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推門起來,範縣的老百姓們全都呆住了。


    一夜之間,街道上的垃圾、穢物,全都被打掃的幹幹淨淨。整個範縣煥然一新,一塵不染。


    道路兩旁的樹木綁上了鮮豔的彩色絲帶,許多豪宅大院掛起了喜慶的大紅燈籠……


    這景象,比過年都有排場。


    不僅如此,範縣的幾大世家更是聯合起來,四處施米施粥,安撫流民。往日裏高高在上、不管底層死活的鄉紳土豪們,如今也變得異常的心善,異常的和氣。


    王老板站在自家閣樓上,望著遠處一片歲月靜好的太平景象,笑的嘴都歪了。


    “再過五天,天子就要到了。發達了,發達了啊……”


    到了第二天,王家不僅派人出去施米施粥,還自作主張的分發喜錢。一時間,圍在王家大院門前街道上的男女老少人山人海,擠都擠不動。老王家在百姓麵前做足了功夫,掙足了麵子,大大的露了一迴臉。


    王老板站在自家閣樓上,望著麵前一派歌舞升平的盛世華景,笑的眼都斜了。


    “再過四天,天子就要到了。發達了,發達了啊……”


    第三天,第四天,一直到第五天,門外依舊是熱鬧非常。王老板也依舊站在自家閣樓上,望著眼前的繁榮盛景,想著自己剛剛盤下的田產商鋪,內心的喜悅和激動是難以用語言形容的。


    “再過……,哦,今天,今天天子就要來了……”


    想一想,覺得這話不對,他便馬上改了口,“快了吧,今天不來,應該很快就要到了。等等吧,再等等吧……”


    可等到七八天都過去了,天子已然是杳無音信。哪怕是乘坐慢吞吞的牛車,也該到了啊?


    王老板站在閣樓上,看看麵前的街道,米粥施舍了近千石,喜錢發了幾萬枚,就連裝飾用的絲帶、燈籠,都被人偷了個幹幹淨淨。路麵上光禿禿的,怎麽看都喜慶不起來。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越想越覺得焦躁難安。最後實在熬不住了,就急忙跑到內室,找老太爺商量去了。


    老太爺畢竟是見過世麵的人,比他穩重的多了。此時正捧著心愛的蜂蜜水,小口小口的啜飲著。


    一見侄兒如此心急,坐都坐不住,他便忍不住歎了口氣,苦口婆心的責備道:“你瞧瞧你,像個什麽樣子?三十多的人了,一點穩重氣兒都沒有。那天子移駕,豈能跟草民搬家一樣,說來就來?說到就到?”


    王老板握著拳,咧著嘴,“太爺,過了都快半個月了,爬也該爬到了!”


    老太爺皺起眉頭,語氣愈發嚴肅,“你這個說話的方式就得改一改!什麽叫爬?那天子能用‘爬’來形容?這話也隻能在咱家說一說,若是傳到了外人耳朵裏,豈不被人笑掉大牙?以後,你也是京城裏的人了,是皇都的世家豪門,代表著咱們家的臉麵,怎麽能如此的不知輕重?”


    王老板受不了老太爺這般囉嗦,急忙打斷了他,“行行,我知道了。太爺,要不我去打聽打聽?”


    老太爺哼了口氣,“打聽什麽?董昭前兩天還來過一趟。說曹營中傳來消息,遷都的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天子離了洛陽,正在往東趕來。”


    王老板大喜過望,一顆心總算安定了,“此話當真?”


    老太爺不滿的瞪了他一眼,“我說的話,出過錯嗎?”


    可迴頭想了想,這畢竟不是小事,也難怪侄兒如此著急。


    老太爺便住著拐杖站了起來,語音稍微和緩的道:“罷了,罷了。我陪你走一趟吧。說到底,遷都一事既然是曹操主持的,咱們怎麽說也得到曹家拜望拜望。”


    王老板噗嗤一笑,眉毛挑的老高,“去曹家拜望?拜望誰?拜望曹德那傻屌?”


    老太爺也被他逗樂了,拿拐杖在他身上虛打兩下,笑罵道:“你瞧瞧你,這話說的就不中聽。那曹德再是個傻屌,以後也不能提了,他畢竟是曹操的弟弟。”


    王老板攙住老太爺,一邊哈哈大笑,一邊往外走,嘴裏還不忘嘀咕道:“是是是,以後再不提了。咱們還指著那傻屌玩意兒發家致富呢……”


    一老一少推開房門,往院中走去,王家大院裏隨即傳來一陣陣歡聲笑語。


    穿過幾條街道,來到曹府門外。


    王老爺子整了整衣帽,正要讓侄兒前去叫門,可抬頭一看,人呢?曹府守門的侍衛哪裏去了?


    二人彼此看了一眼,都覺得有些奇怪。


    王老爺子上前兩步,用力推了推。大門吱呀一聲,開了。


    院子裏空無一人,連條狗都沒有……


    二人更加詫異了,分別在幾處院落中逛了逛,到處看了個遍,依然是一個人影也找不到。


    王老板奇道:“莫非,他們知道天子這兩天就要來,早早的接駕去了?”


    王老爺子搖了搖頭,“接駕哪有全家齊上陣的?再說,他們不僅不見人影,連家具鍋灶都空了,難道搬家了?”


    “沒聽說過……”王老板哼哧一笑,也不以為意。在他眼中,曹德就是個大傻帽。在這種節骨眼上,敢把家底拿出來換錢花,這種人,無論做什麽蠢事都不奇怪。


    二人正在院子裏琢磨,杜氏一族、李氏一族的人也來了。


    見了院子中是如此光景,杜老板先是一愣,隨後便焦急萬分的問道:“兩位,可曾見到曹德那小子了?”


    二人搖了搖頭,“沒見過,像是搬家了。”


    杜老板一聽,捂著臉就蹲在地上哭了起來,“完蛋了,完蛋了啊……”


    王老爺子瞥了一眼,見他做事如此毛躁魯莽,如此浮於表麵,心裏便有些瞧他不上,搖了搖頭,雲淡風輕的道:“杜賢侄,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說,為何非要如此呢?什麽叫完蛋了?凡事須得從長遠處考慮,就算你杜家現在遇到了些小災小難,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以後,你我都是皇都裏的名門望族,你如此浮誇,如此莽撞,豈不讓外人……”


    杜老板猛然站了起來,指著王老爺子的臉麵,惡狠狠的罵道:“你他媽就別再這逼逼賴賴的了,曹德那狗東西跑了!他揣著幾千萬錢,帶著曹操一家老小,跑了!”


    王老爺子怔了怔,還沒反應過來,“跑了?他往哪跑?天子遷都就遷到這裏,他往哪跑?”


    他不提遷都還好,一提遷都,杜老板氣的都想弄死他。


    “遷都遷都,我遷你媽啊遷!曹德人都跑了,還遷什麽都!就算遷都,輪得到你兗州?輪得到你範縣?屁大點地,毛都沒有,遷你祖宗十八代!我們都被曹德那狗日的給騙了。我杜家那幾百萬錢的家底啊,幾百多萬,說沒就沒了……”


    王老爺子愣在原地,本來他正苦口婆心的教導杜老板要穩重。此時一聽這話,人都傻了。


    愣了半天,他終於明白過來到底是怎麽迴事,接著就一嗓子嗷了出來:“曹德,我草你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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