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嬌媚的聲音響徹天際,蜃樓城裏的每個人都聽到了,所有人都抬頭看著天空,卻見雲端出現一輛寬大的花車,十幾隻大鵬鳥牽引著花車在空中飛翔,花車周圍飄飛著十二位衣著華麗容貌美豔的女子。


    “劉幫主,我下注一億買白先生輸,你是否願意拿出一億?若是不願,本尊便來坐莊。”那個嬌媚的聲音再次從花車裏傳來。


    劉長富不敢答話,趁著眾人都抬頭望天時,小心翼翼地下了擂台,站在人群中。他可惹不起這位姑奶奶。


    滿是鮮花捆紮的花車徐徐降下,廣場中的人群你推我搡地騰出一片空地,給這花車讓出車位。有見識的修士們都知道這花車中是何許人,沒見識的修士們也不敢惹這從天而降的人物,百姓們更是興趣大增,這又來了一位神仙,場麵還搞得這麽大,花車外的女子都是這般美貌如同仙子,那麽花車內的女子又該是何等驚世容顏呢?


    那十二位美豔女子落在地麵,挎著花籃將花瓣灑在地上,不多時地麵上便鋪滿了厚厚花瓣,花車這才慢慢降在地麵的花瓣之上。


    柳若語麵色冰冷,身邊的李雯則一臉怒氣地看著花車,楊勁夫搖搖頭,怎麽把這位姑奶奶給招惹來了?


    “喲,柳師姐和李師妹也在啊,可真熱鬧!”花車中的女子嬌笑道,“看來本尊此次真來對了!”


    花車的簾子打開,一陣幽香從花車內傳出,聞之氣爽,普通人更是貪婪地抽吸著這花香味道。


    一個身形曼妙的女子從花車內走出,霓裳羽衣,麵若粉凝,目似妖嬈,一顰一笑都露著嬌媚之態,全場嘩然,幾乎所有人都瞪大眼看著這位天仙般的女子。那些無雙尊者們則低聲咳嗽,提醒身邊的弟子不要被此女的驚世容貌給迷惑了。


    廣場旁的那群青樓女子,也都驚訝地看著那位女子。先前出現的柳若語已讓她們暗生妒嫉,這位絕美的女子更是讓她們有自慚形穢之感。


    葉雲錯瞪大眼睛,這位大美女竟是在俗世中有過一麵之緣的林舒霓!那時她和墨先生同時現身,並自稱奎星教長老,她跑來這裏湊什麽熱鬧?


    楊勁夫上前一步,拱手道:“恭迎林宗主大駕光臨。”


    那女子嬌笑道:“楊城主,我的好師妹可將你伺候好了?”


    李雯怒道:“逆賊,敢來此處撒野!”


    那女子笑道:“喲,師妹好大的怨念!師姐,你不管一管嗎?”


    柳若語冷冷道:“林宗主,北胡的風沙也吹不盡你身上的味道嗎。”


    那女子一陣嬌笑:“托師姐的福,北胡可是好得很呢!”眼神卻變得尖厲。


    這三個女子一見麵就是相互冷嘲熱諷,讓不明就裏的人十分奇怪,尤其是柳若語說的話居然有刻薄之意,葉雲錯從未聽過柳若語這般說話。在葉雲錯看來,柳若語雖然孤傲,但卻不是出言傷人的性格,她們三人到底是何關係?


    其他修士也在小聲議論這三位美人,葉雲錯尖著耳朵聽了片刻,算是把關係大概理清了。


    林舒霓本是閉月宗的弟子,與柳若語、李雯同是師姐妹,後來不知何故,林舒霓與閉月宗翻臉,江湖流傳言她是被逐出了閉月宗。之後林舒霓踏上北胡大漠,另立門戶,開宗立派名曰“滅月宗”。僅以此“滅月宗”的名稱,便能想象到林舒霓對閉月宗的恨意。同閉月宗一樣,滅月宗也隻招收女弟子,但滅月宗在江湖中的名聲並不好,江湖中人提起滅月宗,總將其與媚惑世間男子而臭名昭著的“移花宮”相提並論。據說林舒霓與大漢皇室的某位王爺關係甚密,又說她與北胡皇帝也是關係微妙,還說滅月宗已依附神秘莫測的奎星教。總而言之,這個林舒霓絕非善男信女,非但自身實力強勁,其滅月宗也頗有背景,九州的各修真宗派均不願招惹滅月宗。


    滅月宗宗主怎麽成了奎星教長老?葉雲錯心想滅月宗多半是被奎星教收編了,而後給了林舒霓一個長老之位。


    在萬眾矚目下,林舒霓的身子飄然飛到擂台之上,看著台下眾人或癡迷、或厭惡、或不解的眼神,林舒霓嫣然一笑,嬌媚的笑聲如同一隻小手撓著眾人的心頭,讓人渾身酥癢。


    李雯冷哼一聲:“逆賊的狐媚之術又精進了!”


