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航穿好官服,帶上官帽走到衙門大堂之上。做官許久第一次升堂,顯得略有些緊張。


    “來人,將擊鼓之人帶上堂來。”遠航憑著印象中的樣子,拿起驚堂木拍了一下。


    下麵衙役從門外帶進了一個老漢,那老漢進堂內‘撲通’一聲便跪下大哭起來。


    “大人,小老兒有冤啊。”那老漢痛哭著喊道。


    “老伯莫急,有什麽冤情慢慢講來。”遠航探身說道。


    “大人,小兒前年出去尋妻,至今未歸。今日清晨,小老兒在自家院中犁地,卻挖出一具白骨。怕是我兒早已冤死,請大老爺為我做主啊。”老漢說著又哭了起來。


    “什麽?白骨!”遠航吃驚地望著老漢,沒曾想第一次審案居然是這麽大的案子。


    “你先別哭,我來問你,你叫什麽名字?你兒子又叫什麽名字?”官帽有些大,遮住了眼睛,遠航正了一下自己官帽問道。


    “迴大人,老漢我姓謝,大家都叫我謝三。我兒子叫謝厚生。”謝老漢哽咽著答道。


    “噢,那你是做什麽的,你兒子又是做什麽的?”遠航點點頭問道。


    “我們父子都是莊家人,種地為生。”謝老漢不哭了,低頭迴答遠航。


    “你兒子是前年失蹤的吧,你說尋妻又是怎麽迴事?”遠航追問道。


    “前年我為我家厚生說了一門親事,是二十裏外杜家村杜濤的閨女,名喚杜月娥。成親半年後迴了娘家,一去月餘不迴。我兒便去娘家接她,結果一去未迴。誰知過了幾日,我那媳婦卻獨自迴來,說未曾見到我兒去尋她。從此我兒便沒了音訊。”謝老漢又哽咽起來。


    遠航仔細聽著,眯著眼睛想了下問道:“那你為何見到白骨就來告狀,如何得知那便是你兒子呢?”


    “這。。。”謝老漢猶豫著沒有說話。


    “不可隱瞞,如實說來。”遠航大喝一聲,又拍了下驚堂木,這次用力大了些,震的自己手好痛。


    謝老漢哆嗦一下,說道:“我那媳婦如今嫁與了隔壁的張屠夫。老兒聽聞我那媳婦早就與張屠夫有染,曾說與我兒聽,隻是我兒生性憨厚,又怕家醜外揚,一直隱忍著。”


    “你家媳婦是何時改嫁張屠夫的?”遠航又問道。


    “是去年開春,正月不可婚假,出了正月便改嫁過去了。”謝老漢肯定地答道。


    遠航站起身來,走到堂下,蹲在謝老漢身前,問道:“你兒子前年失蹤不到一年,媳婦便改嫁,你這當公公的沒有阻攔嗎?”


    “大人,如今也不怕您笑話了。有一次老兒起夜,聽到媳婦那屋傳來男人聲音,我一聽正是那張屠夫。小老兒我正要拍門,忽聽他們對話。我那媳婦說道‘你如此大膽,就不怕我家公公知道嗎?’張屠夫說‘不知也就罷了,若敢阻攔我便宰了他。’小老兒嚇的便沒敢出聲。退迴了房內。”謝老漢老臉一紅,歎氣說道。


    遠航站起身來,官帽又將自己眼睛遮住了。於是將官帽拿下來,放在大案之上,脫下官服對謝老漢說道:“這麽說來,張屠夫很是可疑。老伯你起來,我們去你院中看下。”


    遠航穿著素衣,帶著衙役,跟著謝老漢身後向他家院子走去。


    謝老漢住在益州城的西北角,院子是用籬笆圈成的,兩間房屋顯得有些破舊。遠航看了一下旁邊那戶人家,到是過的不錯,居然有三間大瓦房。指了指問道:“這便是張屠夫家嗎?”


