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猾,狡猾,大狡猾了!”一迴到自己的地盤,阡陌就忍不住嚷嚷起來:“你一開始就是想要他們的情報網是不是?什麽雪花劍、大明神願經,你壓根就不感興趣,對不對?”阡陌將懷裏抱著的幾匹布料一股腦倒在客廳的椅子裏,抓起茶壺給自己和楚懷墨各倒了一杯水。


    楚懷墨坐在另一張椅子上,舉起茶杯飲了一口:“發現了?”


    “這還用說?不隻我,那江無塵這在估計也反應過來了,說不定正在家裏罵你呢!”


    “又胡說。”楚懷墨放下茶杯,“江莊主反應哪有這麽慢。”


    “公子的意思是——”


    楚懷墨點頭:“恐怕我剛說完他就意識到了。”


    “那他還答應了?莫非他覺得那些情報已經不重要了?”


    “不是不重要,恐怕是用不上。”楚懷墨一針見血地指出。“落英山莊已經沒落了十幾年,這些年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給江無塵治病上麵,那情報網就算用隻怕也僅僅側重於為他找丹方的事情上,八成以上的暗線估計都已荒廢。”


    “就算這樣,那也是一筆了不得的資源啊!”阡陌歎道。


    楚懷墨點頭道:“若隻是為了兩本秘笈,我們又何苦去淌這趟渾水?”


    “原來公子從一開始就隻是想要落英山莊的情報網?”阡陌瞪大了眼睛,不停地重複:“太狡猾了,果真是太狡猾了——!”


    楚懷墨不在意地笑了笑:“說起來,今日你在問那江無塵要雪花劍的時候神情一直不大對,可是想到了什麽?”


    “你說這個啊,我是覺得江無塵手裏的這兩樣東西可能都有問題,想試探一下他。”


    “可有試探出什麽?”


    “不知道……”阡陌有些茫然地搖搖頭:“我隻是覺得雪花劍的秘密很可能已經被江無塵他們滲透,現在也許已經根本沒有用了。大明神願經的譯本問題就更大了,不過一篇內功心法而已,怎麽會加了一點批注心得就變得無法抄錄了呢?”


    “你懷疑他在說謊?”楚懷墨眉頭微皺,“有什麽憑據嗎?”


    “沒有。”阡陌還是搖頭,“這些都是我亂猜的,畢竟這種事情簡直聞所未聞。”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也不一定就是假的。”


    “但是還有一點也很奇怪。”


    “何處奇怪?”


    “江無塵是修煉大明神願經走火入魔的,現在卻又把這個讓他走火入魔的來西拿來做萬藥大典的獎品——”


    “你懷疑他別有用心?”


    “應該這麽說——”阡陌斟酌了一下言辭道:“江無塵當年寧願冒著走火入魔的風險也要修煉這部功法,現在怎麽可能輕易將它拱手送人呢?怎麽想都不合理啊!”


    “你這話說的。”楚懷墨輕笑著搖了搖頭,“江無塵最初修煉時可並不覺得自己會走火入魔。”


    “呃……也是。那他到底在打什麽主意?”阡陌有些苦惱。


    “他就不能是真的想用手頭上僅剩的資源易換自己需要的丹方?”楚懷墨打趣道。


    “不可能。”阡陌暴躁地搖了搖頭。“江無塵這個人一看就虛偽至極,一肚子壞水,我才不信他的目的會那麽單純。而且,一個大男人老戴著麵具……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咳——”楚懷墨輕咳一聲,被阡陌的話逗笑了,“你就見了他一次,何處來的偏見?”


    “說到這個,”阡陌有些好奇道:“那江無塵一直戴著麵具看不到臉,公幹也隻見過他一次,是怎麽認出他來的呢?”


    “憑氣息。”


    “氣息?”


    “樣貌並不是唯一的辨別方式。對習武之人來說,氣息是比容貌讓人更記憶深刻。”


    “我怎麽就察覺不到什麽氣息……”阡陌小聲道。


    “你確定?”楚懷墨一挑眉,“我的氣息也辨認不出?”


    “誒?”阡陌俏臉一紅。


    “如此說來——”楚懷墨展開折扇輕搖道:“——我倒是知道下個階段該教你些什麽了。”


    “誒,教我什麽?”


    “先去將你今日的晚課做了,不許偷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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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皇宮。


    鄭同帝端坐在禦書房中,看著兵部整理出來的湛西戰報。


    自他登基之後發動的第一場的內戰結束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月,湛西反賊已平,封賞也已經賜了下去,隻不過詳細的戰報、犧牲人員名單、所耗物資和沙海幫叛亂的過程文件卻是額外花了三個多月才詳細整理出來,此刻正放在他麵前的書桌之上。


    “小小一個江湖宗派,居然聚集了近五萬的兵馬才完全剿滅,殺敵萬餘,自損也達到了八千,我們朝廷的軍隊,何時戰鬥力已經下降到這個地步了?”同帝麵上有一絲暴怒。“開元大將軍在世時,北定周邊諸國易如反掌,如何到了如今連滅個宗派都這麽費勁了?難道我大鄭,非要依靠他們阡家的人不可嗎!”


