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哈利閉上眼說。


    “什麽意思?”赫敏聽見哈利的開場白,頓時驚訝不已,“‘傷風’是我們認識的人?”


    羅恩在傳話耳裏按捺不住地詢問:“是誰?特瑞,你能看見嗎?”


    “看不清臉。”特瑞西說。


    哈利睜開眼,看著緩步靠近的人,輕輕念出那個名字:“小天狼星。”


    傳話耳裏頓時一片死寂。


    “你說有意外情況?”小天狼星一邊揭下鬥篷,一邊詢問。


    “該死!小天狼星和盧平曾經是摯友,哈利,放棄原來的套話計劃,摯友之間不會有那麽多試探。”特瑞西急切地提醒。


    “……我,”哈利一開口發現自己的聲音都嘶啞了,他停下來,深吸一口氣,藏在衣袖下的拳頭握得太緊,指甲已經把掌心刺破了,有些微痛。


    要冷靜。哈利反複告誡自己。


    “盧平?”看見哈利久久沒有動作,小天狼星謹慎地停下了靠近的腳步。


    “他在懷疑你,哈利,他已經把魔杖拿在手裏了。”特瑞西非常緊張地說,“現在,先暗示地向他表明你的狼人身份,打消他的疑慮。告訴他你的魔藥出了問題,所以更改了見麵的時間。”


    “我的魔藥出問題了。”哈利看著小天狼星,用毫無起伏地死板音調說,“斯內普給我的魔藥有問題,三天後是滿月,我可能會有些麻煩。”


    “我就知道,那個鼻涕精!”小天狼星有些咬牙切齒地說,但整個人緊繃地肌肉已經鬆弛下來。


    “很好,他已經把魔杖放迴袖子裏了。”傳話耳裏,特瑞西低低地噓了一口氣,“現在,問他為什麽約你出來。”


    “你約我出來是為了什麽?”哈利繼續用毫無感情的聲音說。


    “我……我很高興,你肯來見我。”小天狼星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尷尬,“我,我知道,現在,你不相信我。”


    原來盧平教授並不信任小天狼星。哈利恍惚想起了他曾經見到的,盧平教授發現有人闖入他辦公室時,憤怒的表情。


    “不要說話,哈利,聽他說。”特瑞西提醒著。


    哈利迴神,繼續保持沉默。


    “我……我約你出來,是因為這件事關係太重大。”小天狼星苦笑了一下,接著說,“你們也許都不相信我了,但是我能保證,這次的線索絕對可靠。我知道,你們得到的消息是,伏地魔準備去偷取神秘事務司的預言球,但是這是一場騙局,他這次真正的目標是哈利。”


    哈利整個人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哈利?什麽意思?他……敢來霍格沃茨?”


    “來霍格沃茨?你們的消息有問題。”小天狼星有些迫切地說,“伏地魔下次行動的時間,是霍格沃茨放假的那天,食死徒分兩路,一路由伏地魔帶領,去神秘事務司拿預言球。但其實伏地魔根本不在乎那個預言球,這次行動的真正目的,是將哈利從霍格沃茨特快上劫走。除非鄧布利多和鳳凰社有十足的把握,在魔法部把伏地魔一舉擒獲,否則,我建議還是不要冒險。”


    “不。”特瑞西堅決的聲音,從傳話耳裏傳出來,“如果伏地魔親至魔法部,鄧布利多不去阻止,食死徒會把魔法部全麵攻陷。”


    “不,”哈利麻木地重複著耳朵裏傳過來的話,“如果伏地魔親至魔法部,鄧布利多不去阻止,食死徒會把魔法部全麵攻陷。”


    “至少要等到抓住攻擊霍格沃茨特快的那批食死徒,鄧布利多才能離開。”小天狼星說著,又急切地往前邁了一步。


    “後退哈利,和他保持安全距離。”特瑞西立刻提醒。


    哈利後退兩步。


    兩人都離開了樹蔭的範圍,慘白的月光同時照在兩人臉上。


    “你……”小天狼星掩麵苦笑,有些無力地辯解,“我,如論如何也不會對你不利……”


    “你比我想象的更瘦。”哈利突然開口說。


    小天狼星愣了一下。


    特瑞西也沉默了。


    傳話耳裏隻剩一片唿吸聲——誰也沒料到哈利會這麽說。這句話太突兀,幾乎已經暴露了複方湯劑的偽裝。


    一陣難熬的沉默。


    而後,小天狼星卻突然笑了起來:“我以為你會把我想得更狼狽,事實上,剛剛從阿茲卡班逃出來的時候,我比臭水溝裏的老鼠好不到哪兒去。”


    傳話耳裏響起了赫敏倒吸冷氣地聲音:“什麽意思?聽起來在這之前,盧平教授似乎也沒有和他見過麵……那他們約在‘老地方’見麵又是什麽意思?”


