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成才學校,地處偏僻,學生出行路途遙遠,往返一趟需要很長時間,擔心學生途中出現意外,學校做出軍事化管理的規定。規律作息,校門緊閉,不準隨意出入。這些規定對於當初的小學生勉強可以,畢竟家長也會支持校方的決定。


    但現在的職高學生,年齡接近成人,再沿用這樣的校規,很難服眾。但學生進城,的確存在安全隱患。女生自不必說,男生也有過在網吧上網、過夜的情況,其間,抽煙、喝酒都是不可避免的。這成了吳蜜蜜心中的結。


    她組織教師們討論,該如何管理學生的出遊。同時也調查了學生出遊主要的行動軌跡。發現男生主要是上網,女生則沒什麽規律,有去逛街的、看電影的。當然,這也是她們自己說的,有些教師懷疑她們會去談戀愛,但這是很難抓到證據的。


    吳蜜蜜意識到,雖然教學改革初見成效,但安全、校園文化才是更重要的,因為這些環節出問題,性命攸關。她深知,獎狀得的再多,也抵不過一次事故,一旦出現意外,想挽迴就太難了。汪總去美國考察了,北大計算機係的幾個男生,堅持認為強化軍事管理,就算學生有怨氣,總比出事強。蜜蜜覺得他們的意見毫無參考價值,她內心焦慮,寢食難安。


    “蜜蜜,咋啦?媽做的飯不愛吃?”何姐盯著蜜蜜問。


    “哪能呢,媽做的飯最好吃了,隻是我牙腫了,沒胃口。”蜜蜜說。


    “呦,多久了,咋不言語呢?上火了這是,咋,有心事啊?”何姐說。


    她邊問著蜜蜜,邊瞅瞅兒子周帥。見他還在那兒一勁地往嘴裏扒拉著飯,根本不理這茬,臉上不由地有了怒色。


    “我說你小子有沒有點兒良心呐?這兒都吃不下飯了,你咋不聞不問的?還跟那兒吃你的豬食。”何姐罵著周帥。


    周帥聞聽笑得,滿口飯噴得到處都是。


    “媽,我吃的可是您做的飯,您自己都說是豬食嗎?”周帥笑得放下碗,捂住肚子。


    蜜蜜也想笑,但她知道分寸。她拽拽周帥的衣袖,又衝何姐笑笑。


    “媽,沒事的,我喝點兒稀的就行。” 蜜蜜說。


    “那也好,蜜蜜,有啥事至於發那麽大愁,跟媽念叨念叨。” 何姐柔和的語氣讓周帥直撇嘴。


    蜜蜜邊喝著粥,邊把學校的事說了。何姐放下手裏的針線活,還琢磨上了。


    “多大點兒事啊,至於愁成這樣。” 周帥放下碗,一抹嘴,又要迴屋。


    “那你倒是說說看,該咋辦,把你能的。” 何姐說。


    “不就是去外麵上網嗎?外麵上網一小時多少錢?坐公交來迴多少錢?路上花多長時間?你先給他們算筆賬,然後在學校把計算機房稍微改造一下,辦個網吧,收費,每天每人限定上網時間,這不就解決了嗎?” 周帥說。


    蜜蜜愣愣地盯著周帥,手裏的筷子都掉到地上一隻。


    “咋地,他說的這法子能行嗎?” 何姐看著蜜蜜的神態,怎麽感覺兒子說的招兒還行呢。


    “媽,周帥說的方法太好了,我怎麽就沒想到呢。媽,您說說他吧,他聽您的。我說讓他去成才學校當老師,他就是不幹,推三阻四地。可您看他這不是一下就說到點子上了。“ 蜜蜜又在跟何姐撒嬌了。


