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語愣了一下,這散仙怎麽會問起葉雲錯?


    “那人正在地炎火山修行。你待如何?”她的神識與遊圖迅交流起來。


    “老夫隻是好奇,別無它意。”遊圖迅笑道。


    “對一個丹成後輩如此上心,奎星教還真看得起他。”柳若語冷言道。


    遊圖迅收迴了神識,對柳若語微笑著點點頭。


    他對葉雲錯一無所知,的確隻是好奇而已,因為臨行前,教主特意讓他觀察一下跟隨柳若語在一起的丹成修士。遊圖迅也是奇怪,教主怎麽會在意一個丹成小輩,難道那個小輩就是教主一直在找的人?


    奎星教一直在九州尋找後起之秀,這並非什麽秘密,不過卻沒人知道教主究竟具體是找什麽人。遊圖迅和另一位副教主以及諸位長老,都以為教主隻是想要網羅青年才俊,這些年來確實從各大門派和書院挖來許多天資優秀的年輕人,但卻極少有教主能看上眼的,隻是選了幾個囂張跋扈的青年如端木楓、段侖龍等作關門弟子而已。遊圖迅曾問過墨先生,墨先生卻笑而不答故作神秘,其實墨先生也不知道龍慕空究竟在九州找什麽人,他也十分好奇龍慕空的這一舉動。


    時間長了,遊圖迅和其他長老也就沒再把這當迴事,隻是傳令給下麵的執事者,讓他們掃蕩其他門派時,發現有優秀的年輕人就帶迴總教。那些執事更是不明所以,以為教主是要培養才俊,都陽奉陰違地辦這件事。能在奎星教混到執事地位的人都不會太蠢,老子們捉了青年才俊讓教主培養起來,那不是跟老子們搶位置嗎!


    因此,奎星教教主的這個命令,從上到下都並未得到很好的執行。


    而這次教主特意再次提及此事,並且點名讓遊圖迅注意一下柳若語身邊的丹成修士,這便讓遊圖迅上了心。


    柳若語卻有別樣的心思。


    為何奎星教會在意默默無聞的葉雲錯,難道奎星教知道了葉紫依和葉雲錯是從仙界來的?葉紫依為人低調,與奎星教的交集也僅是數年前擊殺了幾個奎星教的長老,難道自此便被奎星教盯上了?按照葉雲錯自己的說法,他倒是跟奎星教的人結過仇,但這不足以成為被奎星教注意的原因,畢竟他的修為並不算強。那麽奎星教此舉是何緣由呢?


    柳若語認為此事必須告知葉紫依和葉雲錯,讓他們對奎星教有所防範。


    三島十洲的掌權者低聲討論良久,最終由巫易出麵,對遊圖迅說道:“遊教主,貴教可是真要放了玄鐵神甲龜?”


    遊圖迅微微點頭,巫易繼續說道:“那如此,我東海對貴教的大度深感佩服,願與遊教主一同前去。”


    “我知你等心思,想要就此與神甲龜建立好關係,此無可非議。不過神甲龜畢竟是神獸,脫離我聖教的禁製後,是否會發怒反擊,我不得而知。若是讓它將你等看作是曾經困它之人,怕是得不償失。”遊圖迅笑道。


    “遊教主待如何處理?”巫易問道。


    “你等選出幾人隨我而去,記住它所在的方位即可,勿要靠近。”遊圖迅說道。


    眾人深以為然,如果玄鐵神甲龜誤將他們認錯是奎星教一夥的,以後是絕對不會為他們煉製隕星天鐵的!眾人商議,決定讓巫易、鄭嘉尹和歐陽簡陪同遊圖迅一道前往。


    遊圖迅看了看辟邪神獸,說道:“辟邪老祖,可是要一道去看看神甲龜?”


