地的看守,它真正的作用是用來驅趕“祭品”,那些高級的、危險的“祭品”,由實力高強的神官或祭祀親自押送。而數量眾多的低級“祭品”,自然不會勞煩他們,而是由馴養後的上古靈獸驅趕,後來不知怎的,那些靈獸便被稱作了“看守”。想來,也不會過於強大,因為嚴霜知道,低級“祭品”中是不會出現類似修士的生物,它驅趕的不過是一群凡物。


    但嚴霜很快就明白自己錯了,那黑角怪物還沒露頭,它那威壓就讓她渾身攤軟,動彈不得。嚴霜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剛才的想法,那怪物這麽強大,自己這麽會覺得能夠敵過它呢。上古時候與現在可不同,那時的“凡物”其實也是非常強大的,這麽稱唿,不過是那些能夠吸收靈氣修煉的生物,對那些不能直接吸收靈氣生物的蔑視。它們真正的實力與現在的所謂凡物可是完全不同。


    嚴霜也顧不得細想,自己剛才為何會有這麽荒唐的想法,她已經看見,那個黑色的身影出現在了長廊之中,它的速度非常快,就像是一陣風。嚴霜卻迅速地退進了黑霧之中,讓翻滾著的霧氣淹沒的自己,不留一絲痕跡。


    黑霧中的能見度非常低,即使嚴霜手持夜明珠,也隻能看見自己兩三米的距離。她不得不摸索著前進,當然不會知道外麵,黑角怪物跑到黑霧跟前,便停下了腳步。然後它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一旁的壁畫之上。


    那個仰望著天空的疊裙少女,不知什麽時候,她的嘴角竟翹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她似乎笑得很是開心。若嚴霜看見定會被嚇一跳,壁畫上的人物麵部大都是模糊不清的,即使是那少女,從嚴霜的角度看來,也是麵無表情,而現在她卻笑了起來,黑角怪物走到壁畫前,做了個奇怪的動作,應該是在行禮,然後便默默離開了,那黑霧區域也不是它能去的。


    而另一邊,密林中的元靈兒和素穹,仍被困在此處,不得出路,徘徊良久,不止素穹心裏急躁,開始對家裏擔心起來,就連元靈兒也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不應該這麽早,便急著過來,修為不夠,使得尋寶不成,反而遇見危險。


    不過現在已經容不得他們後悔了,自他們追著嚴霜來到太液湖邊,迴過神來後,便發現他們已經被層層疊疊的“胭脂樹”所包圍,剛才過來時的那些布滿,突出的樹根的泥濘小路,已經不見蹤影。


    元靈兒不滿地道:“怎麽又是這種狀況,路又不見了,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素穹也皺著眉,研究著元靈兒的那個地圖,道:“應該是沒錯的,是不是我們並陣法之類的東西迷惑了,像眼睛這樣的東西最易被欺騙。”


    “陣法?”元靈兒聽見這個詞後,便有些發愁,她學的修仙技藝是飛劍,對陣法這種複雜的東西,簡直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她轉過頭問素穹,“那你會破解陣法嗎?”


    素穹連忙搖頭:“學陣法可是燒錢活計,我想學也沒那資本啊,就連通天城內,通曉陣法的修士,可是一隻手都數得過來啊,我一個無父無母的窮小子,又要顧著家裏,哪裏能去?”


    元靈兒歪著頭,問:“陣法很燒錢嗎,不是說,在修仙界就是煉丹師和陣器師最為富有嗎?”要知道在家裏時,父親就本想讓她修習陣器之道,但是她卻拒絕了。後來在官學,簡單一些的陣法知識,更是每個弟子都必須掌握的內容,若是有天賦,傳功堂的導師還會把他推薦到陣器堂,跟著真正的陣器大師修習。這都是最基本的要求,元靈兒自然難以理解,素穹為何會這樣苦澀。


    素穹搖頭,道:“你說的是高級陣器師吧,那些人身邊自然有無數追隨者,但是初學者和低級的陣器師卻完全不同,付出眾多的資源和大量的金錢,卻難有收獲,那些損失都是自己承擔的。”


    元靈兒頓時不好再提此事,便轉了話題:“那我們接下來怎麽做?”


    素穹指著漆黑的太液湖,道:“我在想,要不要冒險學學嚴霜小姐,她掉進了湖中,卻不見蹤影,一直沒能浮上來,且湖麵又這般平靜,她人多半是不在此處了,若我們下去,說不定也能離開這裏。”


    元靈兒也迴過頭,看著黑漆漆的湖水,心裏有些不情願,這麽髒的水。但是,這似乎是離開這裏唯一的方法,雖然湖水並無什麽異味,但是元靈兒還是非常嫌棄的捏著鼻子才跳了進去,她可不想一個人待在這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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