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的期末考試成績出來了。


    “竟然沒掛科——”


    “哈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


    白毛少年像隻飛鼠一樣奔出門口,不小心攤在了正欲進門的夏油傑的臉上。


    “悟,你看了成績單了?”


    五條悟展開了折成紙飛機的成績單,笑得肆意又張狂:“傑,你看你看!我沒掛科!”


    “終於不是‘卷卷有爺名’了!蕪湖——”


    夏油傑無奈地笑著捧場:“好好好,悟真棒!”


    “嘿嘿嘿,我要找露子醬要表揚!”


    這時候露子(兩麵宿儺)漫不經心地提著挎包走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五條悟對著他雙眼放光。


    “……”這小鬼腦子又抽了?


    白毛少年湊了上來,整個人興奮得要扭成了一條蛆。


    “露子醬,露子醬,你看你看,我是不是很厲害,快誇誇我!”


    那雙猩紅的眼瞳冷漠地睨了他一眼,隨後抬起腳朝他狠狠一踹!


    “嗷!”一聲慘叫。


    五條悟,gg。


    他不解地哭喊:為什麽自己沒掛科也要被她教訓啊?


    夏油傑:沒眼看。


    ……


    期末考試後,大夥就放寒假了。


    今天是12月31日,新年即將到來的前一天。


    宿儺正在忙前忙後做飯。


    “宿儺,今天吃什麽呀?”


    銀發少女趴在柔軟的沙發上,支著手肘托著下巴,小腿有一搭沒一搭地搖晃著。


    廚房內傳來令人安穩的聲音:


    “餓了嗎?全是你愛吃的,等一下,很快就好了。”


    露子依舊感歎:這個男人真賢惠。


    她敏銳地發現沙發上多了一個方方正正的木盒子,打開一看,裏麵整整齊齊地放著幾件衣服。


    是和服。藍底白紋,裙擺繡著長尾紅鯉,腰封上是豔麗又不失淡雅的桃金娘,中間是一條紅係繩,露子說不出那種感覺,她的腦袋裏隻剩下貧瘠但凝練的兩個字:


    好看。


    肌襦袢、長襦袢、帶枕、帶揚、重襟……很繁瑣的配件都很齊全,她想不到是有多莊重的場合才用得著穿這個。


    吃完飯後,她縮在宿儺的懷裏,問起了這件事。


    他捏了捏她的手,說道:“這本來就是送給你的,露子,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露子看起來很高興:“喜歡!當然喜歡了!你送我的衣服都很喜歡!”


    大爺在給她挑衣服的時候意外的美商很高,但是對自己的著裝根本不在意。據他本人透露,自己之前在戰鬥的時候喜歡撕衣服,久而久之,他就穿的很隨便了。


    “今晚穿給我看,好不好?”他迷戀地親了親她的額頭,說道。


    “好!”


    晚上19:25


    闊少五條悟從市區進貨了百來箱煙花,邀請高專的各位一起來宿舍樓的天台跨年。


    白毛少年擦了擦汗,終於把一切布置完畢,迴頭就看見了傑站在欄杆邊上吹著冷風,若有所思。


    “哈!”他猛地一叫。


    夏油傑一個激靈差點掉下樓。


    “傑,想什麽呢,怎麽出神?”五條悟問。


    黑發少年仰頭看著暗淡的月光,劉海被吹得撇到一邊。


    “悟,再過一個學期我們就要三年級了呢。”


    五條悟拍了拍他的肩膀,歎了口氣說道:“你還在想畢業的事情,哎呀……那還遠著呢!”


    “傑,今天可是個很重要的日子,不要垂頭喪氣啦,呶——這個給你!”


    夏油傑的手上被他塞了幾根煙花棒。


    燃燒迸發的火花跟星屑一樣好看,他怔怔的,突然忘記自己要說什麽了。


    “鍾聲還沒響,你們就先玩上了?”


    身著和服的少女噙著淡淡的微笑走了上來,身後跟著一個雙手插兜的大爺。


    “露子醬今天好美嚶嚶……”五條悟由衷地誇讚。


    大爺心裏有點複雜,又爽又不爽的。


    他的老婆自然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但是這個小鬼不配看到他老婆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學弟灰原雄和七海建人走了進來,後麵依次進來的是學姐冥冥和庵歌姬。


    “哇,這麽多煙火嗎?我頭一次見欸!”灰原雄放出了崇拜的眼光。


    “看起來牌子很貴啊,這迴下血本了。”七海觀察之後說道。


    冥冥饒有興趣地說道:“不愧是將來的五條家主,家底豐厚,看來這隻是冰川一角呢。”


    庵歌姬對著白毛男冷哼一聲,走到角落孤芳自賞了。


    “嘖,把我也叫過來幹嘛?”最後進來的伏黑甚爾牽著兩個奶娃娃說道。


    他看了一地的煙花,很快就噤了聲。


    這光一輪下來都是五百萬日元。


    “不錯嘛,不看白不看。”


    小海膽東張西望,很快在人群找到一抹亮色。


    “露子姐姐——”


    甜甜的聲音傳來,正在和大爺談話的露子懷裏突然竄進來一個惠惠。


    “惠惠?你們也來一起跨年嗎?”


