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姑見榮國公在看著匾額發呆,心情有些微妙,早上她就注意到,雲想容看到匾額時,有些愣神!


    一行人進了念園,遠遠的莫嬤嬤迎了過來,沒見到早上引路的嬤嬤,英姑皺眉,莫嬤嬤什麽都沒問,安靜的把在輪椅上被易容的榮國公,推到了旁邊的茶房。


    花管事簡單幫著榮國公卸了假皮,又解開了穴位,輕聲說道:“長公主中毒頗深,有什麽話您就都說了吧,別留遺憾!”說完示意莫嬤嬤把人推進去!


    榮國公震驚於聽到的消息,等到見到容光煥發的長公主,才反應過來,但卻半天不知道說什麽好!


    長公主看著榮國公麵色紅潤,柔聲說道:“鎮遠將軍別來無恙,沒想到那小丫頭倒是膽子大,還真讓你來見我了!”


    榮國公十分震驚,猜到了恐怕是雲想容請花管事帶自己過來,看著長公主冷聲說道:“你怎麽會和一個孩子說這些,我已說得十分清楚了,你不是寡居,我也有妻室,那些個執念,都不該有!”


    見長公主瞬間頹敗了下去,如霜打的茄子般,榮國公不忍心,低聲說道:“你的心意我隻能辜負了,就算我們一個未嫁,一個未娶,聖上也不會讓你嫁給我的,你該知道,我的出身,除非皇上不想用我,不然就不會允許你我之事,駙馬出身嶺南嶽家,功夫不會比我差,不能出仕,不過是皇上和嶽家的約定,這麽些年了,難道這些你還沒想明白,沒什麽好怨的,若怨就怨你出身顯貴,這世上,就算是皇上,也有得不到的東西,何況你我!”


    榮國公身後響起了掌聲,兩個人都是一愣,忙迴頭看去,看著被人抬著進來的駙馬,榮國公皺眉!長公主嫌棄的扭頭,並無開口的意思!


    駙馬看著長公主悵然若失,輕聲說道:“放下我,你們退下去吧,沒有我的吩咐,誰都不要進來!”


    一陣風過,屋內隻剩下駙馬、長公主還有榮國公三人!


    駙馬遠遠的看著床上的長公主,淒婉的說道:“這麽些年,你還是不知道我的心意,或是知道,卻不願意接受,我以為你大限將至,至少會讓人叫我過來說話,原來你想見的,就隻有他reads();!”


    說完一記冰冷的眼風掃過了榮國公,更加溫柔地對長公主說道:“你我一起生活十餘載,沒有情誼,也該有親情,可惜,你眼裏除了念兒,什麽都看不到,你喜歡那個孩子,我知道,嶺南嶽家不是傻子,若不是我攔著,你以為那孩子還能活到如今,就在你癡戀鎮遠將軍時,可曾想過,午夜夢迴,也有人為你心痛!


    “你問我為何嶺南嶽家的宗子,會同意娶你,因為是我自己要求的!”


    榮國公覺得自己在這邊,有些不合適,就想要離開,見長公主整個人都盯著榮國公,緊張極了,駙馬歎氣,輕聲說道:“留下來吧,你若不在,她連仔細聽我說話的心思,都沒有了!”


    榮國公看著淒婉的駙馬,心裏說不出的難受和別扭,但還是沒再去弄輪椅,安靜的呆在一旁,長公主盯著駙馬,輕聲說道:“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是我不後悔!”


    駙馬苦笑,看著長公主輕聲說道:“你可還記得你九歲那年,在承德狩獵時騎馬迷路了,蹲在一棵懷抱粗的樹旁低泣。。。”


    長公主倒吸一口涼氣,震驚的看著駙馬,激動的說道:“我從未和人提起過那日的事,你不可能知道,除非。。。那日是你救了我,可你。。。為何這麽多年,你一直沒說過,大婚時,我也問過,你為何娶我,你怎麽都沒說!”語氣中帶著連長公主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溫柔!


    榮國公看著眼前的兩人,心道造化弄人,卻是聽到駙馬輕聲說道:“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鎮遠將軍如何威武,鎮遠將軍如何厲害,鎮遠將軍如何。。。。看著你的樣子,我就知道,有些事說或不說都晚了!當日救你時,我說過,很快你就能見到我,可是見到了,似乎結局已經注定了。。。”


    長公主緊張的吼道:“不是的,不是的,我當日被救後就想著,這樣美好的翩翩少年,若是能再遇到就好了,可是你當日戴了麵具,後來。。後來我沒認出你來,對不起!”長公主說到最後沒了聲音!


    駙馬苦笑,過了許久才低聲說道:“或許是造化弄人吧,聖上不放心嶽家,更不放心一個想要娶公主的宗子,那日在教坊,我會突然昏厥,恐怕是聖上早就計劃好的!”