    “是的,大人。”謝老漢趕緊躬身答道。


    遠航點點頭,跟在謝老漢身後進了院子。來到地中,果然見到一截白骨露在地麵之上。


    遠航蹲下看了看,埋骨之處距離地麵至少有半米深。抬頭問向謝老漢:“你犁地需要犁這麽深嗎?”


    “大人,去年老兒外出尋子,此地荒廢一年。故而今年便深犁了一些。”謝老漢答道。


    “噢,原來如此。”遠航點點頭說道。


    “老伯,是你自己犁地發現白骨的嗎?”遠航盯著那截白骨問道。


    “迴大人,是老孫頭發現的。”謝老漢答道。


    “噢,他現在在何處?”遠航一麵詢問著謝老漢,一麵吩咐衙役將埋白骨之處小心挖開。


    “這個小老兒不知,挖出屍骨時大家都很害怕,四散跑掉了。”謝老漢站在遠航身後,有問必答。


    遠航停下動作,一臉疑問地抬頭又問道:“大家都散了?很多人幫你犁地嗎?”


    謝老漢答道:“一共四人,都是老鄰居。”


    遠航見白骨已經挖出,向前湊了一下,說道:“麻煩老伯帶衙役前去,將他們帶迴衙門,一會迴去我有話問他們。”說完仔細看起白骨來。


    這是一具無頭屍骨,上身向著院門,腳對著謝老漢房門。遠航仔細查看了周圍,除了一具屍骨之外,沒有任何發現。遠航隻好集中精力盯著白骨看了起來。


    “大人,有何發現嗎?”啊金見遠航蹲在地上一動不動看著白骨,也好奇地走過來蹲下。


    “這屍骨不是謝厚生的。”遠航一咧嘴淡笑一下,肯定地說道。


    “啊?大人如何得知。”啊金一愣,急忙問道。


    “這是一具女性屍骨,是利器刺死後被割去頭顱的。”遠航眯起眼睛看著啊金。啊金半張著嘴不敢置信地看著遠航。


    “你看這裏。”遠航指著屍骨右胸處說道:“這裏骨骼上有處痕跡,說明生前被利器大力刺入,已經刺入骨中。”


    “那大人怎麽確定是女人屍骨呢?”啊金不解地問道。


    “骨骼細小,而且盆骨寬大,隻有女性才有這樣骨骼。命人將屍骨收起,拿迴衙門。”遠航站起身來,轉頭看了看張屠夫的院子。


    “大人,是要傳喚張屠夫嗎?”啊金上前問道。


    “他家裏沒有人嗎?”遠航拍了拍手中灰土問道。


    “衙役已經打探過,張屠夫在城中有個肉鋪,白日裏都在那裏打點生意。”啊金答道。


    “那就先不要傳喚他,派人盯住他夫妻二人。”遠航低聲又囑咐道:“先封鎖消息。你隨我去一趟杜家村。”


    “是,大人。”啊金躬身應道。


    遠航帶著啊金與兩名衙役騎馬奔向杜家村,片刻功夫便趕到了,打聽到杜濤家中便一路尋了過來。


    杜家一看院子便知也不是富裕人家。遠航等人推門而進,從屋內走出一名男子,見到遠航身後跟著兩位衙役,在屋門口愣了一下,急忙上前彎腰施禮,問道:“官爺前來不知有何事啊?”


    啊金掃了一眼,見此人五十多歲,身材不高,略微有些駝背。問道:“你可是杜濤?”


    “小民正是。”杜濤欠身答道。


    “杜月娥是你的女兒吧。”遠航順嘴問道。


    “是,是。不知小女怎麽了?”杜濤有些緊張地問道。


    遠航在院中小凳上坐下,指了指另一個凳子,說道:“你坐,不必慌張,我就是隨便了解一些事情。”


    杜濤坐下看著遠航,問道:“大人想問什麽?”


    遠航一笑,問道:“前年,杜月娥嫁到謝家半年後,可曾迴來住過?”