    宿儺強忍著怒氣把他扯到一邊,重新塞進了甚爾的手裏,並惡狠狠地說道:“管好你家的臭崽子!”


    露子汗顏:“宿儺,別這樣……”


    五條悟招唿了幾個學弟擺弄了會,就興高采烈地點燃了起來。


    “悟,這還早呢。”


    “怕什麽,傑,這麽多,足足可以讓煙火持續到半夜了!”


    隨著幾聲高低不齊的爆鳴聲,各色各樣的煙花很快就攀上了夜空。


    大朵大朵的花瓣在天際綻放,交叉,爭奇鬥豔,又很快下雨般墜落。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源源不斷的火光一閃一閃地照在每個人的臉龐上,帶著舊年走向新年的祈願和幻想,在這座深山包圍著的建築裏如煙花般盛放。


    “真漂亮啊,果然豪華版的就是不一樣呢……”


    露子看著火星在夜空的軌跡,耳邊隻剩下了大家的驚歎聲。


    她感受到了一道灼熱的視線,迴眸一看,那四隻紅眸直勾勾地盯著她。


    她在看風景,他在看她。明月裝飾了她的眼睛,她又點綴著自己心尖上的夢。


    露子不知道為何心跳漏了一拍,捂著紅撲撲的臉道:“不要看我啦,煙火不好看嗎?”


    宿儺的喉結上下滾了滾,啞聲道:“你最好看。”


    她被這笨拙的情話逗得笑了出來,看著遠處的風景,她又想起了過去的時光。


    “宿儺,還記得以前我們一起看煙火的時候嗎?”


    “我記得。”


    宿儺從背後抱住了她,手臂橫在她的腰間,頭抵在她的發頂,輕輕地說道:“露子,我想帶你再看好多場煙火,你會一直在我身邊的……對嗎?”


    “……宿儺?”


    她心裏泛起異樣的波瀾,仰頭就這個姿勢親了親他的唇。


    沒想到這個男人鬆開了她,後退了兩步。


    露子還沒來得及疑惑,就見到宿儺單膝跪地,掏出了一個精致的小盒子。


    上麵是一個鴿子蛋大小的鑽石戒指。


    有那麽一瞬間,煙花衝破天際的爭鳴聲什麽都聽不到了,她的眼眸有點失焦,耳畔隻剩下他低沉又虔誠的聲音。


    “嫁給我吧,露子。”


    眾人不知何時團團圍在了他們身邊,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熒光棒和光牌,忽然就成為了打call現場。


    她愣愣地,大腦一片空白。


    雖然已經互稱夫婦了,但生平第一次求婚的儀式,她多少心裏帶些緊張,更別提周圍還有這麽多群眾了。


    許久沒聽到她的迴答,宿儺疑惑地眨了眨眼,詭異的紅色眸子也變得可愛了起來。


    “露子……”


    她迴過了神,眼角突然有了濕意,抱住了這個自己深愛的男人。


    “笨蛋,原來你今天就是為了籌備這個……”


    衣擺的鯉魚在明亮的火光中似乎動了起來,鮮妍的顏色給羞澀的少女更添一抹楚楚動人。


    宿儺輕碰了碰她小巧的鼻子,問道:“那……”


    “我嫁!我嫁!”


    她須臾小聲了起來:“笨蛋,都親密那麽多次了,心都給你了,不嫁你還嫁誰啊……”


    宿儺愉悅地笑了起來,伸出了四條手臂,抱著她舉高高。


    “笨蛋!這個姿勢……也太羞恥了……”


    他恍若未聞地就這樣靠近她,與她唇舌相接,在那抹櫻唇上印上了自己的標記。


    周圍的人爆發出了歡唿聲:“好耶,親上了!”


    “好嗑!”


    “好嗑!”


    “所以你們到底磕到哪裏了啊?”


    “悟,你閉嘴啊,很煞風景的!”


    夜風吹來天台,他們在欄杆旁合照。


    惠惠舉著照相機,稚嫩的嗓音充滿天真:“你們通通給我站好嘍,馬上就開始咯!”


    “三,二,一……”


    “茄子!”


    2007年1月1日0:00


    定格的相片裏,站在中心眾星捧月般的少女,露出了海棠春睡一樣的笑顏。


    旁邊的宿儺隻盯著她,望著她的笑顏,自己也滿足地笑了。


    千年前,他們在大祭的煙火下相知定情。


    2018年,他們在摩天輪裏觀賞著煙火從整個東京冉冉升起,相伴與熱戀。


    2007年的第一天,他們在高專天台的煙火下,在人們的祝福下,走向那扇名為“永恆”的門。


    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迴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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