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瑞西仰頭,看著哈利的身影。


    他在食死徒的包圍裏,穿行滑翔,如入無人之境。


    特瑞西似乎看到了,在魔法學徒修行戰鬥課程時的哈利。那時候的他,在整群的食屍鳥中,直插鳥群腹地,戰鳥王、拔翎羽,手到擒來。


    哈利就是有這種能力,當他沉入戰鬥中時,一切都是這麽優雅流暢,舒展自如。


    看著他戰鬥,特瑞西總會生出一種感覺,好像哈利天生就是為了戰鬥,進攻就是他本能,戰場就是他的地盤。


    這時候的哈利,就是對力量的最好詮釋。


    就好像,他是戰鬥之王。


    每到這種時候,特瑞西總是沒由來地想到,或許這就是預言裏,救世主應該有的樣子。讓人隻能俯首退讓,看他一人戰群雄,定乾坤。


    隻是,光有能上戰場的救世主,是拯救不了全世界的。哈利還需要像他、羅恩、赫敏、魔法協會這樣的人和勢力,為他搭建一條真正通向那個位置的路。


    特瑞西揉揉鼻子,小心地拿出一個手絹包裹的別針,隔著手絹,給自己別上。心想著這就是他和哈利,第一次正麵挑上伏地魔和食死徒了。


    自己要站在救世主身邊,總不能讓人小瞧了去。


    如果說天空是哈利的主場,那水邊也是特瑞西的強勢領域。撤離時發生意外,也在哈利、特瑞西的計劃之內。所以特瑞西當下從容地,將一瓶魔藥緩緩滴入海水中。藥劑入水後,迅速把海水染成一片血紅,然後漸漸擴散開。


    這是一種改變海水魔導性的藥劑,變紅的海水魔抗將小到無限趨近於無,非常容易受魔力控製。


    特瑞西等待了幾秒,讓魔藥生效。然後揮動魔杖,調動魔力,送入海水中。


    血紅的海水沸騰起來。


    特瑞西牽引著海水,將海水拔起十幾米高的浪潮,然後一步步走上浪尖。


    隨著浪潮的拔高,圍攻哈利的食死徒們,漸漸都注意到了特瑞西,然後驚恐地看著特瑞西乘著海浪,升到一百英尺的高空。


    血紅的海浪,高度已經到了一種讓人畏懼的地步,滔天浪潮翻滾的聲音,猶如滾滾春雷。


    食死徒們開始退避,哈利的壓力頓時減小。他從戰鬥中脫身,看到特瑞西在他身後,殺氣騰騰地乘浪而來。浪尖紅色的水霧彌漫,特瑞西衣袍翻滾,控製海浪的魔杖壓在身邊,不怒自威。