    同帝越想越氣,一怒之下將手中的戰報全部摔倒了地上。


    兵部尚書翟曲恩一言不發地立在一旁,半句話不敢接,眼看著同帝火氣越來越大,謝天恩才行了個臣子禮,沉聲道:“陛下息怒。如今四海平定,百姓安樂,數十年都不曾有戰事,軍隊戰力不及亂世是正常的。這正是陛下及先帝勵精圖治之功啊!”


    同帝暴怒,也隻有作為他心腹的謝宰相敢出聲相勸兩句了。果然,在謝天恩說完之後,同帝的臉色稍微好了一些。雖然誰都知道打仗、擴征、力平邊境是阡家幾位將軍的功勞,但是鄭朝百姓能安居樂業,也確實與他們皇室幾代人勵精圖治是分不開的。


    謝天恩見自己的話同帝還能聽進去,又耐心勸道:“陛下對軍隊戰力不滿,讓翟尚書拉著羽林軍多出去曆練曆練也就是了,何必生那麽大的氣。”


    同帝哼了一聲,又看向翟曲恩氣道:“你這個兵部尚書——”同帝指了指他,語氣卻是比之前好多了:“多操點心!別總讓孤來給你們操心!”


    “是是是,陛下說的是。”翟曲恩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連連向同帝作揖:“微臣迴去一定嚴格會嚴格操練,提升——”


    “還要自己跟著練!”同帝氣道。


    “是是是,微臣遵旨。”


    同帝這才作罷:“湛西還有什麽其他動向?”


    “這個……暫時沒有發現。”


    “丹楓呢?”


    “這個……也沒有……”


    “蜀中呢?”


    “也沒……”


    “無用!”同帝再次暴怒地打斷了翟曲恩的匯報:“你是怎麽給孤辦事的?用了那麽長時間,居然還什麽都沒查到!”


    翟尚書有些委屈,他雖然領了同帝的命令派兵監察這三處地方,可是除了蜀中他知道是通緝在逃犯人以外,同帝一沒告訴他查什麽人,二沒告訴他查什麽事,隻說有異常動靜向他匯報……就算他有通天之能也不知道要從哪裏下手啊!這些年匯報給同帝的消息也不少,可是好像沒有一條是同帝想要的,這讓他更不知該從下手了。


    同帝自己似乎也想到了這件事,總算沒有再繼續向翟曲恩發作。


    “孤聽聞,江南一帶正在舉行什麽武林大會?”


    翟曲恩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謝天恩,隻見這位謝宰相點了點頭道:“武林大會是江湖舊俗,現下確實是舉辦時節。”


    “孤也許多年未曾去過江南了,這次,也去看看熱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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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了五進一的篩選之後,還留在比賽之中的隻剩下二千餘人,第三輪的比拚也終於在一個同樣風和日麗的早晨,拉開了帷幕。


    這一關的比賽內容和淘汰方式都沒有提前宣布,是以眾人一大早就按會組的要求到了大會會場等待。盡管武林大會的賽製向來多變,當主持宣布第三輪比賽會用當場抽簽的方式來進行分組之後,還是引起了一些質疑。


    原因沒有什麽特別的,純粹是現在還留著的弟子實在太多,幾千個人現場抽簽——這場麵想想就混亂。


    兩千多人要按順序一個個排隊上台去抽簽有些因難,但前有三大派的並於負責引導說明,後有會稽城的將士全副武裝地在一旁虎視眈眈,那些困難也就不是那麽難了。


    阡陌隨著亂哄哄的隊伍走上了台,從抽簽的木箱裏隨便選擇了一片竹簡——貳零伍。


    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大概是組隊的編號?阡陌沒多想,又隨著亂哄哄的隊伍到了會場的另一頭登記。


    因為人數眾多,光是讓所有人抽簽登記就花了將近兩個時辰。江湖中人脾氣本就不好,又為了這種沒什麽所謂的事情在為了比武爭分奪秒加練的時候幹耗了兩個時辰,都變得不太耐煩了,吵吵嚷嚷了大半天。直至每個弟子都拿到了屬於自己的竹簡,會台上的主持才終於壓下亂糟糟的人群,開始宣布下一輪比賽規則。


    “現下,想必大家都拿到了屬於自己的竹簡,每一張竹簡上都有一個數字編號一一”阡陌和月簫他們交換看了一下各自的編號,目前沒有發現和她數字一樣的。


    “——這個編號,就是大家下一輪比賽的組號。”主持拿了一個竹簡樣板,展示給台下弟子,他的竹簡上隻有三個零。“我們將上一輪所有晉級的弟子分成了四百個小組,大家手中竹簡的編號從零零一到四零零各不相同,每一組都有五人左右。但由於本輪的參賽弟於人數稍比兩千多,所以,亦會有幾十組的人數為六人。下一輪比賽,將分為四百個小組進行,而比賽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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