    柳若語的麵色依舊冷清,搖頭不語。


    廣場中的普通百姓,早被林舒霓的美色吸引得忘了魂,當林舒霓現身後,這些人就把她當作了高貴的仙子,全都癡癡地望著她。修為較低的修士,也經受不了林舒霓的一顰一笑,剛才林舒霓的嫣然一笑讓他們恍惚,甚至有錯覺認為她當著全天下隻是對著我一人笑,全都漲紅了臉。眾多無雙尊者,均暗暗心驚,這林舒霓僅僅是粉墨登場就有奪人心神之威,這媚功怕是移花宮也比不了!


    葉雲錯長長吐出一口氣,喃喃說道:“比上次見她時更漂亮了!”


    南極子大聲讚道:“此女極品!老夫歡喜,老夫歡喜!”


    慕容小蝶柳眉微皺,輕聲嘀咕道:“這女人比我更像狐狸精!”


    葉雲錯和南極子都點頭同意,這女人骨子裏透出的妖媚,比慕容小蝶更甚,葉雲錯低聲笑道:“慕容小姐是不是感到了壓力?”


    慕容小蝶瞪他一眼,“妖媚又不是值得驕傲之事。”


    台下眾人議論紛紛,正站在擂台上的林舒霓目光看向白逸淵,笑道:“這位白先生,好生偉岸!可敢與小女賭一賭?”


    白逸淵翻了一下白眼,說道:“你剛才說的一個億,你若拿得出來,老子便跟你賭!”


    林舒霓嬌笑道:“小女不相信白先生將錢財看得這麽重,難道除了金錢這俗物,白先生就沒其他看得上眼的?”林舒霓說話間有意無意地擺動身姿,甚是引人想入非非。


    白逸淵說道:“反正老子看不上你!你還不如丹楊城的鳳姐兒!”


    林舒霓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這粗魯的大個子居然看不上如此美麗的女人!鳳姐兒是誰?難道真比林舒霓漂亮?


    在全場驚詫中,葉雲錯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老白口中的鳳姐兒,他是見過的,是丹楊城內一位青樓女子,是老白變作人形後經曆的第一個女人。至於長相麽,在葉雲錯看來,鳳姐兒長得就有些隨意了……老白的審美,葉雲錯不敢恭維,大概這就是老白初戀的味道?


    那群青樓女子也竊竊私語,她們之前也或多或少聽白爺提起過鳳姐兒,知道鳳姐兒是丹楊城的同行,但她們知道丹楊城的花魁翹楚並不是什麽鳳姐兒,都不明白為何白爺對她情有獨鍾。同行生恨,這些女子已將鳳姐兒的名頭記下,想著改日去丹楊城拜訪一下。


    對自己的美貌極為自負的林舒霓,自然不能接受白逸淵這樣的惡語,在她看來,白逸淵這是赤裸裸的羞辱。她冷冷道:“鳳姐兒是誰?”


    白逸淵舔了舔嘴唇,說道:“一位漂亮的小娘子。”


    聽了老白之言,在場所有人忽然都對那位鳳姐兒充滿了興趣,尤其是看到白逸淵向往的表情,更是勾起了眾人的好奇,難道鳳姐兒真是傾國之顏?別說林舒霓,就連慕容小蝶都在胡思亂想要不要迴丹楊城去看看鳳姐兒?


    看著老白認真的表情,葉雲錯實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南極子也在葉雲錯體內笑得打滾,這白小貓不是老虎變的,而是豬變的吧!


    這笑聲太突兀,葉雲錯周圍的人都側目將看著他,葉雲錯趕緊收起笑容,表情嚴肅對眾人點點頭,後退一步,想要沒入人群中。


    自覺被老白羞辱,正在氣頭上的林舒霓,冰冷的眼神飛快地掃向葉雲錯,冷哼一聲,元嬰修士也敢在本尊麵前放肆,豈有此理!


    林舒霓用神識攻向葉雲錯,想用神識將其打得七竅流血,哪知她的神識剛接觸葉雲錯,便如石沉大海一般,居然傷不到葉雲錯毫毛!林舒霓疑惑地看了看葉雲錯,她自然不記得對方是曾在俗世中見過的築基少年,又看了看他身邊的老人和女子,驚訝地看到慕容小蝶居然這般美豔,更是吃驚地發現她看不透辟邪的修為。


    辟邪將林舒霓的神識進攻化解,哼了一聲,對葉雲錯說道:“這小娘相當厲害,你不是對手。”


    葉雲錯苦笑一聲,我也沒想過跟她打啊!


