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我來!”


    幫眾們都爭先恐後地喊道。


    月簫沒有上前,甚至反而順勢被擁擠的幫眾們擠到了人群後方。不僅如此,他還注意到,那幾個參加了纖塵樓戰前動員會的頭目們也沒有站出來,而是在一邊冷眼旁觀。


    果然普通幫眾隻是炮灰啊。


    月簫暗自歎了口氣,每個組織都有自己的生存生則,他沒有權力也沒有立場說什麽,但總之他自己不會去當這個炮灰就是了。


    冷真選了一個武功尚可的幫眾,將這個出頭的機會給了他。


    隻見那人領了命,在一眾人或羨慕、或歎息的目光中,拔刀、騰空,衝向了緊閉的城門。


    “咚——!”一聲悶響,是彎刀砍在了空氣上的聲音。


    隻見城門外的空間似乎震動了一下,那領命出頭的人在空中頓了一頓,然後,便如同受到了巨大的衝擊力一般,連刀帶人在瞬間被反彈了出去,口中噴出一口鮮血,就這麽直至墜進了護城河中,濺起一片水花。


    然後,隻見城內的燈光一家接一家亮了起來,一陣刺耳的鈴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


    “——敵襲!”


    僅用了不到十息,要塞中就出現了一支約摸百人的隊伍,有序地排成了一支梯型的隊列,有兩人並肩站在最前方,與沙海幫一眾對峙。


    沙海幫這邊人數雖然占了上風,但先前前鋒被結界震地吐血墜河,到現在還找不到人影的那一幕顯然極大地影響了眾人的氣勢。反觀元家完這邊,雖然人少,但大概因為處於自家大本營中,加上平日訓練有素,氣息極為凝練,在第一輪的對峙上絲毫不落下風。


    元家宗那邊領頭的人打量了一番這些來者不善的訪客們,其中一個似是認出了造訪者,向前邁了一步,朗聲道。


    “我元家宗素日與沙海幫並無恩怨,不知諸位深夜大廢周章闖入我宗領地,意欲何為?”


    冷真與這出聲者似是相識,此時見偷襲失敗,雖有些可惜,卻也並不慌亂,冷哼一聲,同樣向前邁了一步,站在了沙海幫眾人的最前方。


    “並無恩怨?我們的恩怨,怕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元家宗那人皺了皺眉:“冷堂主,你這是何意?”


    冷真眼中精光一閃道:“哼,元奇,你少裝蒜,有道是一山難容二虎,我們沙海幫的地盤上怎容得你們這外來幫派在此分一杯羹?”


    兩人交鋒之間,沙海幫的人馬也終於在冷真身後列好了隊,那被叫作元奇的人也並不在乎,反而好言勸道:“冷堂主,我元家宗在此隱居已有十餘年,這期間從未與貴幫爭搶過資源和地盤,甚至從未在這湛西境內招收過一個弟子。我宗的存在對貴幫並無任何影響,如何就不能和平共處呢?”


    “和平共處?這話放在今日之前我或許會信。”冷真掃了一眼眼前的要塞和武器,“你們若是真想和平共處,準備這麽些堅固的城防和大量的武器又是想幹什麽?”


    元奇一愣,搖了搖頭道:“這並不是針對你們的。”


    “少說廢話!無論如何,我們都不可能放過你們這個大威脅!”冷真手一晃,幾張畫滿了奇異符號的紙張就出現在了手上。


    “破界符?看來你們是有各而來了。”元奇點點頭,轉對與他並肩而立的另一位領頭人道:“元殊,喊人。”


    那元殊從袖中掏出一支特製的竹哨,用力吹響了幾個音符,早已被警鈴吵醒,還留在房間裏的元家宗青年們聽到了,便迅速起身,拿起武器衝出家門,加入了禦敵的隊伍。


    與此同時,冷真手持兩張破界符上前,將符紙貼上了元家宗城門的結界。原本肉眼不可見的結界緩緩浮現,在破界符的作用下逐漸變得色彩斑斕,變得稀薄。


    在結界緩慢溶解的過程中,雙方的隊伍都快速集結了起來,元家宗這邊,同樣近千人的大隊已集聚,中後方是擴大了兩倍的梯形攻擊隊伍,前方是舉著沉重盾牌的防禦部從,兩冀的箭弩和投石機也各自準備完畢,隻等著結界一破就快速反擊。


    沙海幫當然也不可能被動挨打,眾人已列成了一個球形的隊列,想來是打算借著外層人員抗下攻擊,剩下的人往裏強行突進。


    兩邊都已準備完畢,眼看著結界越來越薄,已經到了破碎的邊緣——


    “弓箭手準備——放箭!”