    辟邪說道:“老夫先走一步,在神甲龜處等你們。”辟邪扇動翅膀,將柳若語托到它的背上,展翅從主殿裏衝飛而出。


    遊圖迅微微皺眉,怎的看上去辟邪和柳若語的關係不錯,他們之間有何聯係?


    鄭嘉尹趕緊湊上來,說道:“在聚窟洲時,辟邪老祖像是喜愛柳宗主,甘願成其坐騎。”


    遊圖迅點點頭,“辟邪走了,我等也不要落後太多。你三人跟上。”


    眨眼間,遊圖迅就帶著巫易三人離開,隻剩下其餘島主和長老在主殿內麵麵相覷。任誰都想不到,隕星天鐵的最終結果會是這樣。對於東海來說,這是雞飛蛋打,明明有二成的隕星天鐵可以分得,到如今,奎星教退出了,隻有靠他們自己去找玄鐵神甲龜討要隕星天鐵,這可非是常人能做的。誰知道玄鐵神甲龜會不會甘願為三島十洲煉製隕星天鐵?三島十洲又沒有通天之法像奎星教那般強迫玄鐵神甲龜。


    有島主和長老開始互相埋怨,老夫就說不要太貪心,你們居然異想天開地想要五五分成,這下激怒了奎星教,大家都沒得玩了!而有的島主長老卻認為,奎星教不再摻合東海之事,未嚐不是好事。


    坐在辟邪背上的柳若語迴頭望了望遠處的地炎火山,心想那小子不會在我們離開的這段時間出關了吧?想著玄鐵神甲龜托付之事即將得到解決,柳若語也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但她仍有疑惑,奎星教怎麽會如此大度地就此放過神甲龜?難道奎星教果真不再需要隕星天鐵了?


    這次在地炎火山中修行,那小子又能提高多少修為呢?不會一下就結嬰了吧?這似乎也太快了些!柳若語想。


    辟邪載著柳若語,在柳若語的指引下,三日後便到了玄鐵神甲龜所在海域。辟邪靠著神獸之間獨有的感知,朝著玄鐵神甲龜飛去。


    能在凡間見到同是來自仙界的神獸,辟邪還是有些激動。被貶至凡間的辟邪神獸有四隻,經萬年的哺育,又有了後代,對辟邪來說,他們是不寂寞的。但是玄鐵神甲龜獨自在凡間的大海中呆了萬年,它是否感到孤獨?辟邪唏噓不已。


    玄鐵神甲龜所化作的荒島就在眼前,柳若語神識掃過,卻沒見到張不朽和嶽山。


    “柳宗主,你迴來了!”玄鐵神甲龜的聲音傳來,“這位,可是辟邪?”它的聲音中充滿了驚喜。


    “哈,果然是神甲龜!比老夫想象中還要大!老夫是青龍帝君座下的辟邪!”辟邪大笑道。


    “小仙見過辟邪神獸!”玄鐵神甲龜笑道,“快請到府中一敘!”


    荒島,準確說神甲龜背部上的小山坡突然裂開,一道細長裂縫出現,這裏就是進入神甲龜體內的通道。那個小山坡,正是葉雲錯初來時選擇的修行之地,當時葉雲錯覺得這裏有些特別,原來卻是通道的入口。


    辟邪和柳若語進入裂縫的通道,其內蜿蜒曲折,走了一陣,眼前豁然開朗,神甲龜的元神正在空地上拱手迎接。


    “沒想到還能在凡間見到辟邪!”神甲龜笑道。


    “老夫也沒想到!”辟邪哈哈大笑。


    兩隻神獸在凡間見麵,很是寒暄了一陣,這二位爺的話可真多,沒說上兩句就扯出一大群神仙和神獸的名稱,啊,原來那誰你也認識啊,那是我哥們!哦,那誰我也熟,一起喝過酒!嗯對對,那誰不是個好東西,忒壞!