    特瑞西此時已經緩過神來:“應該是他們曾經在霍格沃茨讀書時,使用的‘老地方’。或許我們歪打正著了。”


    哈利仔仔細細地從上到下打量著小天狼星,小天狼星沒有說話,坦然地任他注視。哈利看著這個高高的憔悴男人,他是那麽瘦弱,身上的衣衫襤褸,臉色蠟黃。但是他的眼睛裏閃著一種堅定的光芒,那是一種有信仰的人,在朝聖時會有的信念之光。


    好像他全身的力量,都來自於他堅定的精神信仰。


    所以,即使站在哈利麵前的,是這樣一個瘦弱狼狽的小天狼星,哈利仍然感到他是強悍而有力量的。


    他可以戰鬥,可以前進,可以耗盡生命來完成他堅信的使命。


    “你為什麽關心哈利?”哈利問。


    “他是我的教子。”小天狼星平靜地說。


    “是嗎?”哈利慘笑了一下,“十二年前,詹姆……遇難的時候,你到底做了些什麽?我要聽實話。”


    在哈利說到“十二年前”的時候,小天狼星就被激怒了。


    “我去追殺彼得那個叛徒,我以為,你看到他的屍體的時候,就應該明白的。”小天狼星憤怒地握緊雙拳,幹瘦地手背上,冒出猙獰的青筋。


    “我不明白。”一個聲音從小天狼星背後傳出來。


    小天狼星迅速拔出魔杖,轉身迴頭。


    “發生了什麽?”赫敏緊張地問。


    “有人來了。”特瑞西低聲說,然後倒吸一口冷氣,“是……盧平教授。”


    盧平教授從陰影裏走出來,他手裏的魔杖直指小天狼星的喉嚨。


    “你——”小天狼星隻困惑了一瞬間,然後迅速轉身,將魔杖對準哈利,頗為自嘲地說,“我早該知道的……即使盧平真的來了,怎麽會不用魔杖指著我的頭。你是誰?”


    “放下你的魔杖。”盧平教授用魔杖抵著小天狼星的後腰,“他是哈利。”


    “……我是什麽地方露出破綻的?”哈利看著盧平教授問。


    “赫敏拿走我的信紙和墨水都還可以理解,但是我始終不明白她為什麽要偷走我的頭發。後來,我看到洛麗絲夫人似乎是被人施過了混淆咒,我就大概猜到你們的計劃了。隻是沒想到你們行動得這麽快。”


    盧平教授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將小天狼星的魔咒繳下,而小天狼星隻是深幽地注視著哈利,沒有任何反抗。


    “我巡夜的時候,發現了赫敏·格蘭傑小姐在公共休息室的替身,才明白你們已經行動了。”盧平教授將小天狼星的魔杖放進自己的衣袋裏,“時間有限,你們也不能離開太遠,我猜測最有可能地點,就是這裏,我果然沒猜錯。”


    “……抱歉,我拖累大家了。”赫敏在傳話耳裏沙啞地說。


    哈利勉強地笑了一下,低下頭:“抱歉,萊姆斯。”


    “你不需要對我抱歉。就像我說的,我永遠不會生你的氣。”盧平教授說。


    “你是……哈利?”小天狼星突然沙啞地問,“你……自己做的複方湯劑,來見我?”


    “你說彼得才是當年的叛徒,但是彼得已經死了,死因不明。”哈利定定地看著小天狼星,“所以,叛徒也可以是你。是你殺了彼得嗎?”


    “不是。”小天狼星果斷地迴答,“但是彼得確實是當年的叛徒,這一點,你可以問盧平,他應該已經知道真相了。”


    “為什麽我會知道真相?”盧平教授抵住小天狼星後腰的魔杖沒有絲毫鬆懈。


    “你……”小天狼星眼裏閃過一絲疑惑,“你應該已經見到了彼得的屍體,他的手臂上應該有那個刺青。”


    “不,”盧平教授的臉色冷硬得像一尊石像,“他的手上是幹淨的。”


    “不可能——”


    “——我親眼見到的。”盧平教授冷冰冰地說,“如果他手上有那個黑魔標記,魔法部就不會為了他的死大動幹戈了。”


    “不,魔法部一直追查彼得的死因,不是鄧布利多布下的局嗎?”小天狼星疑惑地搖搖頭,“不,肯定有什麽不對……食死徒內部也在查彼得的死因,他們闖魔法部的目的之一,就是去找彼得的屍體……肯定有什麽不對。怎麽會,如果彼得的手上沒有黑魔標記——”


    “你居然還敢提魔法部的事!”盧平憤怒地一手勒住小天狼星的脖子,“我已經聽夠了你的謊言,如果不是我愚蠢的相信你的線報,鳳凰社怎麽可能會撲錯地點,讓食死徒攻進了魔法部?那天魔法部的假線報也是你一手炮製的吧?這一招離間用得真好,福吉那個傻瓜,以為提供假情報的人是鳳凰社。現在魔法部把矛頭都轉向了鳳凰社,你的任務完成得這麽出色,你的主子有沒有獎賞你?”


    “不、不……”小天狼星眼裏終於露出痛苦的神色,“我知道,食死徒攻進魔法部之後,你們不會再相信我了。但是我以為,你看到彼得的屍體,會相信……”小天狼星閉上眼睛,苦澀地問,“所以,我給你寫的信,提供的情報,你其實……”


    “一、個、字、也、不、相、信。”盧平眼裏裏帶著兇狠戾氣,地一字一頓地說,“如果你還有什麽要辯解的,去阿茲卡班裏慢慢說吧。”


    此時,哈利卻突然開口:


    “他曾經是相信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碼不完了,囧,睡睡白天繼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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