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來的侍衛一共五名,全是張氏宗族裏的族人,其中有兩名家將,還是自幼跟隨張濟的兄弟。


    鄒夫人,既是他們的主母,也是他們的嫂子。


    如今,嫂子被人下了藥,被人侮辱了,他們若不站出來討個公道,如何對得起死去的大哥?如何對得起活著的族人?


    兩名家將一步步逼近,將曹德逼到角落裏,迴頭對餘下三人說道:“你們帶著主母先迴去,我們留下來和二爺說幾句話。”


    一人臉色大變,急忙小聲問道:“要動手嗎?大哥,你可想清楚了。”


    為首那人閉上眼睛,並未迴答,反而重重的催促道:“迴去!”


    三人得了命令,扶起鄒夫人,一路小跑著找張繡去了。


    為首那人聽腳步聲越來越遠,知道他們已經出了院落,這才睜開眼睛,盯著曹德字字如血的道:“奸賊,你既然做下了這種事,若不殺你,難洗我大哥今日之辱,難解我張氏心頭之恨。納命來吧!”


    他根本就不聽曹德解釋,揚起長刀,用盡力氣向他肩頭劈去。


    曹德空有滿腔學問,追究起來,更像是一名文士。別說武藝了,他連一般人都未必打得過。如此淩厲猛烈的一刀,哪怕有心要躲,也絕對躲不過去。


    叮的一聲,長刀劈在左肩,帶起一串火花,順著他的衣服一路向右下方滑去。


    為首那人吃了一驚,愣愣的看著曹德,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他這一刀,別說一個人,一頭牛也劈成兩半了。怎麽這奸人不僅沒死,竟連一滴血都沒有流出?


    另一名家將見狀,隻以為他有所顧忌,不敢下死手,頓時喝道:“跟這奸賊講什麽情麵,你糊塗了!”


    說著,他抽出匕首,一劍捅向曹德心窩。


    劍尖到處,驟然一停,根本就刺不進分毫。


    月光之下,透過劈開的衣服,他們忽然發現,曹德身上穿著一件由鐵絲編織而成的軟甲。


    這種軟甲,二人從未見過。他們心中一片起疑:天底下還有如此柔韌的鐵絲,居然能做成內衣?天底下還有如此堅韌的鐵料,連大刀都劈不斷?


    二人心中駭然,正有些懵懂,曹德忙趁機說道:“今日晚間發生的一切,實在非我所願。我與鄒夫人之間,清清白白,絕無苟且之事。兩位若是不信,可以迴去問個仔細。倘若就此反目成仇,到底會有什麽後果,你們心裏也清楚。兩位,若是能放下屠刀,那這事就此作罷。若是繼續執迷不悟,鐵了心的要動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二名家將彼此看了一眼,嘴角邊都忍不住流露出輕蔑的笑意。為首那人甚至直勾勾的盯著曹德,不無挑釁的道:“就憑一件軟甲,你也敢說不客氣這等大話?”


    他的目光漸漸下移,自曹德眉眼之間,移到了他的咽喉。


    曹德知道此事再無迴旋的可能,右手悄悄探入後腰,握緊一把三菱軍刺,在二人即將動手之前,趁著他們不注意,用盡力氣揮了出去。


    月色之下,寒光一閃,三菱軍刺瞬間滑破了其中一人的左眼,連帶著他大半個腦袋都削了下來。


    血水激射而出,腦漿咕咕而流,紅白交雜,極為可怖!