    “是迴來住過。”杜濤迴憶下後點頭說道。


    “住了多久?”遠航追問道。


    “一月有餘。”杜濤不加思索答道。


    “噢,你記得很清楚嘛,她為什麽迴娘家住那麽久?”遠航緊盯著杜濤問道。


    杜濤想了下,答道:“小女來時曾說,我那姑爺要出門做趟生意,自己與公公在家多有不便,所以迴了娘家。”


    遠航想了下,問道:“當時你女兒迴去,是你姑爺來接的嗎?”


    “不是,是姑爺托人帶來口信,告訴月娥自己已經迴到家中,我女兒才迴去的。”杜濤答道。


    “你可曾見到是誰送來口信?”遠航眼睛一閃,追問道。


    “這個卻不知道,我迴來時月娥已經收拾包裹了,隻告訴我有人送信要迴去了。”杜濤搖頭道。


    “哦。”遠航點了點頭,忽然一笑,說道:“月娥迴去後,便沒再迴來嗎?”


    “迴來了,迴去半個月便迴來了。說姑爺不見了,隨後便改嫁了。”杜濤重重地歎了口氣。


    遠航沒再問什麽,隨便聊幾句便起身告辭。出了杜家小院,對啊金說道:“迴衙門,立刻提審杜月娥與張屠夫。”


    迴到府中已是午時了,遠航匆忙吃了一口飯菜,便返迴衙門,升堂將杜月娥帶了上來。


    “民女杜月娥見過大人。”堂下一女子跪在地上說道。


    “抬起頭來。”遠航坐在大案之後向下看去。


    杜月娥將頭抬了起來,遠航望去頗有幾分姿色。


    “你便是杜月娥?”遠航一拍驚堂木問道。


    “是,大人,民女便是。”杜月娥有些害怕地答道。


    “我來問你,你成親後半年,為何迴了娘家住上一月有餘未歸?”遠航死盯著杜月娥問道。


    “是我相公對我說要出門做生意,家中隻有公公一人,民女便迴了娘家。”杜月娥答道。


    “那你為何過了一個月又迴到婆家?”遠航繼續問道。


    “是有人捎信兒說我相公迴來了,我便迴到婆家,誰知並未見到相公。”杜月娥坦然答道,遠航並未發現她有說謊的跡象。


    與杜月娥隨意的聊了幾句,遠航忽然問道:“是誰去給你送的信兒?”


    “是。。。”杜月娥沒防備遠航忽然問起,頓了一下急忙說道:“民女不認識。”


    ‘啪!’遠航用力一拍驚堂木,眼睛一瞪,怒喝道:“大膽民女,公堂之上膽敢說謊。若不相識你怎能輕易相信便迴了婆家。再不從實說來,別怪本官大刑伺候了。”


    杜月娥被嚇地坐在了地上哭了起來,低頭說道:“是。。。是張屠夫去找的我,說我相公迴來了。”


    遠航笑了下,又問道:“你是何時與張屠夫有了奸情的?”


    “這。。。大人,民女是相公不見後才。。。”杜月娥還想說什麽,卻被遠航打斷了。


    “胡說,你相公失蹤不到一年你便改嫁,若不是早有奸情,你就如此之急嗎?”遠航冷笑著盯著杜月娥。


    杜月娥失聲痛哭了起來。


    “大人,秦將軍前來求見。”無影從堂外走進來稟告道。


    “請秦將軍進來,先將杜月娥押入牢中。”遠航見天色已晚,便吩咐衙役道。


    秦朝走進前廳來,對遠航一抱拳,說道:“大人,司尉大人派人傳迴消息,已攻下第一個郡縣韓郡,現正率兵前往古宇郡。”


    “好啊!”遠航一拍桌子,站起來高興地說道。


    “大人,城門吊橋已經開始動工,有些地方末將不明,還請大人親去一趟。”秦朝怕出錯所以來請遠航親去。


    “也好,審的我也累了,去城門溜達下。”遠航一笑,隨秦朝一起走出衙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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