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實在不放心,就把你那工作辭了。我早就說讓你在家待著,我養得起你,是你非要去上你那個破班。你辭了工作,跟我上青島,天天盯著我,總行了吧?“謝建華對媳婦說道。


    自從謝建華上次在排檔和群芬、群芳姐妹倆吃飯,他媳婦就一直跟他耳朵邊叨叨,一來是問他那晚打電話時,在電話裏聽到的那個聲音,那個管謝建華叫”哥 “的到底是群芬,還是群芳。二來,就是問這兩個小姑奶奶都分配到哪裏了,還告誡謝建華離她倆遠點兒。


    ”行啊,你都管她倆叫‘姑奶奶’啦?輩分還不小呢。“謝建華想蒙混過關。


    ”嚴肅點兒,老娘沒跟你開玩笑。“媳婦一臉的怒氣。


    謝建華真是不懂,自己的媳婦為什麽放著舒服日子不過,明明跟自己去青島,倆人組個房子,天天見麵,省的像現在這樣牽腸掛肚地,不是總擔心自己沾花惹草嗎?那就在眼皮底下盯著啊,那個班有什麽好上的,真的豆腐幹也是幹糧不成?他突然想到了什麽,一把揪住媳婦正在擦桌子的手。


    “你跟我說句實話,你在你們那兒是不是看上誰了?”謝建華臉上的表情,從來沒有過的正經。


    媳婦一下就火了。“你混蛋。老娘我是那號人嗎?”媳婦把抹布往桌上死命一摔,大聲嚷道。


    “嗨嗨,有理不在聲高,你嚷什麽呀,我不過問問,啊,就許你老懷疑我,就不興我懷疑懷疑你嗎?你要不是看上什麽人了,怎麽就不舍得辭了那份工作跟我去青島呢?”謝建華說道。


    媳婦沒了詞兒,默默地坐到椅子上。


    “你當然可以在青島幹到退休,你關係還在北汽總廠,還是北京人。我一旦辭了工作,關係就得放人才,跟你去青島,我能幹什麽呀?再說,老的、小的一大家子人都在北京,你讓我跟你上青島,這一攤子事誰管?”媳婦輕聲說道。


    “就是嘛,老夫老妻的了,還總是疑神疑鬼地,我跟呂一鳴什麽關係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說,那倆小丫頭我能碰嗎?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碰誰我也不能碰她倆啊。“謝建華越說越覺得自己把這事說圓了,卻沒發現媳婦的眼睛已經瞪得溜圓了。


    媳婦的抹布劈頭蓋臉地打到謝建華身上、頭上,嘴裏還不住地嚷著:”碰,你倒給我說說,你想碰誰?還倆倆的呢。“


    謝建華逗著媳婦圍著桌子轉了幾圈兒,覺得挺有意思。趁媳婦的腳被桌子卡到的功夫,一把抓住媳婦的胳膊。媳婦手裏的抹布一下掉在了地上。


    ”我想碰你,成嗎?“謝建華盯著媳婦的眼睛看,沒等她迴答,就狠狠地吻上去,媳婦在他懷裏發出”嗚嗚“的聲音。


    按照協議,群芬和群芳畢業後,留在北汽青島分廠工作,崗位服從分配,學曆本科,學士學位。戶口仍在原籍。當然她倆當初免去了高考,直接升入大學應該說是一種幸運。


    可事情往往是多麵的,在群芬看來,如果她參加高考,一定會考上,至於什麽學校說不好,但至少比武漢的大學強。所以,她並不覺得邱楓是幫了她和妹妹,有些時候,她甚至恨邱楓的這個做法,認為是邱楓斷送了她們姐妹的前程。


    這也是她想接近林老板的原因,她想通過跟林老板合作,擺脫跟北汽青島分廠的協議。當妹妹群芳知道姐姐的想法後,似乎也覺得在北汽青島分廠幹一輩子並不是她們的意願,可她還是為姐姐對邱楓報怨不報德感到傷心。


    林老板一行要從成都直接迴香港,按計劃,群芬和群芳就該迴青島參加畢業典禮了。不想,林老板提出了一個要求,那就是派一位秘書隨他迴香港,把後續的合作做好。當謝建華說會給他派一位秘書時,他卻點明要群芳隨他一起迴香港,這讓謝建華犯了難。他當晚就跟呂一鳴通了電話,把姐妹倆陪同林老板參觀的全過程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邱楓在一旁也都聽到了,她懷裏抱著兒子,來迴在床邊踱著步。


    ”還是打個電話給群莉娘吧,看看她怎麽說。“ 邱楓低聲說道。


    呂一鳴沒想到,群莉娘一聽說讓群芳跟林老板去香港工作,並沒說什麽。


    ”讓她自己決定吧,我這個當娘的也不能替她們做主。“ 群莉娘語氣很平靜。


    群芳、李軍隨林老板一行迴香港了。呂一鳴領著呂程到機場為他們送行,他看出群芳並不是很開心。


    其實,最不開心的是群芬,她沒有到機場去送妹妹群芳。


    這次來成都,姐妹倆都沒住在家裏。林老板為她倆定了錦江賓館的標準間,群芬叫來了她小學的同學,一通地炫耀。群芳在酒店大堂坐著發呆,直到那群沒見過市麵的小丫頭們都走了,她才迴到房間。