    柳若語在一旁聽得暗暗苦笑,這二位活了數萬年,等他們把各自的關係網理順,那不知要幾天幾夜。


    “神甲龜前輩,島上的張不朽和嶽山呢?”柳若語插言道。


    “他倆啊,被五音奪魄陣折磨了整整七天,陣法消失後,他們就被嚇跑了,沒再迴來。”神甲龜笑道,“不過,我見他二人的元嬰都已受傷,而且傷得還不輕,那張不朽更是被折磨得有些瘋癲了。這五音奪魄陣,果真了得!”


    “我說老哥啊,你怎麽被凡間的修士給打敗了,還被弄了什麽陣法受折磨!”辟邪說道。


    “賢弟有所不知,我看那修士並非凡間的,倒像是來自仙界的仙人!我是的確打不過他,栽在他手裏。”神甲龜歎氣道。


    “我知道,那人定是奎星教的教主!我總有一天要替老哥教訓那家夥!”辟邪說道。


    “那倒不用。”神甲龜笑道。


    “前輩,奎星教的人大概一兩日後能來到此處,他們答應要為你解開五音奪魄陣。”柳若語說道。


    當下,柳若語和辟邪將這幾日的事情說給神甲龜聽。


    神甲龜聽完後對著柳若語和辟邪深深一揖,說道:“承蒙柳宗主和辟邪賢弟不棄,助我脫身!我還要當麵向南極星君、鳳凰帝君和葉少俠謝禮。”


    談了一陣,柳若語找了個清淨之地休息,她擔心遊圖迅來了之後不要再生事端,還是需調整好狀態,以防突發之變。她非是遊圖迅的對手,但如果真的動起手來,也可牽製鄭嘉尹等人。


    辟邪則拖著神甲龜一陣說話,看它們這架勢,真想說個三天三夜,什麽老黃曆都能被他們翻出來說道說道。


    兩日後,遊圖迅獨自一人到來。沒有看到鄭嘉尹、巫易和歐陽簡三人,想來他們應該是隱藏在某處。


    柳若語和辟邪都飛到海麵上,看遊圖迅是否真的要破解陣法,若非如此,辟邪定會將其擊殺。


    遊圖迅對柳若語和辟邪抱拳笑了笑,朗聲道:“玄鐵神甲龜前輩,我聖教教主多年前用陣法將你困住,實乃無奈之策,教主每念於此,均有悔意。今我奉教主之命,特來解開陣法封印,還望神甲龜前輩不要心存不滿。我聖教的意願,還是欲與神甲龜前輩交好。”


    “打完之後,再踢上一腳,最後再把人扶起來拍拍衣服上的灰塵,這便是奎星教的作為?”神甲龜說道。


    “多有得罪,實在抱歉。教主本欲親至,無奈要事繁雜,教主脫不開身。”遊圖迅說道。


    “閑話也不多說,若奎星教果真解開我身上的禁製,恩怨一筆勾銷。”神甲龜說道。


    “正是!”


    遊圖迅飛到荒島上空,默念法訣,耀眼的金光從他身體中發出,覆蓋整座島嶼。不多時,神甲龜巨大的身體內發出陣陣聲響,正是五音奪魄陣的驚、怨、恐、惑、恨五種聲音。五音聲響消失後,籠罩神甲龜的金光變成了白色的光芒,荒島上樹木花草全部幹枯,岩石崩裂,紛紛落入大海,露出了神甲龜真正的龜殼。


    五音奪魄陣被解除了。


    片刻後,龜殼上的又重新長出岩石,岩石上又再有草木發芽。草木生長速度很快,不久後神甲龜的龜殼又變成了荒島模樣,島上岩石叢生,樹木蔥鬱,花草繁多。這個形態就是神甲龜未被奎星教教主陣法製服時的形態。


    神甲龜滿意地點點頭,說道:“禁製已去除,也已恢複到我喜歡的樣子。這功過兩消,我就不再致謝。”


    遊圖迅收迴神威,笑道:“當該如此。”


    辟邪說道:“這位副教主,沒有在破陣時再使什麽手腳罷!”