    猶如海底的修羅,殺到人間。


    當他者死。


    哈利猛地拔高掃帚,升上高空。同時特瑞西雙手一揮,巨浪裹挾著致命的魔力亂流,壓向食死徒。


    阿茲卡班的海岸線,瞬間後退了幾米,上千噸的海水被魔力卷到空中。


    魔力亂流形成的魔力場,影響了食死徒體內的魔力流動。食死徒們發現自己動不了了,他們甚至不能撥動掃帚逃開。


    隻能眼睜睜看著駭浪滔天,將他們粉碎淹沒。


    特瑞西全力控製著海浪,他魔力本來就具有高度的水元素親和力,加上魔藥輔助,控製這樣級別的浪潮並不感到困難。


    但是在海水即將壓倒食死徒之際,特瑞西感到一種強大的阻力。


    有人擋住了下壓的浪潮。


    特瑞西有些吃驚。


    海水中裹挾的魔力亂流,可以擾亂巫師自身的魔力;海水本身的重量,也大大超出普通巫師可以承受的範圍。


    如果還有人可以不受魔力亂流的幹擾,以一人之力,抗下海水的重力和下壓慣性的話,特瑞西隻能想到一個人。


    沒想到第一個和伏地魔交手的,不是哈利,而是他。


    特瑞西頓時升起一股爭勝的豪情。


    他倒要看看,現在的伏地魔,到底有多強。


    特瑞西揮退海水,海浪在空中咆哮著退迴特瑞西腳下,重新凝聚出一個箭頭的形狀。


    隨著海浪退開,抵抗著海浪的黑袍巫師,漸漸露出身形。


    他站在魔力凝聚出的黑色雲霧上。特瑞西迴收海浪,他也並不逼近,隻冷眼看著特瑞西醞釀下一次進攻。


    食死徒們在海浪退開之後,恢複了行動能力。但既然黑暗公爵親自出手,也就不需要他們頂上了。


    食死徒的隊伍,撤迴了伏地魔身後,戰場成了伏地魔和特瑞西兩個人的較量。


    伏地魔臉上並無表情,隻是眼神裏帶著觀察和評估的神色;特瑞西看著他血紅的雙眼,心底戰意滔天。


    他右手一揮,巨浪的浪頭中,一支由海水組成的弓箭唿嘯而出。


    箭頭脫出海浪的瞬間,已經開始凝結。當整支箭突至伏地魔眼前時,已經全部凝成堅冰。


    伏地魔並未退讓,他隻在冰箭距離不到一英尺的時候,舉起了魔杖。


    杖尖放出一片黑色的火焰,即使隔著很遠的距離,特瑞西和哈利都感受到這火焰中的魔力威壓。


    冰箭去勢未減,卻在黑色火焰的洗禮下,瞬間升華,變成一片水霧。水霧穿過魔法火焰,鋪灑在伏地魔和他身後的食死徒身上時,已經完全失去淩厲的攻勢,成了一場無害的細雨。


    特瑞西挑挑眉,感到自己被人輕視了。


    他揮杖連續做出十幾隻冰箭,箭中蘊含了不同的魔力亂流,可以造出冷凍、麻木、迷惑……不同的效果。卻依舊被伏地魔輕易地一一化解。


    伏地魔根本不受魔力亂流的影響,這是在以力勝巧。


    特瑞西終於親身感受到黑暗公爵的強大。


    現在的伏地魔,身體和魔力都已經處於衰敗的狀態,卻依舊顯得強大而不可戰勝。


    特瑞西恨得牙癢癢,真想豁出去和伏地魔硬拚一架。不過現在並不是豁出命去打架的時候,他們的目的隻是為阿茲卡班越獄的人,爭取時間。


    此時哈利也從空中,緩緩降落到特瑞西身邊。


    “我們要擋住他們多少時間?”哈利問。


    “五分鍾。”特瑞西簡單迴答。


    這時,伏地魔終於說話了:“隻是這樣而已。”


    伏地魔一開口,哈利和特瑞西都看過去。


    “我的敵人有很多,但是沒有一個能和我匹敵,你們也是一樣,哈利·波特和他的夥伴。”伏地魔一邊說著,一邊向他們走來。


    他在空中,每邁一步,腳下的黑雲就跟著往前翻騰,囂張跋扈,來勢洶洶。


    “誰說這是這樣而已。”特瑞西危險地眯起眼睛,“這才剛剛開始。”


    特瑞西再次揮出連續的冰箭,這次,哈利默契地盤旋在他上空,為他的箭上附魔。


    冰箭的破壞力指數級上升,冰箭的末端燃燒著哈利的魔法火焰。冰箭被擊碎後,魔法火焰依舊保持著強大的攻勢,而升華的水霧也再次形成水牢,困住對方。


    二次附魔的冰箭,再不能被伏地魔一擊即潰。但伏地魔依舊速度未減,大步邁進,隻是加快了施咒速度,哈利、特瑞西合力的攻擊,再次被他輕易瓦解。


    這下哈利和特瑞西,都被伏地魔不把他們當對手的態度激怒了。


    作為攻擊的發起者,特瑞西停下了連續不斷地冰箭。哈利察覺到特瑞西有大動作,配合地再次拔高。


    特瑞西體內魔力瘋狂的輸出,將巨大的海浪卷離海麵。海水在他腳下形成一支無比巨大的冰箭。箭中流淌的藍色魔力,像閃電一樣翻騰,在冰箭周圍形成一個強大魔力的氣場。


    特瑞西猛地揮杖,冰箭急射。


    伏地魔依舊漫不經心地揮杖,接下這一擊。


    鋪天蓋地的黑色火焰,將冰箭的箭頭焚化。


    但這次箭頭升華後的水霧,卻再次匯集,凝成碎小冰碎,隨後變形成細小的附魔冰箭,從各種角度,射向伏地魔。


    未被焚化的巨大箭身,也同時奔至伏地魔眼前。


    伏地魔終於停下了前進的腳步。


    他揮杖做出一個魔法屏障,擋住細碎的小冰箭。巨大的箭身隨即撞上壁障,發出金屬撕裂般的巨響。


    箭身中的附魔,侵入了伏地魔的壁障。眨眼之間,藍色閃電爬滿了半透明的壁障。


    一切隻在電光火石之間,伏地魔意識到情形不妙的時候,壁障已經承受不住強大的魔法壓力,崩潰了。


    冰箭驟然撞入伏地魔的腹部,伏地魔的身體瞬間彎成弓形。


    食死徒們大驚,不敢置信的看著伏地魔。


    特瑞西射出冰箭之後,用魔力在背上做出一對冰翅,撲扇著和哈利懸停在空中。但此時,他們的表情並不輕鬆。


    果然,彎下腰的伏地魔猛地抬頭,血紅的眼睛掃過兩人。他蛇一樣分叉的舌尖,舔過上唇,說話間帶著絲絲殺氣:“很好。”