    長公主不敢相信地吼道:“不會的,不會的,皇上不會這般待我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他一直對我那麽好,怎麽會。。。”


    看著兩個人的榮國公蹙眉,這都是什麽事,正想著,駙馬冷冷的聲音響起:“你覺得是什麽人伏擊了你,鷹部落的人?還是其他什麽綠林的仇家,哈哈哈哈,我的人查到,前一日南屏帶著幾個人出宮,第二日傍晚才風塵仆仆進了城門,你覺得是為何?”


    榮國公震驚的看著駙馬,整個人都傻住了!


    駙馬嘴角翹起,麵色死灰的男子,瞬間變得柔和,論長相駙馬並不比榮國公差,隻是一個是武將,卻有著書生的氣質,而另一位雖習武,卻應該書生模樣的男子,卻長得英氣逼人,更像是久經沙場的將軍!


    “烈火烹油,榮國公應該懂這個道理,既然不準備把孫女送進宮表明衷心,就該適時,功成身退,你是不是覺得,皇上還想再用你,是,皇上是還準備用你,隻是不是作為主將,而是軍師,你有沒有想過,若是得勝歸來,皇上給你什麽封賞好,位列三公,建國以來還沒有過這樣的殊榮!”


    榮國公蹙眉,他並不完全相信駙馬的話,畢竟聖上每次見自己,都十分的和顏悅色,並不像假裝,正想著,就聽到駙馬癡笑著說道:“還真是當局者迷,你是不是覺得你和鄭國公身份一樣,誰去得勝之時,都要有封賞,皇上不好封賞你,又如何賞賜鄭國公是嗎,聽說你去過鄭國公府了,竟然同意把孫女嫁給一個鰥夫,我想你應該知道鄭國公在做些什麽,就算不十分清楚,應該也猜到了幾分,其實reads();。。。”話還沒說完,駙馬卻已經如斷線的風箏般,耷拉著腦袋!


    榮國公大驚,忙轉動輪椅上前,長公主卻是低聲說道:“人應該已經去了,估計下一個就會輪到我了,你迴去吧,你不欠我的,我們之間再無相欠,多謝你來看我!”說完靠在軟枕上,看著紗幔,整個人死氣沉沉,一點生氣皆無!


    榮國公探了駙馬鼻息,知道人已經去了,看了眼四周,眉頭緊鎖,但還是對長公主輕聲說道:“雖然此刻說這話已經晚了,但我還是想和你說聲謝謝,還有對不起!”


    輪子發出來的咕嚕嚕的聲音,漸漸消失在大殿,長公主看著紗幔,露出一抹苦笑,狠狠咬斷口中的錦囊,瞬間嘴角落下一滴黑色的血珠,像有靈氣般,在素白的裙子上,綻放出了一朵孤零零的彼岸花!


    長公主永遠的睡著了,屋內閃出一角蟒袍,檢查過駙馬已經斷氣,轉身看了眼如熟睡般的長公主,飛身離開了!


    見榮國公出來了,花管事沒再費事,既然駙馬都已經知道了,也就不必再易容,推著榮國公,安靜的離開了!


    英姑迴頭看了眼殿宇,才悄聲跟在最後,離開了,剛才她好像看到了一角蟒袍,笑自己是不是太緊張了,這個時間怎麽可能!


    榮國公離開沒多久,駙馬的侍衛,就發現駙馬和長公主都歿了,雖對外宣稱病逝,但是嶺南嶽家,卻是開始暗中查證駙馬的死因!


    長公主府一片素裹,雲想容聽說了,帶著念兒在馬車上對著長公主住著的西北角磕了三個頭。


    老夫人已經完全不理雲想容了,更不要說限製雲想容進出,雲想容倒是自由了,想出門或是想做什麽,老夫人完全不理!


    長公主府漸漸退出了人們的視線,雲想容的生活也恢複了平靜,除了每日在院子裏陪著念兒,還收到了兩封鄭國公的信件,第一封提到了念兒的事,他知道了,讓雲想容安心,這些事他會處理好的,第二封信簡單說了邊境的情形,讓雲想容不用擔心!


    雲想容看著蒼勁有力的柳體,沒想到鄭國公的字這般好,定是花了許多氣力練習吧,想到了那日在長公主府看到的題字,雲想容忍不住輕聲問道:“念兒可有開始啟蒙了,在練誰的字體,等下三姐給你找些筆貼!”雲想容已經習慣念兒叫自己三姐了!


    念兒看著雲想容笑容燦爛,柔聲說道:“母親練的是民間的字帖,描了八年,才有幾分樣子,我在描母親的字,隻是臂力不足,還沒有什麽樣子!”


    雲想容看著乖巧、謙虛的念兒,笑著說道:“你寫幾個字給姐姐看看,我也好找些字帖給你,描長公主的字也不錯,但是多看些字帖,總是有益的!”


    見念兒在紙上寫了四個大字:守住本心!


    雲想容歎氣,看來長公主還真是臨的祖父的字,看著紙上似乎帶著淒婉的四個大字,雲想容不知道說什麽好,念兒緊張的看著雲想容,等待著雲想容評價!


    (今天的加更,等下還要去趕火車,今晚在車上,今天就這些了!諸位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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