    遊圖迅微笑道:“我聖教是帶著誠意而來,怎會再動手腳!”


    神甲龜說道:“你奎星教還有什麽事?”


    遊圖迅笑道:“沒別的事,就是想與你還有辟邪交個朋友。”


    神甲龜說道:“知道了。沒其它事,你就離開吧。請轉告貴教教主,我與他的恩怨一筆勾銷,以後別再來打擾我。”


    遊圖迅笑著點點頭,向神甲龜抱拳,又向辟邪和柳若語告辭,而後飄然離去。


    柳若語微微搖頭,她總覺得此事不應該像是眼前見到這般簡單就解決了,奎星教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神甲龜邀請柳若語和辟邪再到他的府中一聚。


    鄭嘉尹三人在遠處現身,商議一陣,如今有柳若語和辟邪在,他們此刻現身恐怕會引起神甲龜和辟邪的不滿,讓兩隻神獸認為自己三人是為了隕星天鐵而來。反正現在已經知道了神甲龜的所在,隻要慢慢跟它搞好關係,隕星天鐵總是會有的。


    遊圖迅從雲間踏空而出,看著鄭嘉尹三人飛走的方向,又看了看遠處神甲龜化作的荒島,微微笑道:“東海的家夥貪得無厭,果然難成大器。辟邪又何妨,神甲龜又何妨,豈能逃過聖教的掌心。”


    當柳若語和辟邪再次迴到炎洲時,三島十洲的島主和長老都還沒走,他們正在緊急磋商接下來東海與奎星教的合作前景,每個人都愁雲滿麵,誰都猜不透奎星教為何會放棄隕星天鐵,也想不到奎星教之後會以何種態度麵對三島十洲。


    以炎洲為首的親奎星教的家族認為這次是得罪了奎星教,想要極力挽迴。但以三島為首的中立派卻認為東海又迴到了最初的態勢,沒有奎星教插手,東海還是會像以前那樣繼續自己的日子,東海潔身自好不參與奎星教在九州大陸上的事情,兩不相幫,未嚐不是好事。至於隕星天鐵之事,他們也初步達成了一致,無論哪個家族,隻要有一家與玄鐵神甲龜交好了,得到的隕星天鐵都要與各島平分,以保持東海的平衡。商議的結果的如此,但各島是否遵循,每個人心裏都很不了然,反正東海又迴到了各自為戰的狀態,隻是表麵上看起來各個家族都在合作。


    柳若語和辟邪迴到了炎洲,這次他們沒有去炎洲主島,而是直接來到地炎火山的島嶼,他們將在此等待葉雲錯和鳳凰的閉關而出。


    辟邪和神甲龜似乎有著說不完的話,神甲龜的禁製被解除之後,它們足足聊了三天三夜,若非想到葉雲錯和鳳凰還在炎洲閉關,它們還能繼續聊下去。辟邪邀神甲龜到聚窟洲的海域生活,神甲龜欣然答應,不過它在海中遊行的速度不快,不知何時才能遊到聚窟洲。它也想過是否直接飛到聚窟洲,但一個方圓數千畝的島嶼突然在空中飛行,這也太驚世駭俗,還是慢慢遊過去吧,今後有了辟邪們的陪伴,享受孤獨的時間也不多了。


    神甲龜之事看似圓滿的解決了,柳若語的一樁心事也算完成,但她還不能馬上迴閉月宗,她必須要確保葉雲錯和鳳凰安全無事地從地炎火山裏出來,才能安心離開,否則不能對葉紫依交代。也不能對她自己交代。


    葉雲錯和鳳凰進入地炎砥柱內部已有一個月的時間了,連辟邪也開始擔心起來。鳳凰帝君已然覺醒,難道是葉小子出事了?柳若語和辟邪沒有火靈根,無法靠近火靈肆掠的地炎砥柱,更遑論進入火山之內。


    他們隻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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