    白逸淵見林舒霓想要找葉雲錯的麻煩,說道:“你這臭婆娘,老子在此處擺擂,要麽跟老子打擂,要麽下去看熱鬧,少在這裏礙事!要賭老子輸,就拿出真金白銀!拿不出來就滾!”


    林舒霓氣得渾身發抖,還從未有人敢這樣對她大唿小叫,這彪形大漢,眼睛瞎了嗎!


    其餘無雙尊者都皺眉看著台上的白逸淵和林舒霓,每日三位挑戰者的名額,沒人上前與林舒霓爭搶,誰都知道得罪了這個性格乖僻的女人有多令人頭痛。


    林舒霓閉目深吸一口氣,繼而吹氣如蘭,嬌笑道:“白先生好大的口氣,真敢與小女一戰麽?”


    白逸淵說道:“要打便打,老子對女子也能下狠手!”


    林舒霓美目流轉,笑道:“小女剛才說了,願下注一億,與白先生賭一賭,賭異寶的下落,現在我改變主意了,要賭便賭大的。”


    白逸淵拍開一壇酒,豪飲大口,抹抹嘴說道:“說吧,怎麽賭,老子奉陪!五個無雙修士不夠麽,那就十個無雙一起上!”


    此言一出,惹得台下眾人怒罵,這大漢太不將人放在眼中,敢一人獨挑十位無雙尊者,丫的喝醉了吧!


    林舒霓說道:“今次小女前來,邀來了兩位朋友,小女不願當著天下英雄的麵占白先生的大便宜,不會三人與你對戰。小女所言賭大的,便是讓閉月宗的柳宗主一起來戰!師姐,多年未見,敢與小妹一戰麽?”


    柳若語冷言道:“你欲奪寶,與我何幹?莫是林宗主害怕與白先生一戰,便來找我應戰麽?”


    林舒霓一陣嬌笑,說道:“師姐有所不知,小妹在荒漠這些年,無時不刻不思念著師姐,每日每夜都想著將師姐的眼睛挖出來,將師姐的舌頭割下來,師姐不願給小妹這個機會嗎?”


    她這話歹毒異常,在場眾人聽得毛骨悚然,這二人是有多大的仇怨?旁的無雙尊者搖搖頭,這林舒霓拖上柳若語,當著眾人挑明她們之間的仇怨,擺明是讓其他宗派的修士靠邊站,別摻合閉月宗與滅月宗之事。


    李雯怒道:“不要臉的東西,你有何資格挑戰師姐!”


    林舒霓說道:“李師妹,看在楊城主的麵上,本尊不與你計較,待會好好看我怎麽挖出柳師姐的雙眼,到時可別眨眼哦!”


    柳若語攔住李雯,說道:“本尊奉陪。”


    楊勁夫上前道:“二位宗主,何苦為之?”


    柳若語和林舒霓都未迴答,四目相接,火花四濺。楊勁夫尷尬地搖搖頭,隻得拉住憤怒的李雯。


    林舒霓說道:“若你輸了,嗬嗬,師姐,我新近製出一種丹藥,服之內髒如屍蟲撕咬,全身皮肉迸裂而不傷元神,好期待看到師姐服食後的模樣!說起來,這丹藥倒是特意為師姐和閉月宗的姐妹們準備的呢!”


    柳若語微微一笑,說道:“難得林宗主一直惦記本尊,那正是說林宗主從未忘記過閉月宗曾經對你的好,很好,很好。若林宗主輸了,該當如何?”


    林舒霓笑道:“任你處置。”


    白逸淵將酒壇捏碎,說道:“你兩個婆娘跑到老子的擂台打架,把老子晾在一邊?”


    林舒霓笑道:“白先生急了,確實小女怠慢了。我特地請了兩位公子,來與白先生解悶。他二人行事低調,應該早前就到了,該他們出現時,他們自會出現,白先生不要著急。”


    天空中傳來一聲怪笑:“林妹妹,你是看我不起,竟然還邀了另外的人!”


    林舒霓說道:“殷少爺莫見怪,我怎敢看不起邪雲宮的少宮主?”


    一團黑雲飄在蜃樓城上空,桀桀怪笑道:“林妹妹還請了哪位朋友,出來見一見。”


    擂台的一角突然扭曲,一個錦衣華服之人搖著折扇,從虛空中踏出,看了看天空中的黑雲,又上下打量著林舒霓,搖搖頭說道:“若非林宗主與我祖上有舊,我真不願來此。”


    翩翩公子,溫文爾雅,卻是蘇文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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