    自打林老板到了北京,姐妹倆的關係就有了嫌隙。妹妹群芳看出姐姐想攀高枝,可也得看看這高枝能不能掛得住啊,怕是朽木了呢,群芳總這麽想。而且,姐姐為了她自己陪林老板去青島,還對謝總撒謊,說我病了。群芳覺得姐姐群芬從前不是這樣的,她之前一直都照顧自己,什麽都讓著自己。


    群芳想,姐姐想得到和林老板合作的機會,自己也應該讓著她。可她沒想到,林老板點名要她去香港。在成都錦江賓館住的最後一晚,群芳心裏不好受,她爬到姐姐群芬的床上,本來仰麵朝天的群芬,卻把身子轉了過去,給群芳一個後背。


    “姐,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去跟謝總說,讓她換你去香港,好嗎?” 群芳說道。


    她的語氣就像是在祈求著姐姐,她真的不想讓姐姐因為這件事恨自己。


    “你不用罵哭耗子假慈悲,人家喜歡的是你,不是我。我就不信我隻能在青島待一輩子。” 群芬說道。


    這以後,兩人都沒再說一句話。群芳想對姐姐說,自己不會喜歡林老板的,相信林老板也不會喜歡自己,隻是工作需要。但她知道說了,姐姐也不信。


    第二天早上,她被床頭的電話吵醒了。謝建華在電話裏催她趕緊下樓吃早餐,然後就準備出發去機場。她放下電話,發現屋裏隻有自己一個人,姐姐群芬不知去向。直到去機場的班車要開了,她也沒等到姐姐群芬來送她,她強忍著眼淚上了班車。


    謝建華這些年和群芬姐妹倆接觸不多,對她倆的脾氣秉性並不了解。可這些天,他看出來姐妹倆的性格剛好相反,姐姐群芬外向,妹妹群芳卻很內向。他知道群芬不想和群芳一起陪林老板去青島,就對自己謊稱群芳身體不適。他看出群芬一直在討好林老板,他覺得小姑娘傻的可愛,根本不可能的事,所以他也隻字不提,但她竟然都沒去機場送妹妹,謝建華覺得小姑娘氣性夠大的。


    午飯時,謝建華跟群芬說,可以一起迴武漢了,畢業典禮過兩天就到了。讓她迴家去跟邱楓他們告個別。可他得到一個白眼。


    ”老子不迴武漢,什麽鬼地方。“ 群芬說道。


    ”什麽?不迴武漢,那你畢業證不要了?你想去哪兒?“ 謝建華說道。


    他強壓著心裏的火,心想:自從讓你倆陪同接待林老板,你就給我作妖,我還沒說你呢,你倒來勁了。


    \"那我說了去哪兒,你就能讓我去哪兒嗎?” 群芬瞅瞅謝建華,懷疑的眼神讓謝建華心裏的火更大了。


    “你說。” 謝建華喝道。


    “老子要留在北京,在總廠。” 群芬說道,還把頭仰得高高地,挑釁地向謝建華扮著鬼臉。


    謝建華剛想說:你想留北京就留北京啊?一想不對,是自己讓她說想留在哪兒的。


    “你等我給你問問看。” 他當時隻能這樣應付下來。


    現在迴北京來了,他本是想著和媳婦小別勝新婚的。可為了溝通群芬的事情,他大概得跑北汽總廠幾趟了。關鍵是提這樣的要求,人家會猜測自己和這小丫頭什麽關係啊?到時候再傳到老婆耳朵裏,那可就糟了。他躊躇著。啥時候見了呂一鳴真得好好跟他說道說道。謝建華在心裏琢磨著。


    群芬在北京也沒閑著,她逛車展,看4s店,到圖書館查資料,群莉娘見群芬整天泡在她的資料室裏看那些英語資料,覺得這個女兒也蠻有出息的,想想自己還是很有福氣的。她到食堂打飯,放到群芬手邊。


    群芬笑著說:“娘,還是您疼我。”


    群莉娘怔了一下,多少年都沒這樣叫自己了,在成都時都是這麽叫的,可一到了北京,都改口叫“媽”了。


    群莉娘坐到群芬身邊,看著閨女一口一口地吃飯。


    “傻孩子,娘啥時候不疼你們了。總不在身邊,想疼都疼不上,就隻剩下心疼了。”群莉娘說道。


    “娘,那我們幾個您最疼誰?”群芬問。


    “什麽話,都疼。”群莉娘邊說邊拍拍群芬的肩。


    “要我說呀,您最疼我哥。”群芬衝口而出,她看見老媽眼圈兒紅了,心裏不禁後悔。


    “這孩子。”群莉娘歎了口氣,起身去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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