    他慢慢站直了身體,原來冰箭並未觸到他的身體,他一隻手擋在腹前,牢牢製住冰箭。


    他揮開手臂,巨大的冰箭像兒童玩具一樣,被他捏起,豎在空中。隨後,他輕輕一拋,失去附魔效果的冰箭,轟然墜落在阿茲卡班島,巨大的衝擊毀去了一片建築,揚起十幾米高的灰塵。


    “好的還在後麵。”哈利說著,和特瑞西一人一邊,盤旋著衝向伏地魔。


    特瑞西全力進攻,身後的冰翅,撲扇間射出冰淩,手中魔杖源源不斷、行雲流水般發出魔咒,化解伏地魔的攻擊,為哈利掩護。


    哈利駕馭掃帚,向下俯衝,在接近伏地魔的身邊時,施展了第一個魔法:“——速速變形!”


    這是他最拿手的變形術,施咒對象是手中的魔杖。魔杖變成一把重劍,哈利夾住掃帚,兩手握劍,接著俯衝的慣性,橫劈過去。


    伏地魔第一次沒有硬接下攻擊,而是一個短距離移形魔法,閃身退讓。


    哈利一劍劈空,變形術的魔力已經消失。他緊接著揮杖,使出第二個魔法:“——速速變形!”


    依舊是變形術,這次的對象是飛天掃帚。


    飛天掃帚發出一聲啼鳴,從掃帚頭開始,化身成一匹骷髏馬。馬的尾部、鬃毛和四蹄都燃燒著黑色火焰,它的眼框裏是血紅的靈魂之火——這是一匹夢魘,神話中死神的坐騎。


    它淩空轉身直立,對著伏地魔揚起前腿。伏地魔連施數咒,封堵夢魘的攻擊。特瑞西卻在他身後,全力施展,數百冰箭疾如閃電,封住伏地魔退路。


    夢魘隨即猛力踏下,伏地魔的防護魔法一擊即潰。被特瑞西堵住退路的伏地魔,隻能舉臂硬擋下這一擊。


    夢魘帶著劇毒火焰的前蹄,結結實實落在伏地魔的手臂上。


    變形術的效果隨即消失,形勢變成伏地魔左臂,擋住哈利的掃帚頭。他當即右手一揮魔杖,杖尖魔力翻騰,威力不容小覷。


    哈利眼明手快,搶在伏地魔之前,第三個變形咒出手:“——速速變形!”


    哈利的魔杖變成一根權杖,在伏地魔動手之際,一杖揮下。伏地魔隻能魔杖打橫,抵住哈利這一擊。


    一瞬間,兩人魔力正麵對轟。餘波在空中形成一股風暴,以兩人為中心,迅速旋開。遠處的食死徒裏,魔力稍弱的人,竟然不得不做出魔力壁障,擋住魔法風的亂流。


    而此時,特瑞西強力的冰箭,再次透穿風暴,射過來。


    伏地魔麵色一凜,魔壓瞬間爆發。他猛力揮退哈利,轉身接住特瑞西的冰箭。冰箭上的附魔,順著伏地魔的魔杖上竄,伏地魔的兩隻手臂頃刻間被冰凍結。


    哈利被掀翻,在空中滾幾圈後,穩住身形,再次俯衝過去。趁伏地魔雙手被製住,再次揮杖:“——速速變形!”


    魔杖在哈利手中化為長鞭。


    這是一根用三條蝮蛇扭成的鞭子,屬於傳說中的複仇女神。這一鞭就是哈利的複仇。


    “伏地魔!”哈利大喝一聲,長鞭隨至。


    伏地魔轉身,眼神中已滿是激怒和殺意。


    他兩手一抖,震碎冰塊,抬手抓住哈利揮過來的鞭稍。


    “你以為,你是誰?!”伏地魔震怒地勒住哈利的鞭子,“憑這點雕蟲小技,就敢挑戰我?”


    哈利手中用力一抖,三條蝮蛇頭散開,張開大口,咬住伏地魔手腕。


    伏地魔見血了。


    “我是哈利·波特。”哈利看著伏地魔地眼睛,“我就是你命中注定的對手,和終結你的人。”


    說完哈利一甩長鞭,變形術失效,伏地魔抓住的鞭稍變成灰燼,簌簌落下。


    哈利再次拔高,和特瑞西依舊一左一右,在伏地魔上空盤旋。


    “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你附在奇洛身上。”哈利注視著伏地魔,緩慢而清楚地說,“那時候我就告訴過你,我會比你強,我會擊敗你。”


    哈利揮杖直指伏地魔:“看看現在,伏地魔,你老了,而我正年青。你的魔力在衰敗,我的魔力在上升;你的軍隊潰散,而我正聲名鵲起;甚至你的血統論都已經過時,魔法界全力追求著魔法大一統。你老了,伏地魔,你將被時間拋棄,而我,就是終結你的人。”


    伏地魔發出狂妄的笑聲:“我的軍隊即將揮劍歐洲,血統論為我贏得了強力的同盟國,而我本人,也即將得到恆久永生。你——從出生就被我追殺的喪家犬,偷渡迴英國的鼠輩,也敢在我麵前耀武揚威?!”