    “咧——唰唰——”


    鋪天蓋地的箭失在結界破碎的瞬間就射了出去,沙海幫畢竟對元家宗的結界並不太熟悉,反應還是慢了半拍,第一輪箭失沒完全防禦好,瞬間就有幾十人中箭受傷。


    不過好歹沙海幫也為這一仗準備了許久,瞬間就反應了過來,調整了隊伍,舞起了刀光劍風,擋住了後麵的箭失攻擊。


    另一邊,元奇也打起了旗語正式指揮戰鬥。


    “投石機準備——發射!”


    “轟隆隆隆——”巨石緊跟在箭陣後麵投射過來,正奮力抵擋箭雨的沙海幫眾人手一麻,手中的武器即被打落在地,人也跟著倒下去一大片,沙海幫的進次隊型再次被打亂。


    “盾牌,快,盾牌呢?擋上來!”一堂口的幾個中隊長焦急地發布著命令,可惜局麵太過混亂,吵嚷中誰也沒聽清楚他在喊些什麽。情急之下,一位中隊長一把搶過了一位負責防禦的手下手中的盾牌衝到了隊列前方,剩下的防禦隊員這才如夢初醒地提起盾牌跟了上去,排成一麵牆抵禦拋射過來的巨石。


    然而惡夢並沒有結束。


    在一通巨石襲擊後,幾百支裹著油布的火箭毫不猶豫地射向了趴在盾牌的守護之下,一動也不敢動的沙海幫眾身上。


    城外成了一片火海,數百人尖叫著在地上打滾,推開自己的隊友,撕掉身上被燒著的衣物,還有的人想起麵前有一條河,於是拚了命地向前奔跑,爭先恐後地往河裏跳。


    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再從河裏上來。


    如果有人眼神好點,就不難發現,凡是想跳進護城河裏,靠河水澆滅自己身上火焰的人,在縱身一躍後,都以極快的速度溶解進了這並不清澈的河水裏。


    除了這些不堪中箭的人,還完好的沙海幫眾也並不好過。


    元家宗一頓巨石投射讓所有人被迫聚集到了一處,又一頓火箭盲射造成了大麵積的密集殺害,最後雖然還有部分人完好,隊伍也再次被打散。那些身上著了火,尖叫著亂竄的人成了黑夜裏指路的明燈,將自己隊友的位置一個不漏地暴露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


    “我再給他們來點狠的。”元殊眼睛一眯,就要繼續下令。


    元奇卻一把攔住他,認真地搖了搖頭:“夠了。”


    元殊停下手,不讚同地看向元奇:“二哥,你這麽做可是放虎歸山。這些人不會感激你饒了他們一命,隻會記恨我們殺死了他們那麽多人。”


    “我不在乎。”元奇搖了搖頭,語氣堅決道:“死的人已經夠多了,就到這吧。”


    兩人僵持了一會,元殊沒辦法,隻好做罷,正想討點嘴上便宜,吐槽一下自己這位“得饒人處且饒人”的哥哥,突然耳朵動了動,原本想說的話又咽了迴去。與此同時,元奇也是眉頭一皺。


    元殊似笑非笑地看了自己二哥一眼,略帶嘲諷道:“我說什麽來著?你願意放人家一馬,可人家卻偏不領這個情啊……”


    不遠處,密集們腳步聲再次傳來,接近四千人的兩個大隊人馬出現在了原本殘缺不堪的一堂口眾人身後。郭陶、甫一二帶領的負表這次行動主攻力量的沙海幫二、三堂口的幫眾幾乎沒有做任何停頓和遲疑,就像一把尖刀一樣,堅決地插入了空門大開,剛發動完一輪總攻還未來得及換氣的元家宗中。


    顯然,在這之前,冷真就以某種特殊的方式告知了郭陶和甫一二這邊的動向,並為他們選擇好了最合適的反攻時間。


    “拿這麽多人來當炮灰,這個沙海幫,還真是狠。”元殊無所謂地感慨了兩句,終於繼續下達了之前被元奇所阻攔,沒有下達成功的那道命令道。


    這次元奇沒有再阻攔。


    隻見所有元家宗的人毫不猶豫地往迴撤退,同時,一道小得多,同時也堅固地多的結界升起,包裹住了元奇元殊二人身後期住宅區以及正在徹退的普通宗人。


    還留在結界外的幾人迅速服下一顆赤色藥丸,與此同時,城頭幾管造型毫不起眼的黑色氣屬管調轉管口,向城外和上空噴射出了大量黑色的煙霧。


    元家宗這一係列行動動作極快,整套流程做完隻用了兩息時間,待他們準備好之後,沙海幫的主攻部隊也才剛剛穿過自己慌亂的前鋒同胞,來到元家宗的城防線前。


    黑色的煙霧在黑夜中絲毫不顯眼,散在空氣中後甚至不仔細看都根本看不出來。衝在最前麵的幾百個沙海幫幫眾甚至還沒意識到自己剛才接觸到、唿吸進去的空氣與之前的有什麽不同。


    但是接下來的現象就很驚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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