    ”怎麽的,你還會拿一把啊?為啥不想去啊?“ 何姐問周帥。


    ”我懶得跟那幫人磨嘰,我還有我自己的事呢。“ 周帥拿眼翻瞪著蜜蜜。


    何姐上去就揪住了周帥的耳朵。


    ”我說你個混小子,什麽人讓你怕成這樣,你媳婦是那兒的校長,你怕啥。“ 何姐一隻手揪著周帥的耳朵,另一隻手也不閑著,用力地拍著他的屁股。


    ”媽,媽,咱不帶這樣的哈,要文鬥不要武鬥。“ 周帥總靠嘴上討巧來逃脫。


    何姐一撒手,周帥泥鰍一樣溜迴他屋裏去了。


    ”媽,您瞅著吧,一會兒又得跟我鬧,嫌我在您麵前告狀了。“蜜蜜嘟囔了一句。


    ”他敢。唉,蜜蜜,他去了,讓他幹點兒什麽呀?“何姐問。


    ”我想在學校開個遊戲專業,讓他牽頭。“蜜蜜說。


    “這個沒問題,你怎麽不早說。” 周帥突然就冒出來,把何姐和蜜蜜都嚇得不輕。


    “這咋還學會聽窗了,真是。” 何姐狠狠地瞪了周帥一眼。


    “媽,我想讓您也迴成才學校去,還負責食堂,現在的那些人不行。再說,像周帥說的,開網吧,咱就得把小賣部抓起來。” 蜜蜜的語氣裏滿是請求。


    “嗬嗬,咱全家都上那去給汪富貴打工,咱咋恁稀罕他呢。” 何姐說,邊說還邊瞅著蜜蜜笑。


    “我覺得咱一起去挺好。” 周帥說,他是想,如果隻是他和蜜蜜去,好像不好意思。


    校董會經討論通過了蜜蜜關於開辦遊戲專業的決定,蜜蜜做出了包分配的承諾,他跟周帥交代,可以成立自己的遊戲公司,從這個專業的畢業生中選拔人才。周帥摩拳擦掌,準備上陣了。這個專業一開辦,校內的學生就有不少申請改專業,要求來遊戲專業學習。汪富貴和吳蜜蜜都提醒學生們,現在學校的遊戲專業不能發畢業證,包分配首選學校自己的公司。但報名依然踴躍,有些家長說,孩子願意學他們就省心了。汪富貴於是決定,須在完成本專業學業基礎上,學習遊戲,但這並沒讓學生退縮,反而熱情高漲。


    “唉,這就是熱愛的力量啊。有興趣才能學得進去。”汪富貴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發著感慨。


    “是呀,現在兩個專業的學習壓力都沒能嚇退這些搗蛋鬼,北大那幾個計算機老師還說,他們現在的學習成績提高很快。”蜜蜜說。


    汪富貴對周帥加入成才學校很是滿意,人有相似的生命體驗就容易溝通,這就是所謂的惺惺相惜。汪富貴沒有學曆時,如果不是自己當老板,一個外地人在北京是很難找到工作的。他很理解周帥的心境,以他技校的學曆在充滿機遇與挑戰的遊戲行業中圖發展,難度是可想而知的,他能堅持說明他對自己的專業能力有自信。汪富貴不懂遊戲的技術細節,但他知道遊戲行業需要從業者的創造力,這創造力是獨特的。


    遊戲創作空間如無垠的宇宙般廣闊,吸引著無數的參與者。國內外的競爭對手如繁星閃爍,創作者都懷揣著對未來市場的美好憧憬。然而,對於遊戲人才來說,最可怕的並非強大的對手,而是思維的枯竭。就如同一位孤獨的旅人,在茫茫沙漠中迷失了方向,找不到那片理想中的綠洲。遊戲人才在創作的道路上,時常會陷入思維的困境,靈感的源泉仿佛幹涸,他們麵對著空白的畫布,卻無從下筆;他們擁有著先進的技術手段,卻無法創造出令人驚歎的作品。這種痛苦,侵蝕著他們的信心,絞殺他們的創造力。


    汪富貴為這個專業的學生定製了多元的課程,讓他們拓寬視野,嚐試從生活中汲取靈感,將平凡的事務轉化為奇妙的創意。希望他們提高修養,保持旺盛的創造力。


    汪富貴決定重新啟動成才學校的美育教學,他給柳枝打電話,得知王樹槐已經到了深圳,深港慶祝九七迴歸聯歡正在緊鑼密鼓地準備,他想讓成才學校之前跟柳枝學過戲的同學去參加這個活動。柳枝聽了汪覆蓋的計劃心裏很高興,就叫他和呂一鳴聯係,但加了一句話。


    “他最近有點兒不順,如果話說得不好聽,您還得多包涵。”柳枝說。


    汪富貴心中狐疑,一直以來,呂一鳴給他的印象都是陽光的,總是打趣,從沒見他有過煩心的時候。既然柳枝都這麽說了,事情應該不小,自己更要關心一下。雖然他在成才學校呆的時間不長,畢竟也是和小芹合作過,而且,很多學生還蠻喜歡上他的課呢,不拘一格、風趣幽默,很多學生都這麽評價他。先不說這評價是高是低,之前學校的教師沒有人得到過這樣的評價,他呂一鳴是頭一份。


    呂一鳴沒想到會接到汪富貴的電話,他對小芹和汪富貴的那一段關係有所耳聞。想想王樹槐在深圳寶安機場對自己說的,是小芹去告密,才導致群莉被迫申請退學,離開北大,連邱楓都因為一直為群莉開脫受到牽連,被迫離開北大。邱楓收了那麽多委屈,卻一直跟小芹合作,呂一鳴現在才知道,他的楓是一個有胸懷的人,這樣的女人不多,怪隻怪自己不懂得珍惜。


    “您有何貴幹?”呂一鳴怪聲怪氣地問。


    “不好意思啊,打攪。我聽柳枝說,你那邊在組織一台晚會,深港聯歡,柳枝之前在咱們成才學校教過的那幾個學生,我讓他們也去參加,想征求你的同意。”汪富貴似乎對呂一鳴的怠慢並不介意,仍然心平氣和地說。


    “啊,排京劇的事您問王樹槐吧,他現在在深圳,負責晚會籌備。”說完,呂一鳴就掛斷了電話。


    想想呂程還在成才學校上過學,也覺得自己對汪富貴耍態度,有些過分,但他知道,隻有找到邱楓,他才能有心情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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