    餘下那人當場嚇傻了。


    曹德不給他反應的機會,換做正手,徑直向他心窩裏刺去。


    餘下那人萬般驚駭之下,已然忘記了用刀格擋,雙腳快速後退,一連退出了好幾丈遠。


    曹德一刺不中,已然失了先機。他心裏清楚,等此人迴過神來後,自己絕無生還的可能。當即揚起軍刺,看也不看,直接扔了過去,接著拔腿就跑,一路向曹操院裏狂奔。


    軍刺不偏不倚,正刺在那人小腹。


    他一聲悶哼,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刺的並不算深,隻有寸餘,想來也無大礙。


    僥幸之餘,那人一眼瞥見腦漿迸裂、半顆頭顱都被削掉的兄弟,一顆心頓時震怒的難以名狀。


    他抱起兄弟的屍首,撿起跌落在旁邊的半塊頭蓋骨,一邊哭一邊罵,忍著小腹處的劇痛,跌跌撞撞的找張繡去了。


    此時,張繡正麵容陰冷的坐在大廳裏。一眾偏將、謀臣,圍著曹彪、曹茂、曹安民,等候他的命令。


    主母受人淩辱,還是被下了媚藥這等卑劣手段,這幾名曹氏子侄,到底要殺要剮,全憑他一句話!


    噗通一聲,院外忽然有人啞聲叫道:“將軍,將軍,我兄弟死了,我兄弟死了……”


    張繡大驚失色,帶著眾人狂奔而出。


    剛到院外,他就見地上歪歪扭扭的躺著一具屍體,腦袋都被人削掉大半。活著的那個,滿身血水,流了一地。


    他急忙彎下腰,對身後大聲吼道:“快找軍醫,快去!”


    活著的家將老淚漣漣,指著他兄弟的屍首道:“將軍,老三他,老三他被……”


    張繡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別說話,先把傷治好再說。”


    眾人涕泗橫流,莫能仰視。


    那人緊緊攥著張繡的衣袖,幾乎要泣出血來,“我傷的不重,不用管!將軍,給你三叔報仇啊!給你三叔報仇啊!”


    張繡默然無語,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低下頭,看著族叔的傷勢,這才豁然發現,他滿身滿地都是鮮血,竟然流了一路!


    到現在仍未停止!


    這叫不重?


    張繡瞬間被驚得手足無措,周圍將士們也全都嚇得目瞪口呆。


    他大著膽子,擺正那名族叔的身體,掀開他腹部的衣物,燭火之下,就見一把形狀奇特的短刀,淺淺的刺在他肚皮上。


    最多刺進去一寸,絕不致命!


    這等傷口,對於刀尖上舔血的他們來說,實在有些微不足道。可讓眾人難以理解的是,為什麽竟然流了這麽多血?


    張繡明知不對勁,但哪裏不對勁,始終說不上來,隻得再三催促道:“軍醫呢?還沒到嗎?”


    “到了,到了!”


    人群中一聲唿喊,幾名老頭快速跑了過來。


    軍醫們在傷口處看了看,便鬆了一口氣,笑道:“無妨無妨,不是什麽大事,止止血就好了。”


    一名老頭抽出軍刺,打開藥箱,給那名家將上了創藥,接著就仔細的包紮起來。


    還沒包紮好,鮮血突然如泉水一般,呲呲的向外噴湧,濺了張繡一臉。


    眾人盡皆大駭,幾名老頭嚇得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張繡一把抓住剛才那名軍醫,怒吼著質問道:“怎麽迴事?你到底做了什麽?”


    老頭戰戰兢兢,話都說不利索,“我,我沒做什麽。我給他,給他止血啊!”


    張繡目眥欲裂,再次吼道:“你輕點啊!還不快重新包紮!”


    幾名老頭手忙腳亂,將浸滿鮮血的繃帶全部拿掉。正要重新包紮,隻見那一處小小的傷口,就像是個無底洞一般,無論怎麽敷藥,無論怎麽按壓,就是止不住血。


    到最後,眾人全都慌了。


    可那名家將本身,依舊毫無察覺。


    他的意識已經不清醒了,渾身發冷,四肢微顫,臉色煞白,宛如腐肉,隻口中仍不停的低聲呢喃道:“我傷的不重,沒事,沒事……”


    漸漸的,聲音越來越小,終於默不可聞。原本魁梧雄壯的一名大漢,體內的鮮血被徹底抽幹。院外的石板上,隻留下一具枯瘦如骨、淒慘恐怖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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