    特瑞西此時揮舞雙翼,移向哈利,同時接過話頭:“追隨你的人確實很多,真心敬仰你的又有幾個?伏地魔,你忘了你失敗的十幾年裏,你那‘忠心耿耿’的食死徒們,有幾個來搭救你的?”


    伏地魔血紅的瞳孔,危險地縮成一條豎線。特瑞西明白自己戳到他的痛處了。


    “你一直很出色。”伏地魔讓自己上升到哈利、特瑞西的同一高度,直視著特瑞西,“你研究了我所有學生時期的論文,並且讓一些理念更進一步,形成了一個統一的係統。”


    “你一直忽視魔法理論本身,隻執著於力量。”特瑞西停在哈利身邊,同時迴答伏地魔,“在我看來,這是一種膚淺。以你的天賦,你可以讓巫師界在十幾年前,就進入如今這種翻天覆地的魔法再發現時代。”


    伏地魔對於特瑞西冒犯的言辭,並未表現出暴怒,他對特瑞西的眼神一直是一種審視和打量:“怎麽讓螻蟻明白,力量和永生的美妙?不過,我認為,你不是一隻渺小的螻蟻。你使用魔力的方式很有趣,研究魔法的方式也很有趣。如果你願意為我效力,我可以讓你和我共享永生。”


    哈利冷笑出聲。


    特瑞西也笑了。


    “你還真是看得起我。不過可惜,你在我眼裏,也不過是等待被時間淹沒的螻蟻而已。”特瑞西舉杖一揮,“你的永生,不過是追求在無窮未來時間裏,每一刻都存在。而我理解的永生,是要完全獨立於時間之外。所以,在我生之前和死之後的時間,對我來說沒有意義。”


    特瑞西揮杖後,阿茲卡班的上空,忽然凝聚出巨大的霧氣團。霧氣裏裹挾著詭異地魔力亂流,食死徒們發現,他們在魔力亂流形成的魔力場裏,再次動彈不得,魔法波動被全方位封堵。


    特瑞西和哈利的身影都漸漸被濃霧淹沒,隻有特瑞西的聲音依舊清晰地傳過來。


    “我的思想和理論,將創建一個全新時代。每當人們提起我的名字,閱讀我的著作,我的靈魂就穿過時空,和他們交流。思想不死,我即不死。伏地魔,你追求不過是肉體的存續,而我,生即永恆。”


    “愚昧無知,不識好歹。”伏地魔冷冷吐出兩個詞,魔杖一抖,旋風揮開了濃霧。


    不過他隻來得及看見,哈利、特瑞西同時握住特瑞西胸前的別針,然後消失。


    “門鑰匙?!”伏地魔眼中閃過震怒,迴頭對著身後一個食死徒高層,“英國境內,居然還有魔法部沒有掌控的門鑰匙?!”


    食死徒們明白,伏地魔這是要把火氣發在他們身上了。他們縮瑟著,生怕自己會被遷怒失寵。


    不過,這還不是最糟糕的,等伏地魔弄清楚,阿茲卡班的情況之後,食死徒內部又是一番腥風血雨的追責、落馬,權利洗牌。


    哈利和特瑞西在一陣肚臍眼被勾住的難受感覺之後,踉蹌落地。迎接他們的是從廚房衝出來的艾瑪太太——


    三年前,他們逃離英國時,艾瑪太太用了一個門鑰匙,送他們到戈德裏克山穀。這是一個雙向門鑰匙,他們隻使用了一次,所以再次觸碰時,門鑰匙會帶他們迴到艾瑪太太家。


    因為製作時伏地魔尚未上台,之後又被他們帶離英國,所以這個非法門鑰匙一直不在魔法部的監控之下。


    這個是他們的一道護身符,危機情況下最安全的一個撤離路線。


    “我的天呐!”艾瑪太太的圍裙上沾滿麵粉,她紅著眼眶,向特瑞西、哈利展開手臂,“這是真的嗎?我的小鬼頭們迴家了……”


    特瑞西猛地一頭紮進艾瑪太太懷裏,哈利隨後跟上。


    老艾瑪一手一個,抱著兩個小鬼頭,把他們使勁揉進自己肚子厚厚的脂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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